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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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代价的，对吗？”赤司低头想了一会儿，问。
“当然。”
“我的血有毒，不能喝。那么我的灵魂？”
“很不巧还是你的血。”
“咦？”
“你是慢性水银中毒。一年来微量水银已经侵入了你身体的每个系统乃至每个细胞。”蓝发男子用手指点上赤司的胸口，“水银自古以来就是最重要的炼金术原料。你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炼金术活标本。按照吸血鬼的标准，你的每一滴血都等同液体黄金，是梦幻般的魔力补充剂。”
“好像，很厉害？”赤司不确定的说。
“最开始吸引我到此间的并不是你的诗歌朗诵，而是你的血液散发出的味道。”蓝发男子徐徐道，“还好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后一只吸血鬼。否则你一定撑不到现在，从头到脚都被蜂拥而至的吸血鬼瓜分干净了。”
“最后一只？”赤司稍稍睁大眼睛，不由自主抚上蓝发男子的脸颊，“孤单吗？”
“你的关注点在哪里啊？”男子轻笑，“不孤单。因为从胆敢将我变成吸血鬼的那家伙开始，这世上大半吸血鬼都是被我亲手杀掉的。”
“咦？”赤司的动作一僵。蓝发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终于知道怕了？”
“并没有。”赤司摇头，“只是突然觉得很悲伤。”
“为我？”蓝发男子随口道，“那就太可笑了，要知道……”
“嗯。”赤司将另一只手也覆在蓝发男子冰凉的手上，“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得意，一点都不开心。虽然在笑，却让我觉得只是伪装。只是……”
“是你想要自己不要觉得悲伤，从悲伤中开出的山茶花。”赤司犹豫了一下，说道。
单人病房突然被寂静笼罩，蓝发男子看着赤司，久久久久。
窗外，上弦月走过了一小格玻璃窗。
“有趣。”蓝发男子捏着赤司的手，低下头笑，“知道吗？第一次见面前，我本来想直接将你变成我的血仆。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赤司好奇。
“你太有趣了，不舍得。”蓝发男子拍拍赤司的脸颊，“不过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咦？”
“发现你更有趣了。我想要对自己好一点也自私一点。”蓝发男子和赤司十指相扣，“怎么样，要成为我的血仆吗？要救你的家族，我的力量比你的方案可有效多了。”
“我……”
“我给你七天时间考虑。这七天你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我教给你的方法，去救你自己，去救你的父亲你的爷爷，去救你的家族试试看。”蓝发男子笑着将赤司打断，“七天之后我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到那时你再给我答案。”
“再会。”
××××××
满月，清辉遍地。
“想好了吗？”／“真是太感谢了。”
午夜十二点，蓝发男子准时出现在赤司的病房中。赤司如上次般一身正装，在他开口时同声道。
“反击顺利，可喜可贺。”蓝发男子毫不意外，徐徐鼓掌，“我偶尔也很喜欢扮演这种伸张正义的角色。”
“再次感谢您的援护。”赤司深深鞠躬。蓝发男子一摆手：“我对这种没营养的谢意不感兴趣。相比之下，那两个胆敢对主家下手的恶仆被怎么处理了？死刑？无期？斩断手脚，净身出户？”
“您在这方面还真够严格的。”赤司有点吃惊，“石原先生和佐仓先生并不是赤司家的……”
“您？先生？”蓝发男子失笑，“有趣。”
“因为我真的很感激也很尊重您。而且……”赤司一句未了，脑袋被那蓝发男子一把按住，用力揉了两下，“那个，有点疼的说。”
“那可真抱歉了。”蓝发男子说归说，手上又揉了几下，“回到正题，我对没营养的感谢不感兴趣。要表示感激……啊，很直截了当呢。”
“请用。”赤司已经自动解开衣领，尽可能平静的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蓝发男子弯下腰，尖牙贴上赤司纤细的脖子，“只是开始会痛一下，后面都会很舒服的。别抖得像片叶子，反而会咬伤你的。”
“嗨。”
“乖孩子。”
吸血鬼的尖牙准确的刺进男孩的颈静脉，注入某种类似致幻剂的液体后开始徐徐倒吸。男孩咬着嘴唇，竭力不要发出难堪的声音。吸血鬼欣赏着他的表情，嘴角一勾。
“第一次，还是适可而止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蓝发男子舔舔自己留下的齿痕，意犹未尽，“好味道。”
“抱歉，我有点头晕。”然而这种程度的失血量对赤司也已经有点超过了。他吃力的伏在蓝发男子的肩膀上：“请让我休息一下。”
“以后要把自己养的壮一点。胖胖的，血才会多。”蓝发男子叹口气，将赤司拦腰抱起，送上病床，挨着他躺下，“嗯，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最重要的工作都是帮你恢复健康，监督你好好吃饭……”
“我拒绝做你的血仆。”赤司将一只胳膊搁在脸上，轻声道。
“……你说什么？”蓝发男子一个翻身，压在赤司身上，“别胡闹，刚刚不是乖乖给我吸了？总不会只是这种程度的疲惫就受不了吧？”
“受得了，只是……”
