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玏燕非成》筱暮晨

13、第13章

　　六月的南方夏季气息透过热流布满了整座城市，时而凉快，时而闷热，招架不住真的很容易感冒。成子言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站在公司庆祝40周年的发布会上，到场的各界同行成功人士很多，成家的房地产企业是从他爷爷那一代白手起家的，那时已经小有成就，轮落到他爸爸这一代时已经发展成市内有名的房地产龙头老大之一，说起来这跟他妈妈是有拖不了的干系，他的妈妈是市内房地产上市公司傅董的独生女，自然的成林越娶了他的女儿而傅老先生又没有其他继承人，当然他的很多房地产的资产也就给了傅筱静管理，自然也就属于了成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那时傅成两家由世家结成亲家，市内的房地产地位也更加的固若金汤。成子言是成家的独生子，肩负的重担可想而知，从小就接触各式各类的人物，练就了现在的精狠、淡定、成熟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虽然平时的成子言话是不多，但在这种庆祝公司周年的宴会上，他还是保持着一贯地微笑来迎接到来的宾客，站在他旁边依然锐气锋芒的就是他的父亲，刹然看过去，除了身材高大之外，他和他的父亲并没有太像。他长得一副眉清目秀中带着隐忍的清冷，浓眉挺鼻，红唇白齿。而他父亲多多少少有些苍桑的刻痕，但最令你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的那双眼睛，烔烔有神，像是老鹰捉小鸡般地锐利。俩父子并列接待宾客，来的人都是有些来头的，不是同行少有名气的公司代表就是市里的高官。
　　开完发布会后，宴会是在不远处的市内有名的星级酒店举行。在这种中国式的出席宴会，客套话和喝酒自然是避免不了，成老爷子年事已高也就说说几句贺词和出席坐镇摆个样子而已。成子言和他的父亲就每桌子敬酒，虽然说都是敷衍沾点而已，但有些有来头的人还是不好拒绝好意，就杯中酒尽扫肚里。累积多了，等敬完酒，成子言也觉得头有点痛，醒酒的药也不适宜吃得太多，也就是吃了一半的成分不至于醉酒，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胃又开始翻腾起来，他到厕所清洗了一下，走出来时碰到了一个熟人。
　　离上次陆雪莲生日会也有三个月多了吧，程芷若风采依然，娇艳中带妩媚，娇媚中浅显贵气。
　　“三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公司的周年会也不叫我过来。”程芷若见着成子言就撒娇。深紫罗兰色的裸肩及膝盖修身裙，把她的完美身材也显露无疑。
　　“你哥都找不着你，我又怎么能找到你呢。”成子言从来都不吃她的这一套的，撒娇对于他来说是个玩笑词，管着你笑，反正不关他事。
　　“真是的，你找跟我哥找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找我肯定出现的，哥有空也该不知找哪位名媛明星去了吧，怎么还会惦记着我呢。”程芷若花一样的精致小脸上了妆后更显得出面芙蓉。
　　“连你哥都不惦记着你，更何况我这一个外人。我还要出去看看，你也别在这里呆太久，不然别你们家的程老头看见，也别怪到我头上来。”成子言临走前好心相劝程芷若。
　　因为他们家是大户人家，自然家里人是绝对反对她走影视监管这一条路的。偏偏程家大小姐就有恃无恐，你越是反对，她就越要坚持，你越是要束缚她，她就越是不被管住。大学还没毕业就跑去外省去找那些影视导演，制作人之类的找寻机会，她就衬着山高皇帝远，在外省也就无法无天的放任自己的生活。待到家里人发现时，她已经生成了现在这副任性妄为的性格。当时程老头一气之下就派人到外省把她拽了回来，锁在家里关了起来。她就大哭大闹，不吃不喝，本来程老头也是不管她的，就不信她能耐多久，怎奈最奈不住性子的是程夫人，没过两个星期就把程芷若放了出来，从此之后，程芷若更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是阿姨叫我过来的，她说你喝了很多，可能胃又要不好了，叫我过来看看你，你好歹不领我情也要想想阿姨的苦心啊。”程芷若没了刚才的花一样的表情，转而变得一脸隐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你我知道就行。我们都不适合，你就别花时间在我身上了。”成子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得有点高了，以前无论他们在中间怎么撮合他俩或是说媒，他也只是笑笑而已，不否认也不承认，今天居然这么一听程芷若一说，心里就感觉特不舒服，话就这样出口了。
　　“三哥，我想你真的喝多了，阿姨叔叔都在外面，我就先走了。”程芷若再怎么面皮厚也听得出来成子言的话中话，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和成子言一直在外界维持着的忽暗忽明的暧昧关系，别人不戳穿，但她心里最是明白，只不过亲近的人都不明说，成子言始终不表态也不澄清，她也就存着一丝想念。
　　像他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门当户对是必然的，而程芷若自小的高傲、任性也没有几个人能管得住，而恰恰好，开始对成子言的兴趣是他对她的冷淡，渐渐地就变成了是一种习惯，像罂粟那样，明知它有毒却依然抵挡不住它的吸引，到最后的成瘾。再加上门第的关系，绝无二选的很多人都想把他俩拉到一起。她心里自然想的就是成子言便是她的。

