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萝》宋浅

8、第 8 章

　　马车开始动起来。
　　眼前的人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大红官服，眼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宣玉，看得他一阵心虚，却又转念一想，他是皇帝，想去哪就去哪，有什么好心虚的！
　　“兰相怎么突然想起搭朕的马车了？”苏宣玉对上那双精明的眼睛，调笑地问。
　　“臣也想请教皇上赶的这么急是要去哪？”
　　这话让苏宣玉眯起了眼。他要去哪兰遣会不知道？以前他出宫，去了哪，什么时候去的，兰遣肯定立马就知道的，但却也没过问过。今日他又是那根筋不对了，居然等在他马车上？
　　“自然是去体察民情。”既然兰遣要打太极，那就奉陪喽。
　　“皇上有爱民之心，是百姓之福，臣也自当侍奉左右。”兰遣说着，毫不意外地看到苏宣玉瞪大了眼睛，于是眼角笑得更弯了。
　　“你……你也去？”苏宣玉有点讶异，兰遣陪他去，他怕会不适应啊，“你还穿着官服，不太方便吧？”
　　“臣想皇上应该有多备的衣物。”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别瞒了”的样子。
　　苏宣玉瘪瘪嘴，起身翻开坐垫，从暗阁里那出一件蓝色的布衫，递给兰遣。既然兰遣打定主意要去，那他反对了也没用。
　　“你要在马车里换？”
　　“不然皇上有更好的办法？”
　　苏宣玉没再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把目光别开了。听着旁边衣服摩擦的“簌簌”声，心里默默想着，最近兰遣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以前兰遣权力大，做的事也多，而他只用当个闲散皇帝，只管吃喝拉撒，可最近，兰遣对他的限制、干预越来越多……他猜吧，兰遣要么就是觉得权力够大，生活没了目标，想连皇帝也管管了，要么就是……终于按耐不住了。
　　“公子，到了。”杨留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马车也开始缓缓停下。苏宣玉转过头，见兰遣已换好衣物，说了声“可以下车了”，就掀开帘幕，跳了下去。
　　马车是停在一家叫“旺福来”的酒楼门口，兰遣打量着这家据说最近在京城生意突然爆好的酒楼，而它的生意也全是来自一个叫“演书”的节目，才来到门口就已听到各种锣鼓声，叫好声。
　　兰遣看到苏宣玉在楼梯口向他招手，便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一个长相精明的妇人就把他们往二楼带，还边问着：“苏公子，怎么今日这么晚，奴家都以为你们不来了！”
　　“这不是今日有事耽搁了嘛。”听起来语气很熟稔，还真是常来啊！兰遣暗暗想着。
　　“还好奴家给公子留了厢房，公子先坐，有什么事再唤奴家。”到了一个视野很好、已备好酒菜的厢房内，妇人便退出去，关上了门。苏宣玉坐下便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大厅上的“演书”，大概讲的是书生刻苦读书考功名，妻子贤惠持家的故事。
　　兰遣皱皱眉，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让他着迷成这样。放眼一看，乡绅富豪，农民商人，还什么样的人都有！
　　“听说，这儿本来是说书先生在说书，后来改成由人来演的‘演书’。”
　　苏宣玉看得正起劲儿，以为兰遣只是在与他闲聊，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啊，改了之后酒楼生意好多了。”
　　兰遣抬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满茶，然后慢悠悠地道，“两年前，皇上第一次偷偷出宫，没过多久，这‘演书’就出现了。 ”
　　“你猜到了？”一瞬间，苏宣玉感觉到了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