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是小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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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您怎么来了？”僻静无人处，熊辉紧张地拽着刚才的那位首长。
“我来看看老朋友，顺便过来看看你。”熊英杰笑容可掬地看着侄子。
熊辉这才放下心来，生怕是他父亲让他叔叔过来修理他的。
“刚才差点让人欺负了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谁都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事情闹大。
“没有。”熊辉尴尬地笑笑。
“怎么样？没有家里的庇护连一个大头兵都敢随便扇你巴掌你吧。”
“可是叔叔，您能保证我一辈子都在家里的庇护之下吗？”
熊英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既然您不能保证，既然谁都不能保证，既然有一天也许真的会失去庇佑，那么我为什么不早点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熊辉步步紧逼，“如果我能保护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成为熊家的保护。”
熊英杰无言以对，他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侄子的胆识。他们这一代人有谁不是依靠着家里的力量，可是熊辉却从小就尽量避免依靠家里的力量。
在学校里，熊辉从来不跟同学提起自己家里的事，只要是上学，就是那一身校服。搞得学校里的同学一直怀疑他家庭困难，想尽办法地想帮助他。
在军区大院里，熊辉也从来不仗着自己家里的背景拉帮结派。
熊辉知道因为背景而产生的畏惧并不是真正的畏惧，一旦有一天大厦倾覆，当年的畏惧就会转变成肆无忌惮的报复。
熊英杰不禁感慨，如果熊家的人都像他这么有骨气，没落什么的倒也不足为惧了。
“对了，刚才帮你的小子是什么人？”
熊辉想起梁萧居然骂他肉糙刮手，不由地笑起来，“他是我朋友。”
“小辉，别把朋友两个字说的那么轻易，熊家的朋友不是那么好当的。”熊英杰的表情立刻严肃了气来。
“是吗？没准他们家也是这么想的呢。”
“班长！你看那个段秀之，身体素质也太差了。那身板跟个小姑娘似的。”李大河恨得牙痒痒，他最看不上那些慢吞吞软绵绵的兵了。
段秀之显然超过了穆筠，在李大河的黑名单里排在了榜首。
这话说得邓翊心头一跳，可不是吗，那段秀之若是穿上女装、留起长发当真比女人还漂亮啊。
这个想法让邓翊吃了一惊，但他转念一想，不可能，女生怎么能到空飞班里呢？别说是体能训练了，体检都通不过啊。
虽然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怀疑却在他心里生了根。如果没有段秀之，恐怕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穆筠。
穆筠的体能一样差，但却比段秀之稍好些。穆筠虽然也很难掩盖她的女生气质，但是幸福来自比较，不幸也来自比较，跟段秀之比起来穆筠就man得多了。
要是穆筠知道，自己在邓翊眼中比段秀之还男人的话她一定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麻雀虽小那也是口肉啊。再小的馒头也不能当烧饼啊。
段秀之磨磨蹭蹭地过着障碍，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替穆筠背了黑锅。
到了晚上段秀之照例去给穆筠把风，有时候他真怀疑这家伙不是女人，洗个澡比他都快。但是也不见她怎么打理皮肤，她的肤质却比他这个经过精心护理的人的肤质还好。等会一定要问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洗面奶。
段秀之站在那就又开始琢磨，难道就他一个人发现穆筠是女生的事了？难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显然，他还不知道，相较于穆筠大家更怀疑他是女的。
“段秀之，你在这干嘛？”邓翊的声音将段秀之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出来。
“哦，我…我在散步。”段秀之胡乱编着不靠谱的理由。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邓翊的疑心就更大了，有站着散步的吗？有来浴室门口散步的吗？他是要偷窥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女的不敢进去洗澡。
如果是真的，自己居然把人招进了空飞班，这错误可就大了。想到这邓翊的心一沉，脸色也暗了下来。
“那正好，天儿这么热，你跟我一起出去散散步吧。”邓翊的打算是要趁机看看这个段秀之到底是伪娘还是真娘。
“可是…”段秀之想要拒绝，穆筠还在里面啊。他走了，谁帮她把风？
段秀之这么一犹豫邓翊更是深信不疑他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一个男的别磨磨叽叽的。”
段秀之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他估摸一下时间，也快到十分钟了。穆筠也该出来了。再说她不会那么倒霉吧，他就走开一会儿刚好就有人来。
段秀之被邓翊催促着快走，时不时地还不放心地回头看看。唉，但愿她福大命大。
熊辉刚从外面回来闲聊般地跟大家说道：“段秀又怎么了？我看邓教官在找他谈话的样子。”
梁萧马上关注起来，“在哪？”
“操场上啊。”
梁萧心里一惊，段秀之在操场上？他不是应该在…
糟了，那穆筠现在…
梁萧扔下手中的书就要冲出去，有个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李大河端着脸盆往浴室走，刚才那一架打得真是酣畅淋漓，他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来到浴室门口，他看见卫树站在那。
