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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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战事，父亲又在接到战报后随着大军出发了。
小学良还隐隐记得，莫约在一年前，父亲整日闲在家中，或陪着自己念书，或一起捕知了，堆雪人，还有红彤彤挂着晶莹剔透的甜甜的很好吃的叫冰糖葫芦的东西……很快乐，但有时父亲也会背着自己皱眉，唉声叹气。可是小小的学良又怎么会知晓父亲是为了家中拮据的收入和他的病而发愁。对于小学良来说，只有父亲的音容笑貌深深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后来，父亲出了一次远门，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很漂亮的，上面用细细的银丝金线绣的白鹇。还抬回家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很多白花花的银子，家里也换了大房子。再后来，家里来的人多了，父亲一直在前厅温和地笑着迎他们。可是他清楚，那笑容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父亲和他一起玩的时候，从来都不是那么笑的——要比那好看的多，就像整硬朗的张脸都焕发出一种光彩。对于自己的要求也高了，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也没有苛刻的要求，但是他清楚，父亲对于自己的期望远远不止于这样，但是至于到底要如何，他依然不是很清楚。
这回父亲要出去多久呢？咳咳咳——猛的一阵咳嗽打断了学良继续回忆的心思，用手捂住嘴——减小声音，可那声音依然大得似是要把全部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张开手心，触目的红色隐隐灼痛瞳孔，整个人陷入一种晕眩之感之中。终究，自己也还是不能陪伴父亲太久的了。最后脑海之中唯一还盘旋着的念头，随后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边上的小伴读可吓坏了，半拖半抱地让小少爷躺在了床上，急匆匆地想跑出去前，把小少爷手中的孙子兵法收了起来——小少爷平时是随意的，随便自己这样的下人说什么胡话，开什么玩笑的，但是却最宝贝书的了。要是晓得书掉到地上了，又该气得咳嗽了。不晓得自己又要被掌事的老妈妈饿几顿饭的了。
郎中来了一批又一批，最终都只是摆摆手，说早作准备的好。留下的方子依然还是极珍贵的药材——不过是吊着小学良一口气罢了。
赵氏隐皱眉，面上还是沉着之色，毕竟她现在是一家主母，要是她再慌张，这个家也就这样散了。“春杏，你去叫几个手脚快的到老爷那里报信，就说小少爷快不行了，叫他赶紧回家。夏荷，你继续找郎中，县里的不行就到州里去找，赏金加大。秋菊，你去煮粥，要一直备着知道汉卿醒过来。对了，加些西葫芦粒儿，汉卿喜欢。冬梅，去多煮些药水，我给汉卿蒸身子。明天晚上的时候，再煮一盆清水。”最后一句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老爷也该骑马赶回来了，老爷近些年越发喜欢干净的了。
在前线作战的张作霖得到了自己儿子病危的消息，并没有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毕竟，他晓得自己这个长子常年体弱，近些年更是咳血。虽然汉卿很小心，但是总还是有蛛丝马迹逃不了他的双眼的。
虽然长子安危很重要，但是比起这场决定了他未来人生转折的战争——显然张作霖选择了后者——毕竟哪怕是最喜爱的儿子，也还是能再生的。在他眼中，小学良也仅仅只是一个继承人而已，一个拥有自己血统的继承人罢了。毕竟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培养另一个拥有自己血统的继承人。但是失去那么好的一根苗子他也是心疼的，但愿上天能够体谅他，让双喜能够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他只能够借此来安慰自己。
前方的洋鬼子和小日本要干架在自己地盘打也就算了，还总喜欢往别人那里靠。他妈的，打着打着还不忘记多占领东北的地盘，消耗品没了还直接从东北的地盘上抢劫，活像是前些年英国和法国那两国的黄毛成群结队去北京火烧圆明园的模样。他就在前线打仗也就罢了，还要跟当地的乡绅搞好关系，多送银子，安抚好他们现在的情绪，以防哪个不识相的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身后捅刀子。他妈的，他现在才需要被人安抚情绪啊！现在的张作霖已经隐隐有了想要独占东北，称东北王的想法。此时的张作霖正是气头上。
“报——”
“有话快说。”
“是。前方的红毛洋鬼子的人数已经比刚开始来时少了将近8成，剩下的也大多受了重伤。小日本则还几近剩余了6成的人。小日本赢了。然后在向回撤退。乡绅有恐小日本变动，希望大帅能够率兵以保地方安全。”
“一个个都他妈的说的好听，还以保地方安危，是去保护他们的府邸吧。一个个虚伪的跟个什么似的。好了，这样前方战局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的了。烈臣，作相，玉麟你们三个前去跟他们那什劳子的破玩意儿打几仗做个模样，顺带着去敲诈他们一笔。这回我们可也损失了不少的兄弟。景惠，你就留守大后方，以防战局再有生变。俊陞，你就负责联系好了，分你一半的手下给我，我要回去了。”
“嗯，好。”
张作霖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但是终究他没有那么多的物力来支持他每跑50多公里就有新的马匹给他换的。他不得不在沿途的一个寺庙里稍作歇息。
整了军容，多加吩咐之后，略微整了整满身尘土的衣裳，敲了敲禅房的门，恭敬地说：“大师，我们稍作休息便走，打扰之处，请多担待些。”张作霖虽说有远见，做事情谨慎，但是这与他从小受到的信仰无关。他对于僧人还是多了一份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想法的。
木鱼声停了下来，一位骨瘦嶙峋、面容安详的老者从内开门而出，手中执着念珠，缓缓开口道：“施主乃人中龙凤，可惜今日来多有忧愁，导致面色焦虑，不妨坐下与老衲谈谈，解解心结可好。施主所唤何名？”
张作霖略作停顿，便应和着进入了禅房。
“姓张，名作霖，字雨亭。家中小儿我很是喜爱，但是身子向来虚弱，此次回去便是接到了他病危的消息。大师可有何办法解决？”
“老衲法号玄清，施主不必大师大师的唤我，折煞老僧的了。小公子可是唤作学良？”张作霖微微颔首。“将来必定是有一番大作为的，”玄清掐了掐手指，又缓缓道来，“只是，今年却确实是令公子的一个大劫。不妨接小公子来小庙小住几日，老衲为其开导开导，驱散邪灵，还小公子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子，从此做一个干净的人。”
“玄清如是说，便是最好的了。我立刻回家，接双喜来小住几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