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小攸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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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绯缌，你要快快长大哦，长大后做我的六月新娘。”
　　“ 好，我会快快长大，我要做浚的新娘，幸福的六月新娘。”
　　“ 浚 … …！” 林绯缌从梦魇中惊醒，泪水不禁绝堤而出。
　　“ 绯缌？” 听见林绯缌的惨叫，祉风急忙跑到她的房门口，“ 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
　　林绯缌胡乱拭去眼角的泪水，淡淡的道：“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 你真的没事吗？” 祉风有些不放心。
　　“ 我都说我没事了！” 林绯缌不耐烦的加重了语气。
　　祉风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心疼，“ … …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睡吧，如果有事就大声叫我。” 说罢，便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听见房门外再没了任何响声，林绯缌的心里不自觉的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她不希望浚死，她宁愿天天守着如同半死人的他，至少，他可以给她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可是，她又希望晶死吗？不 … …！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如果用晶的生命来换取浚的继续 “ 长眠 ” ，她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坦然的面对浚了。
　　天啊 … …！这两难的选择，折磨的她几乎快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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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 …
　　“ 绯缌，你又要去医院了是吗？” 祉风叫住正要出门的林绯缌。
　　林绯缌没有转身，背对着祉风点了点头。
　　“ 我… …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可以迟些再去吗？” 祉风小声的询问。
　　林绯缌微微迟疑了一下，“ 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罢，便推门走了出去。
　　祉风在原地呆站了许久，突然，向着空气唤道：“ 你们都在吧？”
　　“ 有事吗？” 紫月率先出现在祉风面前。
　　祉风静静的注视了紫月等人许久，才道：“ 对不起，我实在是记不起你们了，可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想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 所以。” 钒冰示意他说下去。
　　祉风一脸认真的看向钒冰，“ 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会放过绯缌和她喜欢的人了吗？”
　　钒冰点了点头。
　　“ 好，我相信你。” 祉风暗暗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 风 … … ” 钒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面对祉风信任的笑容，他竟然有一丝心虚。
　　“ 为什么？” 紫月不理解的问：“ 你为什么要维护那个人类的女人，为了她，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我看你不光是失去记忆，你的脑袋也有问题了。”
　　“ 正如你所说，我失去了记忆。” 祉风侧头看向窗外，清澈的蓝眸中闪耀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我是谁？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来自哪儿？这些我全都记不起来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第一眼看到是绯缌，我的世界里只有绯缌一个人，以前怎样我不知道，可是现在，绯缌就是我的一切，我希望绯缌幸福，我喜欢看她露出愉快的笑容，而躺在医院里的那个男人，就是绯缌的‘幸福 ’，即使以我的生命为交换，我也要守住绯缌的幸福。”
　　“ 我们是朋友吧。” 祉风用的是肯定句。
　　“ 这 … … ” 三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惭愧。
　　“ 真可惜。” 祉风就地坐下，“ 我到死都不能记起你们。”
　　“ 风，难道你要 … … ” 见祉风的身体开始转化成晶体，紫月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
