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方式爱你》忘了晴空

4、幸福是什么（一）

　　到庆功的那日，已经是半年之久了，林远道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庆功宴上偶尔听到梅林提起他的事，让她略有一些惊讶。
　　梅林说他订婚了。
　　“哦……”她只是这样回了一句，心中也只是如此淡淡一句。
　　可是，对于她也有大事要发生了。
　　她的案子做得很成功，在公司影响很大，因此她要晋升了，升为片区公司的副总经理。而梅林，她要去总部了，她升任总部副总裁，要去美国。
　　梅林的孩子和丈夫都在美国，回去总部是她长期以来的规划，因此，梅林非常开心。而当梁碧幽得知这一切时，却莫名地有些不安，她总是这样害怕改变，害怕面对未知。
　　片区负责人从另一个片区调来，和梁碧幽一样是副总级别，但由他主持工作，暂代总经理。
　　那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叫莫荣，他在梅林离开后很快便到任了。
　　莫荣其人，貌不惊人，却精明非常。一上任便将公司原有人事安排全盘调整，梁碧幽原本负责设计和产品策划，现在却被调任主管成本控制、采购和营销。
　　心中很空，营销？她似乎并不擅长这些，她一直只想干自己专长的。当然，她是认真的人，既是公司安排的事，她总是义不容辞。
　　可是，不知是自己适应能力差，还是莫荣本人的工作作风与她不合拍，总之，渐渐的，主管营销的工作让她开始力不从心。
　　她可以连续几个通宵加班赶设计、可以牺牲周末时间写稿子、可以事无巨细全盘揽下干彻底……可是，酒桌上那一套，她从来不知，从来不懂，她完全不擅长，完全无法适应。
　　梅林在时，营销部似乎也不需要做这些啊，她默默地想着。
　　“来，梁总，陪陈总跳一支舞……”她已经晕乎乎了，却被莫荣拉了起来。
　　所谓的陈总，只知道肥头大耳，五短三粗的一个男人，他一把揽过了她的纤腰。
　　她极端不适应，可是，她似乎无法阻止这一切，她根本不懂如何拒绝和反抗，她以为，这是她的工作，她该认真对待……
　　最后一杯酒下肚，她已然晕晕乎乎。被谁拉过手，被谁揽过肩，又被谁搂过腰……她数不清了。

　　“哎……小心点！”林远道架着身边已然醉得不成人形的人，扭曲地向前走。
　　“老头子来这种地方干嘛，还非得叫我来，真是！”他个高，必须曲着身子才行。
　　见前面赶来的帮手，他彷是见到了亲人，立即大声疾呼，“哎，李涛，这儿……来来来，快点！”
　　“是，是！”李涛等一干人忙不迭赶上前来接过了他肩上的人。
　　“吁……”他这才甩甩手，松了口气。
　　李涛等人架起人飞快地跑了出去，看来干这事挺熟练啊，他鄙夷地想了想。
　　经过盥洗间时，听见有人在里间大声的呕吐。
　　林远道厌恶地皱了皱眉。
　　对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他一直甚是反感，若不是今日被点名，他绝不会流连在这种地方的。
　　一众相干不相干的人在他身后混乱的惊呼，似乎是有人倒地了。
　　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了。
　　是一个身着白色的连衣裙的女子，长发散乱，醉倒在地。那散乱的发丝间，隐约露出的白皙娇俏的鼻头和娇嫩红润的唇色……
　　他心头猛地一震，这……
　　他迅速两大步上前，蹲下身，半跪在地。
　　伸手探过那女子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梁小姐？”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嗯……”有轻微的呜咽声从她的鼻中发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她已完全不省人事，站立起来也无法走动，为了尽快离开，他只得如此。
　　她比他想象的要清瘦得多。
　　将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他伸手轻轻地拨开了散乱在她面上的发丝。
　　他们之间不曾多见，这是第四次。
　　前三次见到的她，均是妆容明丽，衣着得体，一头飘逸灵动的栗色长发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朵不容亵渎的清幽莲花。而眼下的她，发丝纷散，妆容凌乱，连衣装也已有几处脏污。
　　他倒不至于因此对她薄面相待，反是起了几分恻隐之心，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变成如此模样。
　　驾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她的手机上了锁，也联系不上她的任何亲人朋友。
　　放心不下她，他便没有离开，倚在一旁的靠椅上睡着了。
　　是梁碧幽摇醒了他，睁开眼时，已是清晨，梁碧幽已是往常的梁碧幽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早餐。
　　沉默了很久，梁碧幽才终于开口，“怎么……会在医院？”
　　林远道抬起头来，“是说你，还是我。”
　　梁碧幽收回了眼光不再说话，她蹙起了眉头。
　　林远道心中暗叹，也不再开口。
　　“你……什么时候见到我的？”梁碧幽的神情有些发窘。
　　林远道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碍，便言道，“昨晚吧，到医院看一位朋友，结果撞见你躺在病床上。我只是关心地问了一下你，结果护士小姐就硬把我当你的家人留了下来。”
　　“你见到我时，我躺在病床上？”
　　“嗯，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她这才释然了一些。
　　心中竟对她起了些怜惜之意，她似乎总是在隐藏自己，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谢谢你！”她低着头拨弄着饮料的吸管，轻声的对他道谢。
　　清晨见到歪在靠椅上睡着的他，她非常震惊。他们之间，明明只是点头之交，他竟毫无怨言地陪护她一整个夜晚……这番举动，让她有些迷茫。
　　“不用道谢……”他微笑看着她，“就像你不要我道歉一样。我们不算扯平，只是各欠对方一笔，这样，以后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他的笑容，像晕染了清晨的阳光，朝气而温暖。
　　梁碧幽不由得收回了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