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阳光下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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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阳光下，女孩独自坐在操场的双杠上，眯着眼看着天空。这种天气是李佳泽喜欢的，天气也是最能影响李佳泽心情的，但现在的李佳泽眼中没有平日那种慵懒，呆滞的神情透漏出女孩的心情并不好。
尹茗哲就像个精致的发音盒，而自己就像里面随着节奏旋转的小木偶，没有发音盒的木偶不过是个悲哀的rubbish，而没有木偶的发音盒依旧华丽美好，甚至会有另一个木偶来代替自己在舞台上翩翩。
这几日李佳泽没有去找尹茗哲，但一直暗暗地注意着他，副班长经常去找尹茗哲讨论题，甚至霸占了自己以前的位置。而尹茗哲却对自己......视而不见，两人好像从来没有熟识过似的。
梁斐然走进操场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整个操场在阳光下呈浅橘色，虽然操场上有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也有正在训练的体育生，但双杠上的女孩仰头望着天空，安静、宁和，就像一双妙手下的油画。虽然不想破坏这幅景象，但双腿却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李佳泽。”梁斐然轻轻的叫着。
李佳泽不知所然的转过头，眼神依旧呆滞，看到来人后动了动黑色的瞳孔，收起呆滞的眼神，又摆出和平时一样懒洋洋的样子，“又是你。”
李佳泽刚才的样子让梁斐然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满脸泪水但依然努力微笑的小脸。
“这节你们班是体育课？”男孩敏捷的翻到双杠上和女孩并肩坐在一起。
“不是，我逃课出来的。”只是想借阳光让自己的心暖一些。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找个人来说说，一个人闷着会更糟的。对于一些人来说朋友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而面对陌生人，他们反而会有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要不要试一试？”梁斐然微笑着说。
李佳泽卸下所有的防备，不再懒散，不再淡漠，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口中喃喃地念着“可以吗？”从小到大，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向旁人说过，但此时男孩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暖，自己的心忽然就变得软软的，但一直以来习惯性的防备又让自己举棋不定，真的可以和眼前的人说吗？
看出李佳泽的犹豫，梁斐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李佳泽的头，“不管你了，反正我就是这一类人，现在面对你我很有倾诉的欲望。”
梁斐然忽略李佳泽惊讶的目光，仰头看向天空，蓝天白云，真像那些白痴非主流拍的那些天空照片，不过挺漂亮的，“从前，有一对兄妹，哥哥很调皮，经常恶作剧整人，学习成绩也不好，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而妹妹呢，虽然经常被哥哥欺负，但依然整天粘着哥哥，对着哥哥甜甜的笑，把大人买给她的好吃的都留给哥哥，哥哥挨骂的时候她会替哥哥说情，别人说哥哥坏话的时候，她会替哥哥抱不平，哥哥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她会努力地给哥哥讲笑话......哥哥喜欢把心事都闷在自己心里，因为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去在意，所以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李佳泽同梁斐然一起静静的看着天空，静静的听着男孩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
“后来，妹妹走了。她说哥哥笑起来很温暖，她坚信哥哥的笑容会温暖很多人......”梁斐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又突然说道，“啊，对了，那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一段很简短的小故事，两个姐妹在火车站，要检票了，妹妹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你今年89，我今年87，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呵呵”
“笑得真难看，想哭就哭，虽然我没听懂你的故事，不过......想哭就哭吧。”李佳泽暗暗地叹了口气。果然，很多人都在假装很坚强，真正的乐观派又有几个？不过如果不假装坚强，不假装开心，每个人都一副郁郁闷闷的样子，这个世界会变得灰暗许多。
“你一个女生都没哭，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梁斐然不屑的撇撇嘴。
眼前的男生孩子气的表情让李佳泽开心的笑了起来，李佳泽的心好像此时的天空，清清淡淡的，不复刚才的昏昏暗暗。
虽然梁斐然的故事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甚至连基本的情绪细节都没有，但李佳泽还是了解了大概，只是不太清楚故事中的妹妹为什么会离开，自己从来就不是关心别人家事的人，但是眼前的人让她想去关心，想去安慰，但又怕提起往事会让梁斐然更伤心，所以故事还是到此为止吧。
“很久以前呢，也有一对兄妹。”李佳泽看着远方，双眼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暖，“妹妹很乖，很大人的听话，很会讨好大人，所以，哥哥就叫妹妹小乖。妹妹功课很好，每次幼儿园考试都是第一，而哥哥很调皮，喜欢玩，所以功课很不好。哥哥把爸爸妈妈给自己买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妹妹......”