“只是什么？以为度过这次危机就算结束了？就用不到我了？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居心叵测的人到处都是。赤司家现在可是风雨飘摇！这件事只是个开始。”蓝发男子迅速道，“将来你还会面对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你不行的。”
“那也用不着……”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帮你？只是帮你指了条路就能救你。更何况，”蓝发男子循循善诱，“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自大的说一句，你现在能这么悠闲可以说都是我给的。还想活下去还想撑起这个家你只能靠我！”
“并不是！我只是想说！”赤司突然自下而上抱住蓝发男子的脖子，“做朋友不可以吗？我拒绝做你的血仆，因为我很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当然，您需要吸血的时候也会给你吸，但我希望大家是朋友而不是……主仆！”
“搞……什么啊！”被赤司那么认真的盯着，蓝发男子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整个身体失去支撑，压在赤司身上。
“呜。您？”赤司被压得有点喘不上气，还是拍着蓝发男子的背脊，“没事吧？”
“只是又败给你了而已。哈哈，哈哈哈！”蓝发男子伏在赤司身上，忽而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响。赤司一推他的肩膀：“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而且请您收敛点！会被护士听到的！”
“已经布下结界，所以完全没关系。”蓝发男子翻向一边，躺得平平的看天花板，“越来越有趣，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咦？那么是同意了？”赤司展颜而笑。
“我拒绝。”蓝发男子笑道。
“刚刚还说败给……我。”赤司突然停住，只因蓝发男子已经重新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可以把你当朋友，也一定会把你当朋友。但名义上，太喜欢你了。必须把你变成我的……血仆。”蓝发男子贴着赤司的耳朵，“好喜欢，你必须是属于我的。”
“有点意味不明的感觉。但能够被当做朋友了，对吧？”赤司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很开心。”
“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蓝发男子轻声道，“这种活着的感觉……谢谢。”
“活着？您……”
“别说话，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赤司依言收声，只是反手同样拥住那个蓝发男子。
满月的光辉下，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是想着对方相互拥抱，安静美好。
“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不知多久，蓝发男子首先开口，“今后你可以叫我黑子哲也。”
“哲也？”赤司眨眨眼。
“虽说不是本名，但也……曾经用过很久，对我有着一定的约束力。”自称黑子哲也的蓝发吸血鬼微笑，“就用这个名字跟赤司征十郎订立契约好了。”
“哲也刚刚还说会把我当朋友。”赤司抗议。
“当然是朋友！刚刚没说嘛？太喜欢了，所以更想用契约的形式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系。”蓝发吸血鬼耐心的解释道，“我也有些事情必须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征十郎的帮助，取得存在。”
“我帮助哲也？”赤司睁大眼睛。
“是的，或许只有你才能被我如此信赖。只是见过三次面而已就觉得，把一切都托付给你都无所谓。”蓝发吸血鬼抚挲着赤司的脸颊，“有一个梦我做了一千年，而今天，或许梦想成真的时候到了。”
“一千年的，梦想？”赤司讶道。
蓝发男子微笑：“现在就讲给你听，只给你一个人听。”
那天晚上，那个男子抱着赤司征十郎说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中途有惊讶、有质疑、有恐慌、有犹豫。
但也说起了梦想，未来，希望，以及阳光。
而最后，天亮之前，一个人对一个吸血鬼点头，微笑，安静的说，是的，我愿意。
“那么我们就此定下契约。”蓝发男子，名为黑子哲也的吸血鬼牵起名为赤司征十郎的人类孩童的手，划破他的手腕，舔着伤口处缓缓沁出的鲜血，印下轻吻。
“财富，知识，力量，我所有的一切从今天起都与你分享。我的白天是你的黑夜，而你的黑夜恰是我的白天。请借我人类的一生，帮我做一个美梦，令我能如人类般活着，如人类般死去。”
“以吾之名，以吾之血，与汝订盟。”赤司征十郎简单坚定的回应道，“一生一世，一心一念。绝不反悔。”
“那么，契约成立。”
月落日升。属于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的时间，从这一刻，真正开始。
【作者注：松岛啊，松岛呀松岛。松尾芭蕉最有名的俳句之一，颂扬松岛湾的无语之美。这么写的人其实是芭蕉的高级黑吧＆诗歌什么吾等凡人真心不懂。ＱＡ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楔子·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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