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之下》夏日么么茶

9、我赌五分钟

　　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人摘下黑色面罩，赫然就是白天领着空飞班进宿舍的班副小李，“班长！”

　　此时李大河满脸慌张，跟犯了错正等待家长惩罚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

　　其余的人也都是邓翊带的兵，摘下了面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白天他们知道由邓翊亲自训练空飞班的时候都很不服气。在他们眼里给学生做军训是份闲差，随便拉出个大头兵都能胜任。可这样的差事居然落到了他们班长身上，他们的班长应该是领着他们冲锋陷阵而不是给一堆学生做军训的。

　　他们为班长打抱不平，却又无法改变上级的决定，所以他们把气都撒到了空飞班的头上，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省得他们给班长添乱。

　　关于怎么做，他们也好好地讨论了一番，上去就揍那太明显了，跟谁那也说不过去；整的轻了吧，他们又觉得不过瘾。

　　其实他们这些当兵的也就比空飞班大个三四岁，还都跟孩子似的，玩心很重。所以想出了个装鬼吓唬吓唬他们的主意。以他们的身手装鬼吓吓他们然后再全身而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有熊辉这个变数，也没想到空飞班的这八个让你有这么强的实力，能在他们手下扛那么久。

　　这会儿被邓翊抓个正着，他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如果这事被捅了出去，搞不好邓翊还要受他们牵连。

　　现在气氛极为尴尬，连邓翊都不敢轻易做决定，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闹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殴打军训学生或者是军训学生军营滋事，这个帽子一旦扣上了可就不那么好摘了。

　　梁萧原本以为李大河他们这样做是在邓翊的带领下或者至少是经过邓翊同意的。可是现在看见邓翊神情极为恼怒又难堪地出现在门前，梁萧便知道这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很可能是李大河他们瞒着邓翊干的。

　　现在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所以还是早点让事情有个定论为妙。

　　“部队里的欢迎方式还真是特别，让我们大开眼界。”梁萧冷笑着嘲讽道。

　　邓翊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他果然没看错这小子。虽然吃了亏，但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懂得分寸，却也不软弱，关键时刻懂得把握主动权。现在的形势虽然紧张，但一旦有所决定便不能再改变了。

　　梁萧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说是他们欢迎也就是说他们挑的事儿，空飞班只是被动还击而已。

　　“既然欢迎完了还不回宿舍？”邓翊朝着李大河他们吼道。

　　他们听了邓翊的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空飞班的宿舍。那个叫李大河的班副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梁萧。梁萧却只报以淡淡一笑。

　　“明天早上五点集合，正式军训，你们早点休息。”邓翊说完带上门走了。

　　熊辉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都他妈十二点了还让咱们早点休息！”

　　现在屋里已经闹的一片狼藉，原本在床上的东西都到了地上，原本在地上的拖鞋之类的也都飞到了床上。

　　大家一边揉着身上的淤青，一边打扫着战场。他们现在虽然心有怨恨，气有不服但也明白了自己和人家的差距，因此也更期待明天的训练，他们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强。

　　第二天空飞班五点钟便准时下楼集合。他们的衣服完全是按部队的规格配发的，质地良好、耐用，没有段秀之说的那么不堪。只是这浅蓝色的空军迷彩在一群陆军中显得格外突兀。

　　“呦！这是哪来的一群小鸟啊？”

　　“这怎么冒出来几个空军啊？”

　　“来参观军营的学生？”

　　“我怎么听说是来参加军训的呢？”

　　空飞班一出现就议论声、调笑声一片。

　　这时候邓翊带着他的班出现了。空飞班与邓翊手下的兵相见当真是分外眼红。他们昨天被邓翊好一顿训斥，而且往后的三十天，不光是邓翊当教官，他们也要过来当空飞班的陪练。

　　“唉？老李你这手是怎么弄的？”由于是夏天大家都将衣袖挽至上臂，隔壁班的某个好事儿的不禁问道。

　　李大河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几条红痕在黝黑的手臂上显得尤为明显。

　　“哦，我自己不小心刮坏的。”李大河笨拙地掩饰。

　　“哦？是吗？我看这倒像是女人抓的。”

