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何处静水流深》米娥子

13、最初的邂逅

　　认识羌朗纯属意外。他是隔壁班又隔壁班的同学。
　　高三那年，为了专心学业，避开洛水清，也避开那些从天而降的冤狱，江夏和蓉蓉一起在学校外面合租了房子。过起了清清静静的日子。她们住的那一层有六间房，专门租给学生用的。江夏她们隔壁住的居然也是同届不同班的同学。住进来的第一天大家都很热心的做了自我介绍。江夏、蓉蓉、文虎、羌朗。
　　四人行，必有我师。羌朗是隔壁班的第一名哦。江夏和蓉蓉蓉非常会利用资源，把自己屋里的长桌子移到了文虎和羌朗的屋里，每晚看书习题的时候四个人都在一起不耻下问。江夏尤甚。
　　虽然是文理不同科，但是羌朗就如同一部万能词典，什么都可以问。江夏总是抱着厚厚的数学和英语卷子围在羌朗身边问东问西。羌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其他三人都说他如果不这么内向的话，一定魅力无边的。不熟悉的人见到他应该都会觉得他很难相处，没什么笑脸，戴着个眼睛，像个一丝不苟的老学究。
　　四个人经常一起做饭，逛街，最常去的就是书店和音像店。这个是独特的默契，四个人都很喜欢看书、听音乐。
　　文虎说：没看过三毛的书的女人都不算女人。
　　江夏傻乎乎的问了句:“三毛指的是三毛流浪记里面的那个三毛吗？”说出这话的时候，羌朗呛了口水，文虎目瞪口呆。然后又抓狂的开始给江夏普及科普常识。蓉蓉于是买了整套的三毛全集。四个人轮着看。四人皆沦陷。
　　江夏对于爱的理解，都是从三毛和荷西的故事里懂得的。爱是等待，爱是守护，爱是不离不弃，爱是一生包容相随。
　　最迷的时候，江夏曾经抱着三毛的小说，找了个美美的笔记本，一笔一划抄写了三毛的故事，工工整整的记录着这项神圣的工程。江夏无比痴迷撒哈拉沙漠的爱恋，文虎常无比痛心的懊恼，都是自己的提醒，让江夏变成走火入魔的痴傻状……连带旁人也遭殃。罪过啊。
　　蓉蓉看不下去江夏这样痴迷没见过世面的小人嘴脸之后，承诺将三毛全集送给江夏。于是约定，等毕业的时候毕业礼物都送书。江夏答应送一套《史记》给文虎，文虎答应送一本全新改版的《红楼梦》给江夏，羌朗无比强悍的冒出一句：你们都是疯子！
　　大家一起唱着：我们都是快乐的疯子！
　　时间就在江夏的不耻下问和羌朗的无私奉献中过去了大半年，羌朗还是保持着第一，江夏和文虎的成绩开进了年级前十排名，蓉蓉也进了半百了。这半年的时间，几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每次周末回家的话大家都会带来各种美食一起分享，有次羌朗居然带了一锅煲好的鸡汤……不回家的时候，剩下的人都会一起去书店找书看，去买磁带回来放着音乐温习功课。忙碌起来也会帮彼此洗碗洗衣服……有时候温习功课太晚，羌朗和文虎都躺床上睡着了，蓉蓉和江夏就给他们盖上被子悄悄离去。虽然住的离学校很近，但总避免不了迟到。他们习惯了喊彼此起床，在起晚的时候一起狂奔向学校，一起踩着铃声进教室……但是如果四个人集体睡晕了，就会集体迟到集体受罚。感情就是这样慢慢培养出来的。
　　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快乐。纯粹的快乐。生活就是简单的学习看书吃饭，兼有些业余的小爱好，一起温书，一起听着奶茶的歌，不犯懒的时候也会一起早起跑步锻炼，晚上出去散步，嘴馋的时候大晚上四个人还约着出去烧烤……用江夏的话总结：腐败的生活，快乐的学习，悲催的考试。
　　一直不明白高三怎么就那么多的考卷呢。每科老师分发卷子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如同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羌朗是习惯性的接受，江夏和蓉蓉是经常性的抱怨，文虎就比较淡定的做着考卷，翻着资料。一星期就七天时间，周一到周六，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政治执着的每晚一次考试，周日晚自习喘口气赶作业，如此循环，满一个月的时候，改成连续两天的月考。下月依然如是。
　　看着老师做出来的月考成绩波动曲线，江夏特别想撞墙。没自由没人权没人性。不是考砸就是烤糊。快把大家都考的外焦里嫩了。羌朗说：丫头别磨叽了，赶紧把这题看一下，不明白的我再给你讲解。蓉蓉说，老羌真是好孩子，是我们的救星啊！
　　大家现在都喊他老羌或者老枪，这是熟悉之后没大没小的特权。某天老羌的妈妈来看他，喊了一声“小朗”，被大家笑闹了一个月。
　　2月份，倒春寒，又一次月考前一天，下雪了，很大的雪。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学校停课了。
　　那天早晨，羌朗和文虎在楼顶堆了雪人。蓉蓉和江夏去食堂打饭。四人约好了补充完能量之后一起去公园赏雪景、打雪仗。好好放松心情，平常心面对明天的月考。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江夏碰见了洛水清，江夏没有说话，洛水清也没有问候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离开，江夏感到洛水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久没有移开，可是她装作没看见。搬出去的时候，洛水清曾轻飘飘的对江夏说过，有些东西不是避开就不存在影响的。
　　江夏其实很讨厌洛水清这样的性子，总把江夏吊在半空中，忽上忽下。每次都在江夏建起防线准备放弃的时候出现，然后给个微笑、说些似似而非的话，一丝一缕的希望，让江夏沦陷在假象里面，她一直对自己说，洛水清这样的表现，他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
　　回到住所的时候，羌朗和文虎的雪人已经堆好了。蓉蓉给它戴上了帽子，江夏给插了个萝卜鼻子，四个人小小来了下雪仗前奏，玩的很开心……
　　饭后做好武装开始往公园走去。他们都希望这会是个非常愉快的雪夜。而确实，这个夜晚，会成为他们四个人心里最深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