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识时务者为俊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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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氏企业人力资源部主任何启华是董事长何顺哉的亲侄子，当年何家两兄弟共同创业，练摊、跑货运、开美容院什么都干，哪个行当有机会就干哪个，最后何顺哉、何顺熙终于打通了一条从山西大同到河北的货车拉煤专线，搞定了黑的白的各种关系网，几乎形成了垄断，所有想往河北运煤的货车都得找何家兄弟才能拉到山西大同的低价煤，所有想低价接山西大同煤的河北大小企业都得找何家兄弟才能找到货车，何家用整整十年的时间完成了最初的原始积累。
1995年，何启华刚刚上初中，何顺熙夫妇在一次搞定了河南专线的纵横捭阖后，驱车返回山西，被一辆从山坳里冲出来的大卡车连人带车撞到了山下，车毁人亡。家族里有人断言这是竞争对手的打击报复，外界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非议。一片杀伐之声中，何顺哉却异常沉默。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一闭眼就是当年他背着顺熙挨家挨户讨饭、躲到村里破土地庙避雨的场景，迷迷糊糊中仿佛又看见12岁的他被摁倒在地，6岁的顺熙被煤窑主抽打欺负。第二天何顺哉组织公司亲信开会，而且特意将启华带到会场，坐在自己身边，明确宣布，何家接受警方的调查结果，承认这就是一场意外，肇事司机跑了，但天网恢恢，总有一天能找到罪魁，替顺熙讨回公道，他侧身看着身畔的侄子，年幼的启华眼睛通红，却忍着没有哭，他在桌下轻轻的将启华紧攥的手松开，眼神慈祥而悲伤。
顺熙夫妇头七的时候，何顺哉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拉着启华一起跪倒在弟弟和弟媳的墓碑前，“我何顺哉今天发誓，从今往后，何启华就是我的亲儿子，我活着何氏企业一半是我的，一半是启华的，我死了，何氏企业都是启华的，你们放心吧。”这话说完，所有的人都嚎啕大哭起来，启华凄惨的大叫着“爸、妈”那一声声像刀子一样永远铭刻在了何顺哉的心里。
何启华就是从那一刻起开始迅速的成熟，他直接越过了青春期，他完全没有了少年人的莽撞幼稚和幻想。他叫何顺哉大爸，偶尔也叫爸爸，他搬过来和何顺哉家一起住。像山西其他暴发户一样，何顺哉逐步将生意往北京转移，最终扎下了根基，山西的运输业、煤业继续保留，并开始在北京涉足房产、零售等等。启宏与启蕙的学习成绩完全沿着富二代的路数走，就是家里的钱和分数成反比，启华却一直名列前茅。顺哉让他大学学商科，他听话照办，但自己偷偷修了人力资源管理的双学位。一毕业启华就来到了何氏企业，并且如愿去了人力资源部报道，在三十岁这一年当上了主任。
钟南南看着何启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当撞破顶头上司和自己隔壁桌已婚女同事衣衫不整行苟且之事，不，是相爱之事，一般都该怎么做？钟南南下意识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落荒而逃。在应聘到何氏企业之前，她曾经上网了解背景资料，看到了有关何启华的章节，心情很是复杂。她自动脑补了许多许多何启华凄惨的童年、寄人篱下的凄凉和努力拼搏的情节，甚至视何启华为乔布斯、科比和吴秀波之后的第四大偶像。天啊，刚刚那一幕太颠覆了，太颠覆了。钟南南回到出租屋，看到裴裴已经睡下了，她蹑手蹑脚的将笔记本电脑搬到阳台上，她租的房子在北三环边上，是九十年代建的老小区的三层，阳台的窗户破了一扇，房主在外地一直没安排修理，她和裴裴只好糊了几层报纸。南南冒着寒风开始打一封辞职信，她相信，因为今天这一幕，她可以找新工作了。
裴裴睡着口渴起来找水喝，看到了南南“你进屋里来，阳台太冷了，容易感冒。”
“吵醒你了？去青岛出差顺利吗”
“顺利，款项都要回来了，我们处长很满意。南南我在青岛遇到凡达了，他、他”
“裴欣欣，你不会原谅他了吧，你不会又以为他真的会为你离婚吧，裴裴你别傻了，张凡达如果能离婚，他早离了，他现在全仰仗他老丈人的鼻息”
“我知道，我全明白，南南，可是我不在乎了，我真的爱他，当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知道吗，他是专程去找我的，他跟了我一路，他希望希望我能够和他再在一起，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名分无所谓的，我就是爱他。”
“所以呢？裴裴，你是来告诉我，你是接着要当‘楼下的那个女人’了吧。”
“原谅我，原谅我，南南，我想再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只是这次我不再期盼什么，我就是想单纯的爱他，明天他来接我，没关系，房租我仍然帮你负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你想让我好我明白的。但不爱他，我不具有存在的意义。”
裴裴哭倒在南南怀里“等有一天你真正爱上了，你就懂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唯一的朋友。”
