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局》夭小幺

4、后脑勺（一）

　　“应该。苟三爷前脚进了局子，他们后脚就来偷东西，应该没这么凑巧的事情。”姜林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方子调出来的隐秘监控的视频里有拍到那个人的脸，我们也查了威胁信上的指纹，事实证明这两个是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四天前就死了。”
　　梁修靖乐了：“哎哟！四天前，这不是我们抓了苟三爷的日子嘛！巧了！嘿嘿，都死了还不忘去警察局偷东西，这执念够大的，你们有认识的法师吗？没有我给你介绍个？驱驱鬼。”
　　姜林：“……”
　　梁修靖见姜林沉了脸色，也不开玩笑了，严肃起来，分析案情：“那人有什么兄弟没？你们查过吗？”
　　“查了，档案里没有。”姜林说的是档案里，没一竿子打死，梁修靖知道姜林跟自己的怀疑是一样的。
　　“也说不准是整容，不过，既然跟苟三爷有关系，把那老混球提出来审审也许能知道些什么。”
　　姜林摇头：“人已经给上头提走了，我弄不到。”
　　“那老东西的东西呢？你看过没？里头都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腥风血雨的？”
　　“不知道，东西加了密，方子没资格碰，破不开。”
　　梁修靖炸了：“你大爷的！你怎么一问三不知的！有用没有？没用滚蛋得了！”
　　姜林皱眉：“上头的事情，不让查的我们不能查。”
　　梁修靖知道九局的水深，没想到水深到这程度，姜林一个大队长居然也触不到这里头的秘密。他嘟哝道：“你们曹局估计知道。”
　　姜林说：“知道也没用。”
　　“跟你说话真没劲儿，我肚子饿了，去，给爷买吃的去。”梁修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那些破事，他管他干嘛！他又不是九局的人，差点给姜林绕进去，真他姥爷烦！
　　姜林倒是随和，梁修靖说要吃什么他都给记下来，碰着不能吃的，就果断拒绝了，梁修靖给他拒绝的肺都要炸了：“老子伤的是脚，不是胃！他丫的这不能那不能吃，老子吸吸空气能吸饱？”
　　姜林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脾气倒是一等一的好，梁修靖闹够了，他给人裹上被子，拿着钱包去给他买吃的去了。
　　梁修靖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通红通红的，像是烧起来了似的。该死的臭东西！把人的心撩拨撩拨的一颤一颤的，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梁四少爷就着床单，脚不能动不能踹被子，只好张口咬枕头。他不是不想去九局，他是不敢去。
　　姜林这厮那张脸那脾性，梁四少爷觉得太合胃口了，但是这人不是那些平平常常他能招惹的，这人是九局的大队长，有名的狙击手，他总不能对人家说：“哎！爷看上你了，给爷来暖床吧！”
　　梁修靖觉得自己的头估计会直接一枪给人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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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狄把尸检报告往齐薇的桌子上头一扔，没撑住，直接挨着齐薇办公室里头的灰沙发睡过去了。方涵涛趿拉着完全没了力气的身子倒在了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内牛满面。他发誓，以后看见刘狄，他一定滚得远远的！
　　比尸体更恐怖的是什么？
　　要是有人问方涵涛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坚定、毫不犹豫的回答：“刘狄！”
　　方涵涛和刘狄是真的累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三餐不济，好不容易搞出一份尸检报告，但是用处却似乎不怎么大。
　　梁修靖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九局特殊刑侦组门口，往里一瞧，乐了，一个美女飞似的翻着资料拿着笔哗哗哗的写着，加上两个睡死的毫无形象的男人，地上一堆废纸，各种泡面盒子堆了有三层。
　　这工作环境，忒“优质”了！
　　齐薇把整理完的一叠资料放到自己的右手边，抬头想伸个懒腰，便对上梁修靖打量的视线，顿时一张脸黑下来了。
　　“哪个科室的？这么没规矩？不知道特殊刑侦组是不能随便晃荡过来的吗？”
　　梁修靖指了指门上挂着的牌子，又指了指自己，笑道：“巧了，同一科室的。”
　　齐薇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人是被自家队长好赖着从七局挖过来的人，黑着的脸一瞬间变成了常色。“哦！梁修靖是吧！进来吧！”
　　梁修靖罢了罢手：“不了，我要先去曹局那里报到。”