　　周围的兵都跟着起哄，哈哈大笑起来。

　　李大河瞪了段秀之一眼，昨天就是这个小子狠狠地挠了自己两下。

　　段秀之也不示弱，轻轻吹了吹手指甲，媚眼一横，回敬了回去。

　　空飞班的其他人都在那偷笑，只听熊辉说过段秀之的爪功如何如何了得，今日亲眼所见，果然不同凡响。

　　“都别笑了！集合！”邓翊板着脸走了出来。

　　大家迅速列队，空飞班的学生和邓翊自己的兵分列在他的左右两侧。

　　“今天开始你们两个班一起训练。”

　　这意味着空飞班接受的绝对不是齐步、正步、站军姿这样简单的训练，而是和正式军人一样的训练科目。

　　邓翊班里的那些兵也变相地成为了空飞班的陪练。不是瞧不起空飞班吗？那就给空飞班当陪练。这也算是给他们昨天大闹一场的惩罚。

　　邓翊这一招绝对是一箭双雕。

　　“李大河！”

　　“到！”
　　“带他们来个开胃菜吧！”

　　“是！”

　　李大河一脸得意，他一定好好款待他们。

　　“全体都有，十公里越野！”

　　那些士兵很自然地转身开跑，但是对于空飞班的人却愣在原地，对他们来说十公里就是他们有着惨痛经历的一万米。

　　“愣着干什么？跑啊！跑不完不许吃早饭！”

　　刚开始还好，可跑了一阵空飞班就跟李大河他们那些正规军拉开了距离，被落在了后面。

　　“这部队怎么把十公里当家常便饭啊！”熊辉不满地嘟囔起来。

　　“早饭前晚饭后，这是惯例。你要习惯。”梁萧应了他一句。

　　“那我来这儿干嘛！这么遭罪！”

　　“你们都为什么报空飞班啊？”熊辉不急不喘边跑边问。这又不是比赛，跑完全程就行了，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速度。

　　熊辉见没人回答也不生气，几步凑到关禹身边。

　　“兄弟，为啥报空飞班啊？”关禹憨厚老实，极对熊辉的口味，只是喜欢琼瑶这一点他不能认同。

　　“空飞班不是不花学费吗，还给补助，俺从小身体就好所以就报了。”说完关禹还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看得熊辉一阵哆嗦，一个大男人羞涩个什么劲啊。

　　熊辉自己是因为无聊，觉得空飞班应该挺有意思的就随便报了名，结果还真让他考上了。而他们学校那些怀有飞行员梦想的男生却因各种各样的小缺陷与空飞班失之交臂。所以他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人是真的想当飞行员才来的。关禹的答案显然让他有些失望。

　　“你呢，卫树？”熊辉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卫树。

　　“我？我也是因为免学费加上补助来的。”卫树说完便避开熊辉的目光，还有一个原因是卫树不愿意向任何人说明的。

　　熊辉叹了一声有转向姜溟和俞谨。

　　“我是家里人决定的。”俞谨没等他开口便作了回答。

　　“我也是家里人安排的。”姜溟也跟着回答。

　　姜溟从小没几件事情能够自己做主，他根本没想到家里面能让他报考空飞班。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还要装作极不情愿地来空飞班，这大概就是少年人的逆反心理在作祟。现在让他说自己真的是喜欢空飞班他又不想承认。所以也对熊辉说是家里人的安排。

　　熊辉又看看段秀之跟本不报什么希望，也不问他。但段秀之倒先不乐意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你？肯定是检测仪出了问题，才会出现你这种的漏网之鱼。”

