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甜蜜的诱惑》凤皇

4、第四章

　　喀山德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不在原先待的帐篷中。他无法辨认出四周，猜测着自己身在何处。现在他在一所装饰得很精细的房子里，有毛皮，织锦挂毯和角落里燃烧着的温暖的炉火。过去的几天是个污点。他记得在战斗中受了伤并受到赫菲斯缇安的照顾。然后他想起看到亚历山大和赫菲斯缇安治疗他的伤，但那一定只是他过于活跃的想象。亚历山大不可能亲自护理他——决不。

　　“啊，你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坐在壁炉边的赫菲斯缇安从阅读中抬起头来，对上喀山德睁开的双眼。它们看上去相当清明。赫菲斯缇安放下书本，走到那张比亚历山大帐篷里的舒服得多的床前。“感觉如何？肩膀还疼吗？”赫菲斯缇安倒了些凉的药茶在杯子里，递到喀山德唇边。“喝吧。”

　　惊讶得无法反对，喀山德咽下冷茶。他不明白赫菲斯缇安在这儿干什么，照顾他么。他又在哪里？

　　赫菲斯缇安读懂了喀山德眼里的混乱，解释说；“亚历山大必须前进。他没法在这儿逗留，所以留下了一支中队保护我们。被征服的部族盛情款待我们，我们会和他们待在一起直到你痊愈。”

　　亚历山大离开赫菲斯缇安独自出发？喀山德大为震惊。

　　赫菲斯缇安可不认为他不在亚历山大会有多孤单。喀山德可能从不知道，他和亚历山大曾有多次一去经月的分别，因此当他得知亚历山大身边有了巴高斯时他心怀感激，因为太监能代为照顾好国王。“我留下来照看你，喀山德。你把我们都吓坏了。你和高烧搏斗了整整一星期。”不过看来病魔已被最终制服了。“要来点吃的吗？”茶壶边放着些多汁的饼，赫菲斯缇安希望喀山德至少能吃下一块。

　　喀山德眨着眼睛，无法掩饰听到赫菲斯缇安关心的话语的惊讶。“你…为什么…在这里？”讲话如此困难，甚至生疼，因为喉咙的刺痛。

　　“我在这里因为我觉得对你有责任…因为我在意，”赫菲斯缇安回答。“这很难理解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喀山德惊骇不已，忘了伪装出平时的冷淡一面。“为什么我该相信？”

　　赫菲斯缇安把装饼的盘子放在喀山德肚子上，递了一块给他。“试着吃点东西。”

　　喀山德盯着那食物，而后又把视线转回到赫菲斯缇安脸上。那人第一次向他表露直接的关心。赫菲斯缇安从未用这种肯定的方式注意过他。“你讨厌我！”

　　“我没有。”赫菲斯缇安把饼一掰为二，试着把湿润的小块塞进喀山德嘴里。“现在吃吧。”

　　喀山德别无选择，只好咀嚼并吞下了那甜食。“我不明白，”他震惊地承认。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放下了警惕，平常用以拒人千里的壁垒也消失了。他想要矫正自己的错误，但是赫菲斯缇安不以为然地摇头。

　　“别那样怒视我。我知道那不是真的。”赫菲斯缇安宁愿多等一会儿才直面喀山德，但看起来对方下定决心与他对抗。“我知道你也不恨我，”他说，谨慎地观望喀山德的反应。他得承认对方具有一种不寻常的俊美。那张脸轮廓分明而又比例匀称。那蓝灰色的眼睛擅于隐藏主人的情绪，但现在他能解读那里面的震惊。薄唇颤动着，及肩的褐发触手异常柔软。赫菲斯缇安知道，在喀山德睡着时他曾抚摸过那暗色的头发。

　　喀山德还在抵挡。“你为什么这么说？”赫菲斯缇安在周围时他一直尽最大努力表露出傲慢和憎恨，因为若赫菲斯缇安发现他对他的真情实感，他将无法承受。

　　“林中那夜你吻了我。你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赫菲斯缇安打出他的王牌，惊骇恐惧的表情在喀山德面上蔓延开来。“你抚摸我的脸，柔声叫唤我的名字，然后吻了我。这听起来可不像一个恨我的人会有的举动。”赫菲斯缇安住了口，给喀山德安定自己的机会。

　　喀山德的头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真实的感官。他震撼地盯着赫菲斯缇安，紧抓着毯子的十指显示出他的忧伤。“我没吻你！”喀山德还想再多说什么，但肩部刺痛起来，他不得不大口喘气。