回忆起以前，李佳泽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梁斐然缩小版的小脸，两个孩子手拉手在屋前的院子里开心的跑来跑去。
“小乖，长大要给我当媳妇哦，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一起玩。”男孩开心的说着。
“好啊，好啊，我要和哥哥一起玩。”小奶娃抱住男孩的小手摇来摇去。
“来，哥哥给你盖个章。”蹲下身子，捧起小奶娃的脸，将自己的嘴唇盖在小奶娃的小嘴上，正含着糖的小嘴上甜甜的，男孩伸出舌头舔了舔，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嘴对在一起，然后那个女的就和那个男的永远在一起了，这样自己和小乖，也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场景切换到树林里，女孩的腿被划伤，男孩背着她慢慢的往出口走着，男孩嘴中说着什么，女孩满是泪水的小脸被逗的露出了笑容。
画面又转到分离的前一天，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把自己养的小兔子扔到荒地里，所以哭着去找男孩，两人在荒地里找了一上午，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男孩把女孩送回家，下午男孩没有来接女孩出去玩，吃晚饭的时候，男孩抱着一只脏脏的白兔出现在女孩家的门口，“小乖，我把你的兔子找回来了。”脏脏的脸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女孩开心的想去接过兔子，却被女孩的妈妈拦下，“兔子我们不要了，怎么又捡回来了。你抱回去养吧。”
第二天女孩被爸爸妈妈带走，和男孩再也没有联系，甚至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有些人一旦分离了，就是一辈子。
“哥哥因为成绩不好，总是被大人骂，妹妹看到男孩偷偷的哭心里很难过，后来，妹妹不听课，不做作业，成绩慢慢的滑到倒数，她想，这样哥哥就不会一个人哭泣了。”支在双杠的手被一只大手盖住。
“哥哥很幸福。”梁斐然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
感觉到盖住自己的那只手，转头看着相似的面孔，曾经也有这样一只手让自己坚强。
小时候的李佳泽住在部队，程一圣就是故事里的哥哥，两家大人关系很不好，两个孩子却异常投缘，虽然自己大人都警告过不许跟对方玩，但两人还是经常一起。
部队里有一片面积挺大的树林，里面长着各种李佳泽直到现在都叫不出来的植物，有的上面还结着好看的小果子。程一圣带着李佳泽第一次进树林就看到那些小果子，两个孩子好奇又嘴馋，就摘下来吃，回家时，程一圣还摘了些给佳泽的妈妈爸爸，这样阿姨叔叔该不会讨厌自己了吧。
送佳泽回到家的程一圣看到佳泽妈妈一脸的不高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拿出摘的那些果子，“阿姨，这个给你吃。”那表情就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什么东西？从哪来的？”佳泽妈妈皱了皱眉头。
“妈妈，是树林摘得，很好吃。”小佳泽开心的说着，伸出小手拿起一个打算放进嘴里。
“有没有毒，你就吃！”妈妈一把抢下佳泽手中的果子。听说以前有个孩子在林子里乱吃那些东西，吃坏了身体，自己也告诉过佳泽不要乱吃，怎么不听话。佳泽妈妈生气的抱起佳泽往医务室走去。
“呜......呜，哥哥，会死吗？我不想死，我怕死。”小佳泽坐在医务等候室低声的哭着。
程一圣拉起佳泽的小手郑重的说，“小乖不哭，哥哥会陪着你。”
“恩！”有哥哥的地方，小佳泽什么都不怕，哥哥会保护自己。抬起小手擦擦眼泪。
“没事没事，这个果子能吃的，不要着急。”医生和佳泽妈妈从办公室一起走出来。
“这孩子不听话，吓坏我了。”佳泽妈妈松了一口气，双眼瞪着李佳泽。
“阿姨......”李佳泽软软的叫着医生。
“佳泽以后不要乱吃东西让妈妈担心，知道吗？”医生拍了拍女孩的头，自己很是喜欢这个嘴甜懂事的小丫头，全营都知道，二连李连长家的小丫头古灵精怪，认识不认识的见了就叫叔叔阿姨，很招人疼。
一旁程一圣看到医生宠溺的眼光，也开心的笑了，自己的小乖真是招人喜欢。
李佳泽摇了摇头，思绪回到现实。
“其实，妹妹也很幸福。”李佳泽反手将自己的手盖上梁斐然的。
两人相视而笑。
那双妙手或许觉得画中的女孩太过孤单，即使有着暖暖的阳光，但依旧透着悲伤。于是抬手，画笔细绘，最后，画中的男孩女孩相视而笑。
画外音：
谁填补了谁的空白？
两个不完整的故事却填补了两颗空缺的心。
梁斐然的妹妹是被过继到南方的姑姑家，分开时，梁斐然耍着脾气，哭的嗓子都哑了，即使被妈妈骂，即使被爸爸揍，也想尽力留住妹妹，妹妹是唯一喜欢自己，认可自己的人。
李佳泽离开部队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妈妈只说是搬到不远的地方，自己更不知道这一离开，就是一辈子。
遗憾的是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遗憾的是再也不会有人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哭，要坚强。
其实离开后的第三年李佳泽曾回去找过程一圣，但哥哥曾经住的地方已经是人去楼空，两人一起玩耍过的地方也已经很是萧条。
也正是因为梁斐然长相和程一圣很像，所以李佳泽才会注意他。
其实梁斐然是一中五大校草之一。五个校草各有各的特点，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霸道、一个乖乖牌的好学生、一个爱打架惹事、还有一个就是爱玩，像个孩子一样的梁斐然。
李佳泽是个不八卦，不关心别人事的懒人，但惟独对梁斐然，在听别人八卦时，不经意间就记在了心里。
因为有过遗憾才会心痛，因为心痛才会成长，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阳光下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