　　两个人经过昨天一战关系缓和了很多，但嘴上还是斗得热闹。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本少爷英俊潇洒，品学兼优，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我凭什么不能进空飞！我还怀疑你是怎么进来的呢？就你那身板，那机舱能装下吗？”段秀之毫不客气地回敬。虽然跑着步，这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的。

　　“你！”熊辉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呢，梁子？”好男不跟段秀斗，熊辉决定转移话题。

　　“觉得好玩就来了。”

　　熊辉抱了抱梁萧的肩膀，感觉找到知己了。

　　“小筠，你呢？”段秀之来了兴致。

　　穆筠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白云，空气新鲜，天很高，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接近，“我啊，我喜欢空飞，想当飞行员我就来了。”

　　穆筠说出这话，引得大家齐齐地看向她。他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梦想什么的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现在谁要是像小时候一样说出自己的梦想，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另类。而穆筠却说了出来，那样自然，那样自豪，毫不掩饰对空飞的喜爱。

　　熊辉很兴奋，他始终相信有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姜溟也觉得一阵惊奇，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的小子竟然跟自己一样。他从未对人说过对飞行员的向往，不是因为怕人嘲笑。而是即使说出来只要家里面反对，他做再多的努力也没用。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隐藏，把自己想要的隐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希望，也不会失望。

　　而现在穆筠居然勇敢地说了出来，不怕失望，也不怕嘲笑。

　　最惊讶的要属梁萧了，穆筠为什么来空飞班，他设想过好多种原因，可就是没想过是喜欢，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当飞行员那么简单吗？梁萧眉头微皱，觉得难以理解，一声不吭地跑起山路来。

　　跑完了十公里，李大河他们都来食堂吃饭，而空飞班还在来吃饭的路上。

　　“唉？大河你们班带的那几个小子呢？”一早上的功夫，空飞班的事情就传开了，男人的八卦能力也不容小觑。

　　“听说，昨天晚上挺热闹的啊。”又一个好事之徒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他们也去开胃了？”

　　“嗯。”李大河总算应了一句。

　　“还没回来呢？”

　　“咱们赌赌他们多长时间能回来吧，就赌中午的水果怎么样？”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我赌半个小时。”

　　“我赌二十分钟。”

　　“什么？二十分钟就能回来了？他们要是二十分钟之内回来我就把苹果胡吃了！”

　　“我赌四十分钟。”

　　“我赌五分钟！”

　　大家正要那这个赌五分钟的人开涮，到底是谁这么不自量力，回头一看却是邓翊端着早餐做了下来。

　　所有的人，包括李大河都不相信邓翊说的话，就凭那帮小子，只比他们慢上五分钟就能跑完十公里？

　　可是他们不知道，邓翊见过他们的实力。他让空飞班跑过一万米。

　　大家虽然不能相信却也不好反驳，毕竟邓翊的威信在那呢，只好默默地坐下吃饭，等着看邓翊笑话。

　　军人吃饭一向速度快，差不多有五分钟了，这饭也快吃完了。

　　邓翊吃完了，撂下筷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别走啊邓班长。咱们这赌局还没见分晓呢。”有些人以为邓翊见空飞班到了规定的时间还没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才准备先逃。

　　“就是就是，别走啊老邓。”有几个人也跟着起哄。这个赌局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时候，一阵喧闹声从食堂门口蔓延开来，大家都抻着脖子向门口张望。

　　“饿死了，饿死了，还有没有饭了。”

　　熊辉一马当先，空飞班的一众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个赌局大家都是知道的，邓翊说五分钟的时候，他们还人人不信。现在见到空飞班进来了，才想起来看看表，真的只过了五分钟。

　　邓翊这时候也看到了空飞班的人，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教官！”空飞班齐声打着招呼。

　　“快点吃饭。十分钟后操场集合！”邓翊说完起身出了食堂。

　　他刚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哪个欠了我的苹果，中午乖乖的给我送来！”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被邓翊还是被空飞班给吓的。只是其中有一个，嘴巴张得刚好能扔进一个苹果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