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 You In The Hell》冬煜

10、第九章

　　经过近七天的航行，诺汉使节团一行人搭乘商船达芙妮号返回了诺汉市。格洛因将唐纳修引荐给里戈堡先生时，这位平时一向随和的先生倒是没有什么太过于惊讶的表情，在仔细聆听了唐纳修所转达的消息后，里戈堡先生表示衷心感谢，而随后也和马南先生和费奇先生经过讨论，认为还是慎重选择相信唐纳修带来的消息，同时对唐纳修背后的消息提供者表示感谢，里戈堡先生的表现在格洛因看来似乎有些深层次的用意，不过格洛因只是心里留意并未再过多深究。
　　接下来唐纳修并未陪同诺汉一行人前往巴登，列日方面安排的护卫以及巴登即将赶来的接应人员已经足够保证使节团的安全，唐纳修也就选择返回复命，毕竟华伦斯坦的用意是私下隐蔽的进行，不能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知晓，否则会给托里斯坦带来及其不必要的麻烦。里戈堡先生自然也知道事情需要极为保密，在与巴登方面的接应人员会合后，他托付列日护卫的负责人克鲁森爵士将一封密函转交给加尔文大主教，这位爵士是新教虔信徒，同时也是大主教极为信任的心腹，此信托付给他是绝无问题的。
　　而随后在回到巴登后，里戈堡先生与张伯伦伯爵进行了私人会晤，里戈堡先生将柏林方面意图不宣而战的消息告知了张伯伦伯爵，希望他能够尽快将这一消息传达到布伦希尔德公国，同时也希望布伦希尔德公国能够尽快提供军事援助，毕竟诺汉在战争中是首当其冲的。
　　张伯伦伯爵还是慎重地表示需要考虑诺汉所带来的情报，尽管里戈堡先生表示消息来源非常可靠，来自于诺汉的商业网络，但是年轻的伯爵心里还是清楚，布伦希尔德的缪杰尔公爵心里所想的恐怕还是能够通过外交解决争端，当然这对诺汉自然并不是好消息，外交解决自然会牺牲诺汉的部分利益，这对于诺汉而言是不能接受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里戈堡先生选择相信唐纳修背后的托里斯坦所提供的消息，并不在乎消息的真实性，这样的消息更多是为了向布伦希尔德公国施加外交压力，使得缪杰尔公爵不会在所谓“传统而和平”的方式下解决问题。
　　这在格洛因看来是最好的方式，不过他更多的看好的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布伦希尔德公爵阁下，而是那位布伦希尔德伯爵阁下。

　　“回来的感觉每次都会不一样……”格洛因感叹道，“死在故土或许是一种最好的归宿。”
　　“我们终将回归父神的怀抱，每个人自起点开始，也会于终点结束……”马南先生轻叹道，“不过在年轻有为的时候谈这些还太早。”
　　格洛因礼貌地笑了笑，便和使节团一同前往诺汉市议会，向诺汉的众位议员们述职，将这一路来的情况向议员们做出说明，这次的述职更多的是在形式上的流程，具体的情况里戈堡先生在巴登市的时候就已经委托亲信将事情的经过详尽的通过书信告知了诺汉市议会，阿迪勒市长和市议员们已经知道了与布伦希尔德公国签订的《列日条约》，这是一份公平合理的条约，布伦希尔德公国并未因为诺汉市处于严峻的形势而趁机从诺汉获取不公正利益，这点让诺汉的议员们非常感激。
　　这次的述职由里戈堡先生一人负责，在向市议会进行说明之后，里戈堡先生将条约的正本交给阿迪勒市长，这将是诺汉市与布伦希尔德公国之间合作的凭证。会议结束后，格洛因与使节团的众位告别后，就和沃利特一起回家了。父子二人坐在马车上都没有开口，格洛因观察着阔别已久的诺汉市，与以往喧嚣、热闹的场景不同，城市里那不一样的气氛日渐浓厚，人们的脸上，则表露着难以言表的复杂，害怕？惊恐？绝望？愤怒？疑虑？
　　“这次是诺汉面临的最大的危机，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危机。”沃利特透过车窗看着街道，“这次不是在外海，而是在内陆，你感觉如何？”
　　“很奇妙的体验。”格洛因的黑眸带着笑意，“或者可以形容为‘家门之外的事情大可袖手旁观，而家门之内的事情却需要劳心戮力’，尽管黄金树王国诸侯各自为政，但是进入到这个环境，很多事情我们也不可避免。”
　　沃利特点点头，将视线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严肃的嘴角带着些许欣慰的笑意，随后问道：“说起来你怎么看布伦希尔德公国？”
　　格洛因纤细的右手扶着下巴，略微思索着斟酌着措辞，随后说道：“这是个有着传统但是却能够不拘泥于传统的国家，简单来说，他们更加务实，也更加注重实际的利益，同样，他们看重整体的利益而不是个人的得失，不过……”
　　“不过什么？”
　　“嗯，他们现在似乎更加适应了王国目前的游戏规则，据我了解，缪杰尔公爵目前更倾向于采用外交的手段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很明显布伦瑞克在得到某种支持后，由野心所支配的强大欲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格洛因停顿了一下，“在公爵之上，能够满足布伦瑞克公爵的，也只有那个位置了，不过这些只是我的推论，毕竟和王室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并不多，拥有顺位继承权的，也就是这两个最富有权势的家族。”
　　沃利特皱了皱眉头：“那这么说，布伦希尔德公国可能会对目前我们与拉萨尔伯国之间的战争起不到任何作用？”
　　格洛因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我不知道，父亲，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在战争中坚持下来，并发挥出我们最大的优势，尽可能地掌握住更多的筹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动，这个时代，我们除了自己，没有什么能够真正依靠的。这或许就是一种教训，我们的祖先太过于忽视政治的作用，然而现在，政治已经开始对忽视它的人展开了报复。”
　　沃利特轻轻叹了叹气，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这次布伦希尔德的使者是莱茵哈德·冯·缪杰尔伯爵，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缪杰尔伯爵？”格洛因此刻心里产生一种别样的思绪，“这位阁下是位特别的人，我们接触的并不多，但是我觉得，这个沉闷的时代，即将迎来别样的涟漪，而他或许能使这涟漪变成海上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