《清泉石上流》歪树不倒

29、第 29 章

　　回到家已经快12点,凌依下了车往家走,祖鹏也跟着下了车,看着她的背影,一手扶着车门叹气: “如果那天你愿意做谁的情人,请先考虑我。”
　　“考虑你个头!”
　　祖鹏气还没叹完,头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是剑俊在他身后愤懑地咆哮,他酒气冲天,手里还握着根棍子。
　　凌依回头时看见祖鹏用手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去,路上的行人都吓的四处散开,似乎有人在拨“110”,她跑过去,看见祖鹏的手指缝隙里慢慢渗出血,剑俊看见血也发了呆,酒已经醒了大半,凌依气得上去就给他一个耳光:“疯子!你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凌依,你跟谁不行?啊?你居然跟他?”
　　“他怎么了?啊?我跟谁关你什么事?”
　　“他,他,他是圆圆的老公!为了一个女人,跟圆圆离婚了!圆圆为离婚打掉了孩子!”
　　剑俊几乎是狂喊着将祖鹏屁股下的那坨屎掀了个底朝天。凌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简直想把他们全一脚踢到河里去!都不是东西!狗咬狗,一嘴毛!

　　剑俊跟祖鹏有过几次面缘,甚至当初在武装部混时还沾过祖鹏父亲的光,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祖鹏。圆圆离婚他是知道的,所以对祖鹏积怨已久。这人就是这么可笑,自己干什么都是不小心,可别人欺负了自己家的女人,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祖鹏的伤不算重,他没有起诉剑俊故意伤害,只轻描淡写地把赶到现场的110们打发走,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他深谙其道。
　　凌依逼着剑俊陪他去医院,医生给祖鹏包扎,剑俊问他要什么赔偿,他冷笑:“你有什么可以拿来赔偿?如果凌依是你的,那我就让要你把她让给我做赔偿!”
　　凌依一边听着,气得发抖:“住嘴,够了!”
　　他们都把她当成什么了?以为女人没有子宫就得把你们的虚情假意当皇恩浩荡?靠!我还是自己切的子宫,要是天生不育,是不是还得感激涕零地多谢你们的恩赐抬举?情人?祖鹏你算什么东西,啊?今天才算认识你!为了萧莲,你居然让原配妻子去打胎?!要不是念在酸菜鱼的份上,早给你两耳光了!还有你,剑俊,我们早完了,嫁给你是我自愿的,离婚我也没恨你,你还想怎样?当初没计较你出轨,是因为一开始我就说过合则聚不合则散!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要不是念在一场夫妻,看在你给人骗得血本无归,我早就不忍你了!
　　早知道让你们打个够,打死一对凑一双!

　　她气愤地冲出病房,却一头撞在了萧莲的身上。
　　萧莲在门口站半天了。
　　凌依看清是她,想着圆圆打胎的事,气得不行,也懒得理她,径自出了医院打车回家,她都气糊涂了。
　　回到家,她泡在水里简直想哭。我招谁惹谁了?以为切了子宫就省事了,可谁知道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当初要是把□□都切了,看你们还假惺惺个屁!
　　她爬出浴缸,给叶茜打电话。这个时候,她只想跟叶茜说话。
　　叶茜在跟几个同道中人聚会,似乎喝了点酒,声音有些高:“凌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听出凌依的声音有些不对。女人总是敏感的,尤其是终日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柜子里的叶茜,感觉更加敏锐。
　　凌依听到话筒理传来她身边的欢笑声,加上叶茜一语中的的锋利,她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外流。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同性恋?可答案是否定的,虽然她希望自己是,因为那样,她就不会陷入现在这种尴尬了。但不陷入这种尴尬也不等于就解放,实际上叶茜面对的承担的比她沉重得多,相比叶茜,她知道自己这不过是小菜一碟,便默默流了一会泪,打起精神说:“没事,就是有些寂寞。”
　　是的,寂寞,心底的寂寞,无边无尽的空虚。
　　叶茜也不追问,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凌依。她每个礼拜从郊区往市区赶,就是为了跟晓琪呆一晚。晓琪是做软件的,清秀异常,对,在别人的眼中她们都是异常的,除了同道中人,叶茜的同性恋身份只有凌依知道,晓琪曾经问她为什么会告诉凌依?她抱着晓琪喃喃自语:“凌依也是个边缘人,只有边缘人才会了解边缘人。”只是叶茜和晓琪是不由自主的,而凌依是自己选择做边缘人的。晓琪很难想像凌依的勇气是那里来的?她不能理解,但她爱屋及乌,对凌依这个名字也心存戚然。

　　后来上班下班,凌依再也不用担心剑俊出现,也不再搭谁的便车,她那点工资要说买辆车子也不是做不到,但很勉强,天天打的她也没那奢侈的习性,基本还是公交车来去,偶尔散步走一两站路,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随便找家饭馆塞饱肚子然后就回家。
　　回家上网是必然的,叶茜平时也基本挂在网上,还有国栋偶尔会给她留言,日子似乎安静下来,她也渐渐恢复着。
　　陈晨跟她保持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天她跟他去聚会,出来说先走一步时,陈晨漫不经心地对她笑道:“今天的一切,你只当没看见,没听见。”她点点头,是的,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她也同情他们身后的妻子们,妻子们应该都知道二奶奶,三姨太们的存在,但那又怎样?又能怎样?离婚?这不正中了那些姨太太的怀?这从商或从政的男人,女人啊,没有两把刷子就别碰,谁见过鸡蛋碰碎了石头的?至于那些悔教夫婿觅封侯已晚矣的猪们,又学不会几段柔道的,那就闭上眼睛找个角落去自食其果罢。顺便睡几回猪窝,学学人家越王卧薪尝胆?
　　男人嘛,过几年,老了,不中用了,下台了,到时秋后算账来得及,你看见谁家一向乖巧温顺的老太太对实权椅子上退下的丈夫忽然敢横眉竖眼,老头子还唯唯诺诺不敢造次的,那么你尽可以发挥你的想像力,想像一下它背后隐藏的东西。
　　人会老的,又都会死的,人世间,也就这个是公平的。

　　其实凌依并没有因此而特别讨厌陈晨,她知道她不陪他去聚会,也自会有人陪他去,人各有志,各扫门前雪吧,你不喜欢被□□,但有些人享受□□,这就跟有些人宣扬自己心甘情愿接受高考歧视,城乡差别一样,这只是各人喜好而已。但总有些人企图让别人跟他们一样去享受□□,就相当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