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这里是正文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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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的童年有很长时间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起码在向他扔眼刀如走路般习以为常的某些人眼中是如此。不管多么漂亮的小萝莉多么殷勤地向他献媚，或者在他偶尔看黑板时略过自己的方向，粉嫩粉嫩的脸颊上立刻飘出两抹飞红，那个黑眉黑发黑眼的小孩仍然是秉承着优秀面瘫的品质，冷漠得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瞳孔里只倒映出教科书和关于忍术的一切。
锣鼓喧天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活着的理由只有一个。
直到有一天，一只不明生物体懒懒散散地蝙蝠状倒挂在宇智波大宅破旧的天花板上。
那天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月光还是平常的月光，也许比昨天稍暗了点，洒了满屋子都是。
他照样抱着一堆的番茄回来，准备边啃边钻研从地下室里拖出来的古老书籍。刚刚翻开被擦净的封皮，就听见头上有人吭吭地笑。
听上去很欠揍。
小孩几乎是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差点与那一蓬软软的银色撞个正着。
“佐助君也不是那么早熟的嘛，起码知道给自己买零食呢。”
白底红纹的狐狸面具，诡谲的笑容。有一绺额发费力地探出，颓废地翘起，任月光照在上面。银色的光辉流转，花了谁的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儿？”
“原来佐助君不是口吃。真是厉害噢，那么久不说话都……”
一句话，彻底让对谁都不稀罕搭理的面瘫宇智波佐助君风中凌乱。
至此，棉花一般充塞在这座古老建筑物里每一个角落的死气，被不知好歹的某人撕裂了一个口。宇智波家二少爷的苦行僧生活宣告结束，用佐助的话来说，不得清静。
不知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手里捧一本可疑的小书。有时会擅做主张决定小孩的晚饭，或者拎着一袋番茄，或者是茶店里最腻的甜丸子，还毫不在意地说“多吃这个不会低血糖”。大约是看到佐助慢慢青下来的脸色，他会很开心地吭吭地笑，躲过来势凶猛的一排手里剑，留下一串“这样用忍具很浪费呦小鬼”，烟遁。
偶尔会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佐助同学，房间该打扫了。”然后一副刚刚被抽掉骨头的样子仰躺在佐助刚刚擦灰完毕的沙发上，无视捏着扫把柄目光可以杀人的黑发小孩站在一边。
真的很无良。
那天他刚要烟遁消失时老天下起了暴雨打起了闪电。同时宅内断电。佐助还记得自己问他要不要留下来时的语气很正常————应该，然后他听见那人很伤脑筋一样的回答，真没办法了啊，既然佐助怕打雷那我就留下来好了。
明明怕打雷的人是你。长大后的佐助同学想起某人毫无逻辑的理由，会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那样一个身旁不再冰冷的夜晚，佐助的睡眠情况完全符合任何一个严苛医疗忍者的要求。尽管醒来后发现床边空空荡荡有些失落。
那人从不肯说自己是谁。只是一身暗部的行头在身，戴着狐脸面具。佐助不确定微笑的面具下会不会是一张微笑的脸，但他知道，当那银色发尖懒洋洋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磁性好听的声线道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时，他能真真确确感到自己的存在。
复仇的理由迫使以前的他活下去，而现在，生命最原始的对生活的渴望慢慢萌芽。死灰复燃，微小的火苗在微微蹿动。
这种感觉像细小的暖流流遍全身，指尖冰冷的温度有些微的回转，黑瞳对着那人时也不仅仅只是冷漠。
他的生活里，宇智波佐助的生活里，也有了期待，也有了惊喜，也会有与昨天不一样的风景。他为这样的改变生出了不愿承认的欣喜。
好像重新拥有了一个家————那样的温馨。
然而————突然间，措手不及，那抹照亮了他生活的银色消失不见。如同他的到来般毫无理由。
连续几天没有见到那人修长的身影，终于确认了他永远不会再来。佐助感觉心里刚填满的什么东西又被一点不剩地挖走。生生的。
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你。习惯了你的声音。习惯了你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习惯了你买的番茄。习惯了纳豆和甜丸子占用空餐桌的空间。习惯了你耗子一样喜欢乱搬东西。习惯了你绵里藏针的讽刺。习惯了你的一切。或者说，你成为我的习惯
……有时候，改变习惯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你明知道，却离开了。除了那比梦还要虚幻的几个星期，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佐助没有去找他。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觉。宇智波一族天生该浸泡在黑暗里，没有权利没有资格获得属于天堂的东西。哪怕最普通的幸福。
失去的伤痛是他承受不起的。
N年之后，穿着暴露装的升级版面瘫君宇智波佐助站在悬崖上风中凌乱————黑发被清晨的劲风吹乱了。青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冷漠也没有。可以说他连雕塑也不如，因为没有一个雕塑家不会给他的得意作品一个完美的表情。不过大概可能也许，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然后，青年细长的眉好像是极小地挑了一下————确实挑了一下。
“你还是老样子。”
背后有一只不明生物体，懒懒散散地挂在一棵矮树上。
佐助回过头去，刚好看见不明生物体从树上敏捷地跳下来，动作轻盈。
腰上系着淡紫色的绳子，意味着什么卡卡西再清楚不过。
可是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就要一直走下去，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运气好了会活着走到终点，运气不好就只能对世界说拜拜。
这是命运的安排，他，旗木卡卡西，对他曾经的学生再怎么说“复仇从来就不是活着的理由”之类的说教也不会起到丝毫作用。在命运面前他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但还有理由————他还有信心，他相信他的心灵还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没有被玷污，他相信他的灵魂不会被染上肮脏的颜色。
眼下那孩子正迈着更显稳重的步伐走过来，于是卡卡西直起身，注意力聚焦在眼前放大的影像上。
“不过比起我来，佐助同学变化好大。”
“果然这种服装是你迈入青春期的表现。大蛇丸和药师兜的审美观严重扭曲。”
“佐助的头发好像变长了。颧骨突出了一点点。真是可怜你三年都得给自己做饭，蛇窝里的菜一定不能下口。不过不知道你饿极的时候会不会吃纳豆。”
“长高不少啊……真可惜不能揉你的头了。”
“还是佐助的包子脸比较可爱，包子脸变成番茄脸更可爱，黑锅脸的话就算了吧。”
……
卡卡西只会对他一个人这样絮叨。卡卡西只能对他一个人这样絮叨。
说不上来的好心情，他打断了那人不急不缓的语调，那时不良上忍正陶醉在身为人民教师的伟大责任感之中。
“装成暗部来宇智波家，这不是伟大人民教师的行为。”
“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这样的习性猫才会有。”
“耍人会受到报应。”
……
他带着眉眼松弛的表情，心情满足得一如当初看见迟到上忍旗木卡卡西而不是前任暗部队长狐脸面具男。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眼眉弯弯笑意满满：“这样就好嘛。不会口吃了。”
哼，口吃么。
他突然很快地靠近，直到银发男人的背抵上树干。他的手撑在男人的肩膀旁边，手掌生起的老茧让他不能清晰感受到树皮的粗糙。
卡卡西不笑了，死鱼眼有些稍微的睁大。
那孩子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却让他看着有些……慌。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陷进那片纯粹的黑夜。
看来自己错了。当年那个小鬼是真正长大了。不再需要传授什么了呐。总有一天会代替自己……
“……”
要脱口的话停滞不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我想说，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爱。
不过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口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这里是正文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