　　“你吻我了，”赫菲斯缇安反驳道，重复着那天发生的一切。“你爱我吗，喀山德？因为这所以你吻我？”既然外交式的委婉对喀山德不起多大作用，他决定采用最直接的途径。喀山德瞪大的双眼中满满的恐惧告诉他成功切入了对方不愿谈论的真相核心。他不给喀山德选择。他又倒满一杯茶递给喀山德。“喝吧。你需要水。”

　　喀山德咽下茶，怒目而视。他陷入了易受攻击的软弱境地，因自己倚赖于赫菲斯缇安的照料而倍感无助。他等喝干了茶再开口。“我要你走！滚开！离我远点！”他将自己的卧床不起归咎于受伤的肩，诅咒着它；不然他早就离开这房间了。现在他孤立无援，而赫菲斯缇安占了上风。

　　赫菲斯缇安慢慢地摇头。“我不会走。我留在这里。我要知道事实，喀山德。那全是一场戏吗？你爱我而非恨我是真的吗？”赫菲斯缇安读到了喀山德眼底的答案，对方迅速移开视线，却已太迟了。他已看到了真相。“什么时候开始的？”

　　喀山德缄默不语，拒绝再看赫菲斯缇安一眼。慢慢地，他转身向另一边，无视动作带来的疼痛。他不能再看着赫菲斯缇安了，他知道他已出卖了自己。他多年来保持着距离，如今都怪这该死的肩伤，真相被透露了出来。不但赫菲斯缇安会恨他，亚历山大也会恨他比以前更甚。他从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他的倾心。

　　赫菲斯缇安觉得很为难。一方面他希望喀山德能停止逃避事实，但另一方面他又自我斥责和提醒喀山德仍虚弱不堪，需要休息。现在造成喀山德的不安达不到目的。“我们稍后再谈，”赫菲斯缇安最后说。“但相信我，我们＊必须＊讨论这个！”

　　喀山德不知不觉地摒住了呼吸。赫菲斯缇安听起来决心坚定，他意识到自己必须一有机会就脱身。他不能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面对赫菲斯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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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大多数时候，赫菲斯缇安都纵容了喀山德，让他自处，但现在，他觉得是时候进一步谈论这个问题了。喀山德仍然太虚弱起不了床，只能呆着休息，背对着门口和赫菲斯缇安。但是喀山德没被愚弄。他看见了自己进门后那身躯的紧张僵硬。“喀山德？我们得谈谈。”

　　喀山德深呼吸，强迫自己面对将发生的一切。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炉。他为在高烧的梦境中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而生自己的气。“可我不想跟你谈。”他喝了水，大部分是茶，甚至还有一些掺水酒。他还吃了些面包和汤，感觉好了些。但是他不确信自己足够坚强来面对赫菲斯缇安。

　　“那太糟了，”赫菲斯缇安一边发表意见一边绕过床在喀山德面前站定。喀山德无从选择只能接受现状直面他。看到喀山德眼中的痛苦，赫菲斯缇安惊讶了。“我知道你从不希望我发现，但我还是找到了真相。”赫菲斯缇安坐在床边，向喀山德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喀山德考虑是否要坚持反抗，但只看了赫菲斯缇安的眼睛一眼，他就知道那只能是做无用功。最后他决定坦言以告。“你的反应让我吃惊。我以为你会取笑我。”他把毯子拉高，抑制不住地颤抖。虽然高烧差不多全退了，病魔残存的踪迹仍然使他战栗。赫菲斯缇安的表情柔和又温暖，蓝眼睛明亮地闪耀。长长的赤褐色头发从脖子上披下来，身穿的蓝色束腰外衣衬得他的眼睛更加引人注目。喀山德不得不移开视线，因为他怕自己会目为之夺。

　　“喀山德？我不会嘲笑你。我只是吃惊，虽然惊讶已经消减了很多。从我们在林中共度那一夜起我就知道了。我只想听你亲口承认。”使赫菲斯缇安焦急的是喀山德拒绝对上他的目光。

　　喀山德咬着下唇，艰难地保持缄默。他不相信赫菲斯缇安——并非真正地，他只打算在赫菲斯缇安面前愚弄自己。“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你还想要什么？”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赫菲斯缇安曾问过喀山德这个问题，但还没得到答复。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喀山德把自己在毯子下藏得更深，抵制着把织物盖在脸上以便躲开赫菲斯缇安深邃的蓝眼睛的欲望。“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你把感情掩藏得很完美。我完全没有察觉。”

　　“就是这样，”喀山德不情愿地问答。“你想怎么样，赫菲斯缇安？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他偷瞅一眼赫菲斯缇安脸上的表情。他以为会看到轻蔑的耻笑，但h给他的却是温暖的微笑。

　　“你有没有考虑过告诉我？”