“好了，好了，但是如果他变了，他对你不好，你不能像上次那样做傻事，你马上回来找我。”钟南南轻拍着裴裴的背，无奈的叹息了。爱情究竟是什么？不是应该幸福吗？不是应该快乐吗？不是应该安稳吗？怎么会像利刃，怎么会像毒药，见血封喉，杀人不见血。爱有多甜蜜，是不是就有多痛？然后在那痛苦中感觉出自己为爱牺牲的伟大，然后自我沉醉在那幸福的痛苦中，沉沦，沉沦
也许爱的反面真的不是恨吧。
何启宏来找何启华的时候，看到他脸上不仅挂了彩，还贴了一个hellokitty的创可贴，觉得分外好笑。“调戏有夫之妇很有乐子吗？罪恶感比招惹清纯女是不是小点？但我怎么看着下场有点凄凉，场面委实有些难看啊。”
何启华摆摆手，没理他，继续埋首看文件。
“别装酷啊，事情不是摆平了，处理得干净利落，怪不得何老头说你能力强，有杀伐决断的魄力，我是自愧不如啊。”
何启华起身开门，做了个您走好的姿势。
“好好，我不提了。别轰我走嘛。我来是有正事的，今天启蕙过生日，想给秦辉一个惊喜，所以让咱们配合配合，捧捧场。”
何启华挑挑眉毛，“她还是要主动向吴秦辉求婚，脸真是丢回大同老家了。我有事，不去。”
“老爷子都点头了，你别这样，人家也挺帮你的，那个撞破好事闹得要辞职的小姑娘钟西西”，“钟南南”，“对，就是钟南南，这事秦辉不是处理得挺好吗？既保住了你的面子，又安抚了军心，还堵了悠悠众人之口，多好。”
“我自己也能搞定，太小看我了。”
“今晚八点，日暮笙歌，三层大厅，去啊，一定要去。我还有几个湾湾要陪，先走了。”
“湾湾，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弯弯呢。”
“滚你丫的，我直男，纯种直男。
“噗嗤知道了知道了，和你家那只鬆狮翘翘一样纯种。”
钟南南一步拖一步的来到日暮笙歌，抬头望天，十分无奈，自从给准驸马吴秦辉当了助理，每天干得都是这些佣人的活计。买束多得吓死人的鲜花啦，订个大克拉钻石项链啦，买条巴黎时装周限量版的裙子啦，找一家曲径幽深的私家菜馆啦总之，南南的前途显得非常灰暗。而且她每次办这些事都觉得很轻蔑，因为吴秦辉使得是何启蕙的副卡来付账，太无耻了吧。这年头，男女为了攀上流，都是凭脸吃饭，当男女宠。有一次，她无意间和裴裴聊天说起了这些，结果裴裴脸色刹那间苍白了，钟南南自知失言，赶紧道歉，裴裴摇摇头“南南，你不懂的，我们只是被有钱人爱，或者是爱上了有钱人，这没错，我们没犯罪，爱是没有罪的。”南南觉得裴裴这话与其是反驳自己，更像是说服她自己，只能在心底为自己的好友，曾经的B大一枝花，默默叹息。
南南提前来到了何启蕙生日party会场，按照吴秦辉给她的图纸说明，指挥秘书办的人进行布置，等到所有装饰花样全部到位后，她终于长舒一口气。还有一个小时，主角们就要闪亮登场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背后响起一声咳嗽，南南一看，竟然是吴秦辉，“主任，您这么早就来了，咱们部门人员都出动了，您看看是否满意。”
吴秦辉若有所思的望着钟南南，“钟小姐，你不是第一次来日暮笙歌吧？”
“我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我消费不起的。”
“唔，也许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乐子，也许是来找人的”
“主任，我听不懂您的话了，这里我没有熟人。”
“算了，也许是我记忆模糊了。你去看看蛋糕来了没有。”
吴秦辉在何氏大楼第一眼就认出了钟南南，然而钟南南显然脑子里没有他这个人的任何印象。在楼道里偶尔遇到会故作尊重的点头喊声“吴主任”，然后眼角鄙夷的神情根本不掩饰。鄙夷，是吴秦辉最习以为常的神情，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只是渐渐觉得钟南南很有趣，对待他的态度非常有趣。他观察过钟南南看着何启华的神情，崇拜、怜惜、欣赏、痴迷于是，当钟南南误入“天香楼”的事件发生后，吴秦辉赶在南南递交辞职之前，和她谈了一次话。他一点不是吓唬她，“你走出何氏企业的大门，再不会有一扇大门为你敞开，何氏不可能让未来的继承人有一点污点，虽然这不算什么，但，何董事长是不会容许他钦定的接班人有如此不堪的记录，而且还会被别家公司知道。你必须闭着嘴在何氏干下去，不然就收拾收拾回天水老家。对，我看过你的档案，我们还算半个老乡，我妈是宝鸡人。你考虑一下，来我的秘书办吧，在启华那里恐怕你的日子不会太舒心，你们都会很尴尬。”
钟南南不是百分之百相信他说的，何氏真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北京城大了去了，她也不害怕，只是她突然很好奇，为什么吴秦辉会“搭救”自己。时下经济不景气，辞职了再找工作难度很大，而且爸妈在天水的买卖也不好做，自己一无背景，二无靠山，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北京立足。
钟南南瞬间流露出了吴秦辉最觉得有趣的呆萌迷茫表情，他笑笑，“你是明白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到那都是不树敌比较好。你出了何氏企业的大门，恐怕何氏不会再拿你当朋友的。”
钟南南最终同意了吴秦辉的提议，于是，一夕之间，从人力资源调到了秘书办，而且给吴秦辉当助理。
晚上八点半，party开始人声鼎沸，已经有嘉宾陆续上门了。
钟南南不知道，今晚过后，自己的人生要重新书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