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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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卿病好以来，战事愈加激烈，父亲愈加地繁忙，而为了能够照顾到家人，整个张家都随着父亲整个辽西地区地搬家。
赵氏依然如往昔般的慈爱，可惜躺在床上的日子越来越多了。家中总是需要人操持着的，张作霖填了三房姨太太。军人嘛，干什么事情都是速战速决的，就在1907年，小汉卿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弟弟名叫张学铭，字西卿。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小婴儿，脸上满是婴儿肥，但是遮不住他厚实而粉嫩的嘴唇，淡淡的眉毛肖似母亲，弯啊弯啊弯的。妹妹名叫张怀英，仅仅算得上是清秀。
可惜三姨太与之前订了亲的捕班头的儿子感情已经好到你侬我侬的地步了，为了此次张作霖重金买人强行嫁入张家的事情郁郁不欢，整日躲在房间之中足不出户。小汉卿只记得，那个三妈妈常年呆在房间里，好生无趣，他从来也不会去找她玩儿。
后来她弟弟犯了事儿，被张作霖枪毙了。那一日小汉卿第一次知晓原来裹着小脚，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极少见的三妈妈也是这般彪悍的！她冲进厨房拿着把刀便气势汹汹地入了父亲的书房。后来卫兵才反应过来要冲进书房，只听见父亲阴冷地开口道：“别进来……阿玉，我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
“好啊，你从今往后就不用忍了，我今天就要你一命抵一命！”说罢，听见数声挥刀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Pia!”响亮的一声巴掌，“女人家的懂什么！是啊，他是你弟弟，可是你晓得他犯了什么事儿！他和日本人勾结！那是通奸卖国！你晓一点大义就不该继续在这里和我纠缠！”
“我不管！你还我弟弟命来。”
……
最后只见父亲轻巧地推开门，捋了捋袖子，向后做了个手势，三妈妈就进了她的屋子再也没出来。只是常常听见从房里传出来一阵阵敲木鱼念经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儿的起伏，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后来汉卿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自后的心静如止水，那不是脱离凡尘的诵经，那是一遍又一遍将自己紧锁于往事之中，永堕阿鼻地狱，生活于煎熬于此间。
然而这些都与小汉卿无关。
他现在可忙的了：早晨要给父亲母亲请安，上午要听那个时不时喜欢摸着自己灰白胡须，扶一扶啤酒盖厚的眼镜的老头讲四书五经，作八股。还是中午最美好的了，偶尔可以吃到母亲亲自下厨做的鸳鸯卷。最近，母亲创了一个新样式的糕点，听说是西方的糕点，虽然大体上黑黑的，但是上边有奶白色的甜甜软软的花边，可好吃的了。吃好了饭，可以去逗小弟西卿。莲藕似的小手臂小腿的，一蹬一蹬的，捏起来软趴趴的手感可好了。可惜弟弟似乎生来与他便不和，每次嬉闹他，他总是要哭个脸红脖子粗，直到小汉卿跨出了门闾才渐渐停下来。
汉卿身子舒朗了很多，第一次溜出去上了大街，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欣喜，往后啊，常常偷偷溜出玩儿，在第一次被先生发现了之后，开始让自己的伴读做掩护。
“少爷，少爷，上次先生罚您抄的大学还没抄完。今儿就别出去玩儿了——”不大的眼睛里满满地散发着真挚而又恳求的眼神，妄图留下他家如今野得没边的少爷。
“碧溪啊，那秃驴教的有什么好念的，你跟我写的字也差不多，跟以前一样，帮我抄抄。对了，上次我带回来东街拐弯口的甜点可好吃？今天再帮你带一份别的味儿的！”
啊类，那家的糕点香中带糯还不粘牙，可比得上往昔大夫人做的鸳鸯糕的呢。可是可惜的就是，那，次，少，爷，忘，记，带，钱，了！被人追到张府，还是他花的少得可怜的月俸买下来的！
“少爷，别忘带钱啊！~不对啊，好吃是好吃，被老爷知道了，我又要挨罚了……”碧溪的声音越说越细微了，因为小汉卿早就熟练地手一撑，翻过了书房后窗口，又跨两步攀上了后墙，翻身一跃外头就是花花世界了。
苦逼的小碧溪默默地展开大学，铺好宣纸，研墨，提笔，沾墨，舔尖，摇了摇头叹口气，认命地完成少爷的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