　　“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肯定这样做，我会死去。” 祉风缓缓闭上眼，嘴角上扬，露出一道绝美的弧度，“ 能和你们做朋友，我很高兴。”
　　“ 风！” 钒冰想要阻止祉风化体，却被杼辉拦了下来。
　　“ 已经来不及了。” 杼辉无奈的摇了摇头。
　　紫月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
　　“ 风体内仅存的一点力量，也在化体时用光了，他的化体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石头，已经没有补救的办法了。” 杼辉敛去往日的吊儿郎当，一脸凝重的道。
　　“ 回去吧。” 钒冰决定回魔界复命。
　　“ 是啊，已经没有留在人间界的必要了。” 紫月赞成钒冰的建议。
　　杼辉则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祉风的化体一眼，“ 那风的化体怎么办？”
　　“ 要拿你拿，我不想抱着一堆没用的石头向王上复命。” 钒冰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和紫月消失在空气中。
　　唉！杼辉轻轻拍了拍渐渐失去光泽的晶石化体，“ 是 … … 朋友吗？”
　　“ 晶？！” 由于不放心祉风，又从半路赶回来的林绯缌，一进门，便看见祉风的化体和企图 “ 潜逃 ” 的杼辉，“ 你对晶做了什么？”
　　杼辉淡淡的瞥了林绯缌一眼，“ 风的力量已经消耗待尽，他现在化体与自杀无异，他的化体很快就会变成石像，我建意你废物利用，把他当作艺术品摆设。”
　　“ 你，你说什么？！ … … ” 林绯缌惊讶地瞪大双眼。
　　杼辉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深沉的黑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风，我一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说罢，便失去了踪影。
　　“ 晶 … … ” 林绯缌缓缓走向祉风，每迈出一步，都感到沉重万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不是的！不是 … … ”
　　“ 绯缌，不要哭，我喜欢看你笑，你多笑笑好吗？我希望你快乐。”
　　祉风的话不断回荡在林绯缌的脑海里，“ 你不在了，我又怎么高兴的起来，怎么高兴 … … ”
　　林绯缌再也抑制不住泛滥的泪水，扑向祉风的化体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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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绯缌终日守着祉风的化体，回想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她极力回避祉风在她心里的位置，也一直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在祉风死后，所有的伪装竟全部崩溃。她不该那么冷漠的对他，她不该，实在不该啊！
　　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好后悔自己没有留下来听他说话，如果她不耍性子而留在家里，他也许不会选择死亡，如果她不向他乱发脾气，他更不会用尽所有力量 … …
　　力量？！林绯缌猛的抬起头，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在她脑海中形成，也许，这样能救活晶 … …
　　林绯缌轻抚着已经变得暗淡的“ 化体 ”，看着他仍旧俊美的面孔，一丝少女的羞涩爬上她的俏面。她轻轻吻住他冰冷的唇，将自己的力量输入他的体内，力量一点一点的外泄，她毫不在乎，她只希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哪怕是极微弱的一点也好。
　　当自己的意识渐渐远离自己的时候，她不得不失望的离开他的唇，他的心跳并没有如她所愿的与她回应，自始至终，都只有她的心，在不断的呼唤，呼唤他的共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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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 ——
　　“ 风死了？”
　　“ 是的。” 紫月等人将头垂得很低，不敢看荧魅的表情。
　　“ 你们的意思是，风先是为了救一个人类，过多的使用了自己的力量，不得不 ‘晶石化体 ’，后来你们又说，风为了保护两个人类，而选择了死亡。” 荧魅斜倚在宝座上，语气里刻意加重 “ 人类 ” 两个字。
　　“ 是、是的。”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道，打从他们认识起，从没有象现在这样 “ 齐心 ” 过。
　　“ 这么说，我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风了，是吗？” 荧魅仍旧特别强调 “ 心爱 ” 两个字。
　　“ 属下等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 既然王一再强调风是他 “ 心爱的” ，如果再不自动请罚，恐怕王会因为怕风在 “那边” 寂寞，而将他们统统打发到“那边” 去陪风不可。