　　齐薇点点头，说：“报道完了就快点过来，最近有案子，没闲钱养闲人。”
　　梁修靖被齐大美女噎了一回，摸摸鼻子决定夹着尾巴逃跑，女人都是虎狼，九局的女人更是虎狼中的虎狼。
　　曹局此时正对着电话跟人对吼：“什么？！一个月？你当我们九局的人都是姓神名仙的啊！……靠！二十天！二十天你妹！我跟你说，你别逼我！你要是逼急了我……艹！姓姚的！老子跟你拼了！半个月！半个月就十五天比二十天还要少五天……喂喂！靠！”曹局狠狠的扔下电话，脸黑的跟人便秘了半个月似的。
　　梁修靖低头，瞧了瞧倚在墙边的门。
　　曹局抬头，没好气的说：“什么事？”
　　梁修靖：“我来报到。”
　　“报到？这个时候报什么到！搞笑来的吧你？！”
　　梁修靖摸摸鼻子，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讨巧的笑容：“曹局，是我，小梁。”
　　曹局眯眼：“唉！是小梁啊！你腿脚还没好利索，这么早来报到做什么？”
　　梁修靖：“这不是听说有案子，手痒脚痒屁股疼，坐不住，你的大队长又不给我资料，我只好自己跑一趟嘛！”
　　曹局笑：“急什么！这案子姜林会跟进，你受伤了就多休息，否则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你叔叔非得把我弄死不可。”
　　梁修靖装傻，一个劲儿的笑。曹局说：“去！回你们队的办公室去，让齐薇把案子的资料调出来给你，打个电话给姜林，让他滚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管他们六局的事情。坑爹的姚扒皮下了死命令！十五天破案，你跟他说，要不滚去把一到九局的卫生全包了，要不十五天里破案！”
　　“曹局，你黑了。我就给六局抓个人而已。”姜林从过道里冒出来，一身武装，防弹衣穿的厚，让他看起来个子有点小。
　　曹局看了他一眼，说：“姚扒皮下的死命令，不是我黑，是你们倒霉。滚去研究案子去。没事别跟六局的人混了，他们查他们的黑，凭什么老子要无条件给他们支援？又不给钱！上次还跟我们枪装甲车！”
　　姜林点头，“下次我会先出价再过去的。”
　　曹局补充：“让他们先把钱打到卡上再过去！”
　　姜林内心补充：对！打到我的卡上。
　　梁修靖：“……”他觉得他遇上了两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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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环境很黑暗，男人带着一个宽大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身上穿的是一件黑格子T恤，宽松的牛仔裤，运动鞋。男人的动作很灵巧，一个翻身就越过了二楼的窗子，他的手速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前面的门给弄开了，锁松松垮垮的挂在门把手上。男人侧身闪了进去，进去之前，还不忘套上脚套。
　　男人走进房间之后，四下瞧了瞧，抬头的时候露出了半张脸，清秀干净，不算特别好看，但是也不算难看。
　　办公室中间的抽屉被拉开，男人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随后扭头去拉另一个抽屉，另一个加了锁，男人拿铁丝挑了一会儿，锁很快也开了。他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拿出了一块小东西塞到了牛仔裤的袋子里，随后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里藏得很隐秘的保险箱。
　　男人的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很讽刺的笑容。他拉开绑在腰间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了几根细钢丝，一把小刀，还有些什么借着月光看不大清楚，不过应该也是开锁的玩意儿。
　　男人应该是惯偷，只隔了半个小时，保险箱就给他攻破了，但是男人打开保险箱之后的表情很不好看。之后男人有些气恼的抬脚踹了一下保险箱，把那些工具塞回包里，快步的要从门那边走出去，但是却不想门外突然出现了警卫。男人脚步一顿，转身，抬脚往窗户方向走去。
　　视频到这里就断了，方涵涛用他的大老婆把他挑出来的几个截图放大，指着男人的腰包说：“看到了没，国际名牌，这是个有钱的主儿。”
　　齐薇冷笑：“我还提LV的包呢！我也是有钱人？”
　　“你那包是A货！”方涵涛扯着脖子争辩。
　　齐薇摊手：“那就对了，你光看一个牌牌就能知道他是个有钱人？没逻辑！”
　　梁修靖凑过去瞄了瞄屏幕，随后笑笑，打断两人的争吵：“是正品，别争了。”
　　齐薇皱眉：“证据。”
　　“他把他的工具都装在了里面，你看这里……”梁修靖指着开了口的袋子，说，“他的内里没破，包很结实，一般的A货是不可能做到的。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的后脑勺。”
