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之卷 紫落》提斯雅

4、§Chapter 03

　　我听到许多士兵的脚步声，隐约的火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只祈求他们走得快一些，我正感觉到血液从体内流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天籁般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天，这…这是梅利安的披风，上面还有血…是人的血！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爱莎婶婶焦急的声音让我不禁弯唇一笑，她到底还是担心我，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但是我还是想靠自己，对不起。我在心里暗暗对她说。

　　“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个红头发大个子的声音顿了一下，“糟了，这林子里有胡狼。”

　　钝器重重撞击□□的声音让我也不禁微微瑟缩，“该死的弗雷莫尔！梅利安少一根头发我就把你烧成灰冲水喝！”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大个子脸上又委屈又无奈的表情，以爱莎婶婶的个性来讲，今晚他大概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听他们脚步终于渐渐远了，我松了一口气，翻身从那扎得我全身都难受的灌木丛中滚出来，解下绑头发的布包住手臂上的伤口，左右看看，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至少还能入眼。

　　想想他们大概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便站起身悠哉游哉地向回走，不一会便再次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帐营。

　　帐营里出奇地安静，只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的声响。

　　陷阱？我马上否认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谁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陷阱啊…但我还是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轻而无声地绕着栅栏走向营地的正门。

　　再跳进去？别逗了，别说我没有箭了，我手臂上还有伤呢，我可没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脸部先着地，何况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柔弱的无助的五岁小孩啊。（…）

　　停止无意义的自怨自艾，我摸到岗哨下。

　　耶？不会吧，真的没有人，这些人警戒性也太差了吧，如果是打仗，这不就算作袭营成功了？确定真的没有人，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主帐。与刚刚关我的帐篷不同，这帐篷里的装饰实在只能用奢侈来形容，倒不是说有多繁华糜烂，但单看帐篷顶上各个角内镶嵌着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四壁上用来保暖的黑色摩法羊绒毡，和正座上铺着的整张雪狼毛皮，虽然很符合我的品味（你这五岁的小破孩真的知道什么叫品味么……），但现在在我眼中无一不自动换算成闪着可爱光芒的金子。这家伙真不是一般有钱，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狡黠地眨眨眼睛，勾唇一笑，解下包住手臂的布，四角打了个结，准备继承父业当一回土匪（…）。

　　太重的，不要。

　　太大的，不要。

　　不值钱的，不要。

　　…………

　　最后，我几乎发狂地发现，这家伙除了看起来很有钱外，是…完全没有钱，任我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别说金币和宝石了，连半块铜板也未曾见到。泄愤似的用匕首挖下他座椅上的几颗紫魔晶，我又用沾满泥土的鹿皮鞋在他雪白的雪狼毛皮上狠狠地来了两脚，最后还顺手掠走了他椅子扶手上放的一个小玩意，这东西看起来不值什么钱，镶的边不过是银的，我只纯粹觉得镶在上面雕着花纹的那颗黑石头挺漂亮就是了。

　　扛起我的战利品，我再次离开帐营，凭着记忆摸索到我们乘船到达的那个岸边，惊喜地发现那只船还被系在岸边，而水中的暗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来不及疑惑一系列行动的过分顺利，我割断船头系在桩子上的绳子，迈开短短的腿跳上船。

　　就在我一条腿跨上船，一条腿还挂在岸上的时候，一只手拎住了我的领子。

　　“想干什么，小鬼。”

　　我身体一僵，但马上放弃了挣扎。反正打是打不过，就不费这个力气。

　　我像小动物一样被拎了起来，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低低的笑声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映着微微的月光，我看到一张好看的脸，英气的眉飞入垂下的墨黑发丝，下面一双水蓝的眼睛正含着笑意看着我，脸部坚毅的线条被唇边勾起的笑容柔化，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帅，但我还是觉得他满好看的。

　　“看入迷了么？”见我直直盯着他的脸，他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

　　“叔叔，请问这是你的船么？”不是你的就快给我闪。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有礼貌地问他。自失忆之后第一次这么奶声奶气地说话，一阵恶寒浮上身来，我打了个哆嗦。

　　“我叫凯，凯•威司，”他有点不满地指指自己，然后摸摸我的头，“你可以叫我凯，或者凯哥哥，但不可以叫我叔叔，懂了没有。”

　　明明看到他下巴上即将冒出的胡茬，他竟然还好意思让我叫他哥哥，我对此人的厚颜无耻感到叹为观止。但人有人质，头有头质，头在他手中，我不得不低头，我向凯叔…哥哥轻轻点了点头。

　　凯满意地笑了笑，捏了捏我不见肉的颊，“梅利安好乖，凯哥哥最喜欢听话的小公主。”