　　“ 呃 … … ” 杼辉偷偷抬眼瞄了荧魅一眼，觉得他与平常并没太大的差别，只是那一脸邪魅的笑容，呃 …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王上的笑容似乎特别的，特别的 “ 灿烂 ” 。
　　发现杼辉一脸的欲言又止，荧魅体贴的道：“ 辉，有话说？”
　　“ 不，不，不，没，没，没。” 杼辉急忙摇头否认。对于风的死，王绝对不会如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动于衷，说不定这时王正在气头上，万一他不小心说错了半句话，那他这条小命启不是要 “ 呜呼唉哉 ” 了。
　　“ 说！ ” 荧魅命令道。
　　“ 这 … … ” 杼辉略一迟疑，算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 启禀王上，关于风的事，臣等已经尽力了，可是风很固执，根本不听劝，所以 … … ”
　　“ 所以，风死了，而你们也尽力了，也就不该再责罚你们了，对吧？” 荧魅很自然的接过杼辉的话。
　　“ 王上圣明。” 被荧魅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杼辉不禁尴尬的点了点头。
　　荧魅自眼底泛起一抹笑意，默默的看着跪在殿下的三个属下。
　　见王上一直没有发话，紫月等人也不敢抬头一看究竟，只好低头跪着，静候发落。却不知荧魅早已失去了踪影，而可怜的 “ 罚跪三人组 ” 只能一直跪着，直到他们其中一人有勇气抬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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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屋里，为阴暗的房间洒了一地的灿烂。
　　林绯缌抬手挡住照射在脸上的刺眼阳光，双眼呆呆的看向天花板。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了，这几天，她不断将自己的力量输到祉风的体内，虽然无法救活他，却可以阻止他的“ 化体 ”不再继续石化。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还能支持多久，但她总是强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她倒下去了，晶就彻底没救了。
　　“ 叮咚 —— ，叮咚 —— ”
　　门铃声一直不断的传进林绯缌的耳朵里，她本想不与理睬，对方按烦了就会走的，可是这位仁兄似乎非常有耐性，怎么也按不烦。
　　“ 谁啊？” 林绯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开门。
　　“ 林绯缌？” 来人一脸打量的问道。
　　“ 你？你是谁啊？” 林绯缌警惕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是来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荧魅毫不客气的越过林绯缌，走进客厅。
　　怎么又是来带走东西的 … … 等等！难道这个男人也是 “ 鬼族 ” ？！林绯缌惊讶的看向荧魅，不会吧，他长得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嘛，难道是他的障眼法瞒过了自己的眼睛？那就是说他的力量在自己之上喽？天啊 … …！她就是精力充沛的时候都不见得打得过他，更何况她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缺乏的很，又怎么保护晶啊？
　　荧魅走到祉风近前，轻柔的抱住他，“ 风，你竟然忍心弃我而去，看我怎么责罚你。”
　　“ 晶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呢？” 林绯缌虚弱的倚着沙发靠背，激动的道。
　　荧魅侧过头，瞥了林绯缌一眼，“ 看来你还不太笨嘛，竟然懂得用自己的力量来 ‘喂 ’ 风，不过，就凭你那点微弱的力量，没救活风，自己就先死了。”
　　“ 我是不会死的。” 林绯缌实在不喜欢这些高级 “ 鬼族 ” 的过分傲慢，“ 在没有救活晶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救活风？就凭你？” 荧魅轻蔑的哼了一声。
　　真是太可恶了——！林绯缌狠狠地瞪了荧魅一眼，同样是 “鬼族” ，晶就没有这些该死的 “ 坏毛病 ” 。
　　“ 风我带走了。” 荧魅抱起祉风就走。
　　“ 你放下晶！” 林绯缌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荧魅，用身体护住祉风，“ 我不许你的脏手碰我的晶！” 万一他的 “ 坏毛病 ” 传给晶怎么办。等等！她刚刚在说什么？她的晶？！天啊——！怎么会这样？林绯缌用力甩了甩头，不对，不对，她喜欢的人是浚，是浚，是浚 … …
　　荧魅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啧啧啧，瞧瞧我看到了什么？龙家的人竟然在保护一个‘鬼’，如果让天界那些自视清高的白痴见到，不当场吐血才怪。 ”
　　“ 你在说什么 ‘鬼话 ’ ？” 林绯缌谨慎的注视着荧魅的一举一动，提防他抢走祉风。
　　荧魅完全不把林绯缌放在眼里，手指微微一勾，祉风的“ 化体 ”便自动越过林绯缌投进自己的怀抱，“ 人类，记住，他不是你的 ‘晶 ’ ，而是我的‘风 ’ 。” 说罢，便带着祉风消失在客厅里。