　　***
　　宾客散席后，成子言便是留下来收拾后续的管理人。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他吩咐了酒店的经理安排好宴会上事后，本想自己开车回去的，但是头的疼痛越加明显，他叫来了司机送他回去。他上了车坐在车的后座，身子倾斜着后仰，双目闭上，浓黑的双眉间眉头紧锁。
　　每年搞周年庆祝会都是风风火火来，冷冷清清去，尤其今年，几个好友都纷纷有事。
　　萧洛军中正为下个月季的某个大型军演急需集中训练，军令如山，有任在身，抽不出时间。
　　傅云刚刚坐上第一把交椅，虽不说新官上任，但必竟管理的事情有多没少，自己都想找个人来帮帮，所以出席的时间也就循例过个场，转头就得奔公司去。
　　若说以前最清闲的就数程楚，业余就是到公司走个流程，主打就是栽在上流社会里泡名媛明星，但最近一个月也极少接到他的电话叫出去吃喝玩乐，以前成子言也偶尔陪他出去混混，自从接手了公司的部分管理后也没什么机会时间精力出去，可是这倒也没影响程大少的雅兴。
　　他打来的电话却有增无减，每次都不弗调侃：“趁现在家里的老头还能用打死几头牛的力气骂你时，你就应该多出来混混，不然到了他连骂你都没力气了，你想不往家里这火坑跳都不行。”
　　程楚和程芷若也真不愧是难兄难弟，一个想尽办法泡明星，一个千辛万苦往明星堆里钻。
　　像他们这种外表光鲜，内心腐烂的人，打着上游社会的名号，门当户对的联姻是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法。很多有钱的模范夫妻都是做出来的，真正的能有几对是相恋相知相爱？
　　所以在很早之前他们拿程芷若和他当枪口时，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对她也知根知底的，跟她做对情感上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是不错的。但今晚一听她提到这回来时，心理就莫名的烦心，所以才对她说得如此直白冷漠。
　　成子言睁开眼，面若观玉，紧凑在一起的浓眉已解开，脑里突然钻进一个人的模样，清丽淡雅。他慢慢地松了松放在软肩上的手，手机别在离手不远处，他拿起手机，滑过手机屏幕，搜索此时在脑里想着的人。那时通过别人拿到好怕电话号码时，在输入通讯录名字时，打“teng”的拼音自然出来好几个字，排第一个的是“疼”，他正想要找对的字，正好有人叫他，于是他就顺手把第一个字按了上去，之后他翻查手机时看到也没感觉异样，反正读音一样，他觉得也挺顺眼的，也就放着不管了。
　　电话打了过去，里面一直响着铃声：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重复响了两遍都没人接，成子言刚想挂断，就听到电流那边迟来的声音：“喂，……喂，……谁啊？”浓浓的鼻音通过无线电流不断的扩散，但此刻成子言听着却觉得并没有一点的睡意，反而比起刚才的头痛还要舒服些。
　　成子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大概过了约有30秒，双方都没有说话，想必对面的人真的睡觉了，是成子言首先打开沉默。
　　“是我，你在干嘛，嗯？”成子言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容，此时，嘴角正隐隐上扬，他不知道他在打这通电话时，时间是在凌晨的00：20。
　　对面是完全寂静一片，无任何的反映，成子言也耐心，反正他也是无头绪地就打了这通电话，电流平息，谁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无声交流，大概过了多久也不清楚。这次换对方先打开沉默。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哪位，可你真的打错了。”声音还是软锦锦地，可在下一刻，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你哪位？难道这女人没存他的电话，也真是一个无心的白眼狼，这个女人近来真让人恼心。
　　他拿下手机，屏幕的通话时间定格在00：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