“教官！”卫树跟他打招呼。
“嗯。”他应了声便要往里面走。
卫树这个孩子是他在空飞班这个让他集体看不顺眼的班里看着稍微顺眼点的。虽然长得小小的，但是训练起来一点也不含糊，乖乖巧巧的又肯吃苦，也不像熊辉那种总是想着法儿的偷懒。
“教官。”卫树挡在李大河面前，他的身高和李大河没有可比性，倒像是小孩子截住了大人一样。
李大河觉得有什么不对，推了卫树一把，说道：“让开！”
卫树虽然瘦小，可是被李大河推了一下却丝毫不让，“可是，教官…”
“可是什么？”李大河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他对卫树的印象稍好，但不意味着他可以如此忍让他。
“里面…里面下水道堵了！”卫树涨红了脸，半天才说出来，他没撒过谎啊。
“堵了你还在这站着！赶快找东西通啊！”李大河一急便向浴室里冲。
卫树这下慌了，本来是来拦人的，怎么倒把他引进去了？
情急之下卫树死死地抱住李大河不让他进去，“穆筠，穆筠在里面…”
李大河眉头一拧。穆筠？这小子也很可疑啊。
李大河一用力就要把卫树甩开。
“穆筠在里面通下水道呢！”
李大河一愣，通就通呗，你急什么。
“教官，下水道通好了。您请用吧。”这时候，穆筠正好推门而出。大热的天，穆筠满脸的汗水看起来还真像刚通完下水道的样子。
李大河狐疑地看看他们俩，说了句莫名其妙便进去了。
李大河一走便只剩下穆筠和卫树两两相对。
穆筠看看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
她女伴个男装怎么就那么难。到底哪些一瞒就能瞒好几年的穿越女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才过几天她就被发现了！这要是再过个半个月是不是整个连队都知道她是女的了啊？
穆筠看看卫树，说道：“走吧，出去说。”
卫树点点头，安静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到了无人处，穆筠定定地看着卫树，一副谈判的架势，“说吧，你怎么知道的？”
卫树抬起头，眼眶有些微红，眼里溢满了泪水，犹豫了许久扁扁嘴，说道：“小筠姐，我是小树。”
穆筠愣了楞，看着卫树居然叫出她多年以前的称呼，然后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哭泣时的模样慢慢地和眼前的卫树重合到一起。
穆筠有些不敢相信，故人重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让人欣喜的。从来到空飞班开始她就一直多灾多难，这回与卫树重逢当真是头一件高兴的事。
穆筠六七岁时便是孩子王，家附近的小朋友都围着她转，女生听她的；男生呢，打不过她也得听她的。
过了不久有一个可怜兮兮小男孩搬了过来，就是卫树。
卫树不爱说话，也不愿意跟别人玩，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没事就欺负他，卫树也不知道还手，只是流着眼泪逃跑。
有一次恰好穆筠撞见了这一幕，她气愤地上前制止。然后用比卫树大不了多少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襟，说了卫树一辈子都记得的话。
你也有拳头！为什么不还手？
就是这句话改变了卫树，它没有让卫树变得强大，却让他明白，他也可以还击，他也有能力还击。
后来每当有人欺负他，别人打他一拳，他便还回去两拳，就算被人打趴下，他也挣扎着要打还回去。就连比他大的孩子都有点害怕他这股子风魔劲儿，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卫树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穆筠的小跟班，穆筠指哪他打哪。
再后来穆筠突然搬走了，卫树也就算接替了她“老大”的位置。只是卫树本身并不好动也不能像穆筠那样带着一群小疯子到处撒欢。他只是坐在穆筠被车载走的那个路口，期待着也许有一天他的小筠姐还会回来。
“小筠姐，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卫树有些激动，一直强忍着泪水。在他眼里是穆筠就是他晦暗的童年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对不起啊小树，我不知道你姓卫。”
当年他们一群小孩只是小树、小树地叫着，有个称号就行，对姓名什么的没有什么概念。而且那时候也不兴留个信物什么的。所以穆筠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卫树。
至于穆筠的名字，卫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卫树比穆筠小一岁，穆筠就在搬家之前把用过的课本和喜欢的书全都送给了卫树。卫树一个人的时候就翻看那些书，在书的扉页上他才看到一了个用铅笔写成的歪歪扭扭的名字，穆筠。在这之前卫树甚至以为穆筠的名字是“云”。
“对了小树，你怎么跟我上一个年级？你不是比我小一岁吗？”穆筠问道。
“我自学了你给我的教材，跳了一级。”小学生跳级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卫树这么聪明。
“小筠姐，你怎么到空飞班来了。”
“我喜欢当飞行员，所以就来了。唉！你们怎么都不信我啊。”穆筠有些郁闷。
“我信，我信！”卫树弱弱地答了句，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这么烂的借口连他都不信。不过，不管为什么卫树都会无条件帮着穆筠隐瞒的。
穆筠深感庆幸，现在她也算是有个盟友了。段秀之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完全可以抛弃了。
段秀之要是知道他不但替穆筠背了黑锅还被她嫌弃了非得拼命不可。
穆筠和卫树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叙旧，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是小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