　　“ 晶——！” 林绯缌想在祉风消失前抓住他，可是她抓住的，只有一把空气和一阵微微的清风。
　　清风 ？… … 是啊，他是风，虚无缥缈的风，就算她拥有超人的力量，也无法抓住那飘渺的清风。
　　可是，晶已经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带走他的“ 化体 ”呢？难道 … …
　　“ 浚有危险！” 林绯缌几近疯狂的夺门而出，向疗养院赶去。
　　万能的天神啊！请你一定要保佑浚平安无事，一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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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浚仍旧平静的躺在病床上，仿佛熟睡一般静静的躺着 … …
　　“ 浚——！” 林绯缌不顾一切的冲进病房，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切时，竟然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 很抱歉，人类，你来晚了。” 对于林绯缌的出现，杼辉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他象是没事人一般把玩着手中的心脏——那是刚刚从林浚的身体里取出来的，它仿佛还在跳动，微微的跳动 … …
　　似乎所有的力气，全在一瞬间被抽空，林绯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盯着杼辉手中的心脏。
　　杼辉的脸上仍旧挂着随意的微笑，手上一个使劲，将林浚的心脏捏得粉碎，血肉飞溅到他英俊的脸上，使他原本有些孩子气的脸上，凭添了一股诡谲邪魅的气息。
　　杼辉在满手的血肉里拾起一块发光的晶石碎片，“ 没想到风的晶体碎片已经和这人类的心同化了，可真费了我不少工夫。” 杼辉象是自言自语的将碎片收好，甩掉一手的血腥，笑着向林绯缌挥了挥手，“ 风的碎片我带走了。人类，祝我们后会无期喽。” 说罢，便消失在病房里。
　　“ … … 站，站住，站住——！把我的浚还给我！还给我——！” 林绯缌踉跄的扑向已经冰冷的林浚，失声痛哭起来。
　　“ 啧！” 钒冰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看见一病房的惨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走了。风，那个人类男人还是死了，希望你能谅解 … …
　　对于钒冰的突然出现又匆匆消失，林绯缌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她只是一味的摇着林浚的尸体，伤心欲绝的呼唤着，“ 浚，浚你回答我啊！浚，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你明知道没有你我就不能活，你还要永远的离开我，你，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舍得？你怎么放得下啊 ——？！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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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魔神殿内，四名男子恭敬的垂手站立在一旁，听候殿上男子的吩咐。
　　“ 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荧魅轻柔的低问。
　　“ 回王上，已经完全恢复了。” 四名男子中的一名向前迈出一步，毕恭毕敬的回话。
　　“ 很好。” 荧魅满意的点了点头，“ 南溟宫的事先撂一撂，你的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好好的静养。”
　　“ 谢王上关心。” 男子淡然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感激。
　　“ 啧啧啧，王上好偏心。” 杼辉满脸的醋意横飞。
　　“ 哦？” 荧魅挑眉看向杼辉，“ 我宠爱我心爱的风，有什么不对？”
　　“ 对！太对了！” 暗暗吐了吐舌头，杼辉一脸谄媚的附和。奇怪，他们四个人的相貌都在伯仲之间，为什么王上偏偏特别宠爱风呢？真是 … … 王上不公！
　　白痴！祉风淡淡瞥了杼辉一眼，“ 王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 没了。” 荧魅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
　　“ 是。” 四人领命，鱼贯走出倚魔神殿。
　　“ 风。” 荧魅突然叫住祉风。
　　“ 王上还有吩咐？” 祉风停住脚步，转身向回走。
　　“ 从我救回你的那一刻的起 ，你的命就不再属于你了。” 荧魅庸懒的斜倚在宝座上，随意扬起的笑容里，却有着难言的诡谲与邪魅。
　　祉风微微一愣，旋又垂手应道：“ 属下知道。”
　　“ 嗯。” 对于祉风的表现，荧魅很满意，“ 既然你的命属于我，那么，除了我以外，谁也没有权力夺走你的性命，包括你自己！”
　　“ 是。” 不知道为什么，祉风的心里突然划过一抹心虚，“ 属下的命永远只属于王上一人。”
　　“ 很好。” 荧魅摆了摆手，“ 你可以下去了。”
　　“ 属下告退。” 祉风垂首退出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