　　“反骨。”沉默了很久的姜林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对于他说的话，除了梁修靖，并没有其他人理解。
　　姜林显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给他们做解释，梁修靖只好接下这个活儿：“这个人后脑勺比之于一般人突出，脑后有反骨，而你们做尸检的那具尸体……没有。”
　　“所以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齐薇有些悻悻，“这么快就破解了‘见鬼’之谜，真是无趣。”
　　“不对。不是反骨的问题。”刘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头盖骨，指着枕骨的位置说，“我检查过那具尸体，那具尸体的脑后没有反骨，但是却有一个豁口，那人，是被做过手术的。”
　　姜林冷着脸：“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写到尸检报告里。”
　　刘狄摊手：“因为这个手术很普遍，老时代的人对于反骨还是有很多忌讳的，所以会去做这个手术一点不奇怪。而且，这点我有写，只是我们的梁警官没有误解了而已。”
　　梁修靖瞪他，腹诽：写写写！写你个大头鬼！你他丫的就是故意的！要爷好看是不是！
　　刘狄那无辜的眼神回望他：我真的写了，我写的是“头骨不完整，但平整”，是你自己误会了。
　　梁修靖：“这人的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
　　刘狄：“一年前。”
　　梁修靖说：“这样也能确定两人不是同一个人！”
　　齐薇开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那人的后脑勺是因为外伤而引起后脑勺突出，这种可能性有吗？”
　　刘狄思索了一会儿，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有的。而且可能性很大。”
　　梁修靖有些烦躁，掏出一根烟，刚要点，就给齐薇夺走了，扔在了地上，碾碎了。“不要在这里抽烟，如果要清醒你的头脑，请干嚼烟丝，或者直接出门左拐去清醒完了再进来。”
　　梁修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众人，刘狄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办公室里不允许抽烟，因为齐薇不许。不过刘狄没有烟瘾，方涵涛不抽烟，所以这条规矩原本只是针对他们的大队长，然而，现在多了一个梁修靖。
　　姜林拍了拍梁修靖的肩膀，梁四少爷立马意会，跟着姜林走出了办公室。姜林在转角处等梁修靖。
　　“抽烟吗？”姜林冷冷的递了一支烟给他。
　　梁修靖接过：“我们不就是出来抽烟的吗？”
　　姜林扯了扯嘴角，最终没有成功笑出来。“你怎么看？”
　　“你们不是专人做总结的吗？唔……那个刚刚很拽的美女？”
　　“我想听你说说看。”
　　梁修靖点了烟，斜着眼打量姜林。姜林的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眉眼很俊，深邃的五官让梁修靖心里面觉得跟人猫儿抓似的，很想就这么一手伸过去，狠狠的亲吻他的唇，然而，他只能把手里的烟放到嘴边，狠狠的吸一口来解触内心的渴望。
　　“那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刘狄的尸检报告里有漏洞，除了那个反骨之外，还有一个漏洞是脸。人死后，脸的饱和度会下降，细胞会因为失水而干瘪，显然，那具尸体的长相和那个男人的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而尸体证件上面的照片疑惑了我们。”梁修靖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事实上，人有相似，中国人口基数大，长得像的人很多，这个人很聪明，他很好的找了一个替死鬼。只是我不明白，如果要脱罪，不应该让人在自己办完事之后死去，这样更能混淆视线。玩一个金蝉脱壳吗？”
　　姜林点点头：“推理的很到位。”
　　梁修靖切了声，刚想自吹自擂一下，却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二叔，什么事？……什么？有人死了！……别急别急！你对着我吼我也不能立马给你抓到凶手啊！……哎哟！我的二叔！我不是福尔摩斯。我现在是九局的，不在七局混了，你这不是要我跨局工作嘛！……二叔，我错了我错，你别念了！……好好好！我现在立马过去行不行？……嗯，好，我知道了。”
　　梁修靖哭笑不得的挂下电话，转头看向姜林：“姜队长，有空没？载我去世纪酒店可以不？”
　　“杀人案件？”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极其血腥的杀戮案件。”梁修靖更正，“二叔说死者的死相有些……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