　　喀山德瞪大眼睛。“当然没有！你以为我希望亚历山大来找我麻烦？”

　　赫菲斯缇安咧嘴一笑。“亚历山大*确实*闹了点情绪，可我能应付。”

　　赫菲斯缇安的回答让喀山德迷惑。想想看，赫菲斯缇安的行为本身就让他不解。“你想要什么？”他重复道。为何赫菲斯缇安会作此反应？

　　赫菲斯缇安打量着眼前人，凑近身去。喀山德惊讶地喘着粗气想要躲开，可肩伤使他动弹不得。赫菲斯缇安将手指插进喀山德的头发，然后吻上他的嘴唇。他固定住对方，加深了亲吻。

　　惊骇的喀山德张开了嘴唇和牙关，允许赫菲斯缇安充分品尝他。赫菲斯缇安的举动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喀山德不知该如何应对赫菲斯缇安的亲密接触。这个吻缓慢而又细致；赫菲斯缇安并未强取喀山德不愿给予的东西。

　　过了很久，赫菲斯缇安才放开了喀山德，注视着那迷蒙的眼中的神情。深深的惊异与兴奋夹杂在一起。赫菲斯缇安竟然吻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吻你…而且我相信你希望被吻，难道我大错特错了？”赫菲斯缇安抬头微笑。“我很喜欢。你呢？”

　　“我没想到…”喀山德眨着眼，试着重新控制情绪。“这代表什么呢？”

　　“我会真诚待你，因为我不相信谎言。我告诉了亚历山大你吻了我而且…”赫菲斯缇安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喀山德盯着他，流露出明显的恐惧。

　　“你干了什么？”他还能活命？

　　“冷静点。亚历山大与我之前达成了共识。他能有暂时的床伴，我也可以。我不嫉妒他和巴高斯，他也不会嫉妒我和你。”喀山德看着他的样子满好笑的，如果不是充满了恐惧的话。

　　喀山德好不容易才相信了赫菲斯缇安告诉他的简单的事实。“你真的是说…?”

　　“我要把你当作情人的事？为什么不？你爱我，你吸引了我。我喜欢挑战。”

　　喀山德艰难地吞着口水。“我一点儿都不明白。”

　　“那让我再解释一遍。你爱上我已经很久了。我发现了，而亚历山大也不反对我们亲近。我不能向你承诺我的爱，喀山德，因为我的心属于亚历山大。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提议：我给你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关怀…但我不能给你我的心。”他以指尖抚过喀山德的下颚，再次吻上他的唇。但是喀山德把他推开，表情变得僵硬。

　　“别施舍我，赫菲斯缇安。我该得到更好的。如果你不能给我你的心，那么到此为止。”他差点沦陷在赫菲斯缇安的诱惑下。谁不会？但是赫菲斯缇安的许可告诉他他们将处于谎言中，而他*确实*该得到更好的。他确信。“我不会安于任何比不上爱的事物！”

　　赫菲斯缇安悲伤地看了喀山德一眼。他原本很确信自己能拥有喀山德。对方会很乐意接受他，跟他上床。他错了吗？喀山德比想象的更坚强？

　　“我该得到更好的，赫菲斯缇安，如果你转而爱我，我会把一生都交给你，但我不要生活在谎言中。我不会那么做。”尽管在病弱中，他仍努力将赫菲斯缇安推下了床。“走开！到你的亚历山大那里去！离我远点！”

　　赫菲斯缇安站起身来，困惑地看了喀山德一眼。“你竟会拒绝我？你在赶我走？”他从未被拒绝过！甚至亚历山大也不曾！“我知道你想要我！”

　　“是的，我想要你，可我要的是你的全部，如果我得不到，我就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喀山德转过头去盯着炉火。“走吧，赫菲斯缇安。你是个我抵挡得了的诱惑。”

　　赫菲斯缇安在全然的震惊中眨眨眼，走出了房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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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山德从窗户望出去，看着赫菲斯缇安骑马离开了村子。赫菲斯缇安再不浪费半点时间。当他认识到计划失败了便立即离去。/我爱着你，赫菲斯缇安。亚历山大和你彼此拥有。/赫菲斯缇安想用他的迷惑来巩固两人间的约束，当然，亚历山大会同意这样一个计划。一旦他成为赫菲斯缇安的情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更紧密。

　　“可是我该得到更好的。真的。”喀山德一手扶着墙支撑身体，遥望着赫菲斯缇安从视野中消失。“我真的爱你，赫菲斯缇安…真的…可是我不会再这样了。”

　　喀山德回到床上躺下，闭上双眼。他没有屈从赫菲斯缇安的爱。希望有朝一日神诋会为此给他一份真挚的爱情作为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