　　听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有些惊讶，“凯…呃，凯哥哥，你知道我是谁？”

　　“嗯，当然，我还知道你很多事……乖乖坐好。”凯发现了我手臂上的伤，蹙起了眉头，将我放在岸边的石桩上坐好，在自己身上上下看了看，然后一把撕下他黑色武士服绣着银色滚边的底边…啊，好浪费…来包扎我的伤口。

　　“那你也是他们一起的人吧，你不把我抓起来。”我抬起头看着单膝跪在地上正仔细包着我没多点大伤口的凯，他把原本看起来很漂亮的布条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才抬起头，用那双蓝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我，“为什么要抓你？梅利安又没有做错事。”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疑惑地看着凯在我面前堆起一堆干燥的树枝，他竟拔出岸边的火把，径自生起火来。

　　“因为梅利安是不一样的人啊，如果你能保密，我就偷偷告诉你好不好。”凯没气质地蹲在地上，歪着头看着我，脸上的狡黠笑容让他看起来小了几岁，真的像个年龄有点大的…哥哥一样。

　　“嗯。”我点点头，“那这样他们会不会骂你，把你关起来？”除了爱莎婶婶和雷伊勉强除外，那些人在我心中都是坏人，包括那个看起来很正直的大个子，谁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又弄疼我的。

　　“就算会也没关系啊，反正我也讨厌他们。”凯坐到我身边把我放在腿上抱在怀里，然后展开宽宽的披风包裹住我。窝在他怀里，感觉从他胸口传来的温暖，我才第一次觉得，我身型真的很小，真的只有五岁而已，可以被人包围，可以被人保护。听着凯有节奏的心跳，我脸上有点发烧，糟了，我不会喜欢这个老头子吧。“你想闷死我啊……”我挣扎着在披风上抓出一点缝隙，把烫烫的脸露出来。

　　“别乱动，”凯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闷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要开始讲了啊……你的父母呢，是……”

　　“绿林大盗。”我闷闷地接茬。

　　他凶恶地瞪了我一眼，“你说还是我说，我告诉你我可是难得给人讲故事的就算是王子公主我也不肯呢你……”

　　“你说你说。”我不过接了一句他就说那么多。

　　他叹了口气，“你呢……我刚才讲到哪了。”

　　“…你还什么都没讲呢。”

　　“你这死小孩，我告诉你我可是难得给人讲故事的就算是王子公主我也不肯呢你……”

　　“……我的父母…”

　　“嗯，你的父母虽然不是绿林大盗，但也差不多了……”

　　土匪？

　　“但是他们现在遇难了……”

　　坏人果然没好报。

　　“于是你被追捕……”

　　没错。

　　“然后到了这里……”

　　等一下…“这好像跟我听到的版本是同一个……”

　　“闭嘴，我告诉你我可是难得给人讲故事的……”

　　………………

　　就在凯七拼八凑东扯西扯的讲述里，我什么也没听懂，渐渐地在安心的温暖感到眼皮越来越沉。

　　过了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到凯淡淡地说，“梅利安…你还这么小，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去想，等你成长到有了足够的力量，一切都会豁然开朗……我虽然不能借给你力量，但至少还能借给你哭的地方……”

　　有那么一小下下，我鼻子酸了一下，这么多天来的困惑和紧绷在凯令人安心的声音里悄悄散去。但是只有一下下而已，顿了一下，我在他怀里微微勾起唇角，小声嘟哝着，“没关系…我不是害怕……”只是有点孤单而已…

　　“喂……梅利安……”他拍拍我。

　　干什么…好困……

　　“…梅利安？”

　　…扰人清眠会被马踢死……

　　“不会吧，叫你哭你就真的哭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死小鬼！！你敢给我流口水！！”

　　在黎明前微红的晨光下，我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听到凯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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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狡黠地眨眨眼睛，勾唇一笑，解下包住手臂的布，四角打了个结，准备继承父业当一回土匪（…）。

　　作者：喂…喂……

　　梅利安：干嘛？（努力翻箱子…）

　　作者：我说阿梅啊，你是主角啊……

　　梅利安：主角怎么了？（努力倒柜子…）

　　作者：你看人家主角多有志气，没钱就算呗

　　梅利安（借千年积累之怨灵阴气重重笼罩住作者）：虽然这是小说虽然我是主角你以为我像神仙一样吸取日月精华就能茁壮成长了么？！有本事你就该给我变出白银黄金海洋之心啊！！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柔弱的无助的五岁小孩啊！！

　　无良作者：…我错了

　　梅利安（殴之，努力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