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嫌疑人x的献身同人）》少年孤城

1、全一章

　　再回想起来，那确实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那时候石神还只是个顶着天才名声的孤僻少年，和外面复杂的世界没有一点关联。
　　在蝉鸣都融化了的夏天里，石神会趴在榻榻米上看一本艰深的书。那时候汤川喜欢趴在他背上，盯着房间的某处出神，打发百无聊赖的下午。
　　白纸就放在不远处，这是石神的小习惯。在任何一个有疑虑的节点他都要停下，演算一段，直到思路像泉水一样清晰通畅，才搁笔继续。这时候找不到稿纸会让他焦躁不安。
　　汤川注意过他寻找稿纸时的神态。事实上他注意过石神的每一个神态，在一个非常接近的距离里。尽管石神那张清秀的脸上并不常出现没有表情以外的表情。

　　有时候石神会在演算的间隙里突然开口，大抵都是一些“你太重了，这样我没办法思考，”“能下去吗？”之类的话，头也不抬。只是将铅笔抵在唇上，不时敲打着地面。
　　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偏薄，不笑的时候会不自觉透着疏离。但汤川发誓他并没有从石神的话里听出任何拒绝的意味，他自认能听懂他。事实也确乎如此。

　　更多的时候石神只是沉默，一手拿书一手撑腮。在懒洋洋的暖光里一边阅读，一边思考。间或分出一点心思给背上趴着的那个沉甸甸的重物。

　　直到窗外迎来了盛大的日落。
　　看不清书页的时候石神侧过头去看天空。汤川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窗外一片血红。晚霞漫天。

　　“我说，石神……”

　　“嗯。”

　　“如果明天就是末日了，你现在会做什么？”

　　“明天不是。”

　　“只是做个假设。”

　　“……”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石田收回目光，合上了手边的书。半晌才悠悠道:“就这样。”
　　“这样？”

　　“这样。看书，推算，还有…和你一起……”声音就在这里弱了下去，石田没有说完。是因为有些事并不需要用语言来定义。相守不过两个字，细说却又何止千言。

　　汤川没有错过那张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始终平静。但他突然觉得很满足。他把脸埋进那个温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可抑制地低笑出声来。

　　石田没有理会他，斜睨着那张布满公式的稿纸一角，不知又在思考什么。

　　时光就这样辗过，岁月轻薄。

　　汤川看见石田被押送着走出铁门。左右正立着狱警，中间的那个身影却已不复单薄。
　　他的头发被推得很短，露出光洁的前额。也只有从这里，汤川还能依稀回忆起当年。

　　石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动作缓慢，难掩疲惫。
　　他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眼角有了些细纹。且从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汤川没有看到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一湾断了源流的水。
　　一瞬间汤川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

　　石田依旧沉默。直到汤川递出了手中的书。封面古旧，插满书签。中间的部分，夹了一张看起来和书一样年代久远的白纸。

　　汤川看着他接过了书，翻开到最后一张书签处。许久的阅读后就是提笔演算。落纸的笔尖却已经颤抖。

　　明天有不可知的折磨，有不再熟悉的石神，却唯独没有他所承诺的末日。
　　汤川没有等石神推算完这个过于艰深的命题，他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在那之后，汤川没有再回过头。
　　石神伏在桌上，笔尖凝固，却也终究没有抬头看那个背影一眼。

　　现在他知道，无论古老的文明用多少思辨来证明末日的存在，无论多维的宇宙中那个属于末日的概率函数会在何时塌缩成唯一可能的单点，明天之后的日子都不会是他们假设中的末日。

　　他知道明天过后，只剩下明天。

作者有话说

　　略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