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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那人小小的身躯,大约也被藏在了夜幕深处吧。
      彼时的允浩,这样想着。

      眼前躁动的人群数量庞大的有些超乎允浩的想象。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合上手机,允浩决定再等等。
      金俊秀是有些闹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俊秀就是个多喜欢热闹的人,这一点郑允浩十分清楚,这当然源于自六岁搬家便和俊秀厮混在一起的自信经验。
      关于郑允浩,你能在T大获得的消息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多。你也许会奇怪,郑允浩是那种最讨人喜欢的帅哥类型——女生爱慕,男生喜欢,重要的是父母们都爱死了这样的女婿——就算不是校园风云人物也得是各种花边榜单上的前三甲,怎么就在学生中半点风浪也无呢?郑允浩生的一张瓜子脸,眉骨挺拔眼睛亮,鼻梁又高又挺,加上个子高家世好,为人谦和又热心,读书肯用功完全没有一星半点那二世祖的不良爱好,言谈举止滴水不漏完全是模范市民好榜样,简直就是完美。
      可若是个人,就不可能完美。这话,放在郑允浩身上,显然有两个意思:郑允浩其实不是完美的甚至有很大的缺陷,郑允浩其实不是人。
      T大的学生大抵说到这里便笑而不语,这意思就是:是哪一种,那得你自己去悟。
      这倒也不是故弄玄虚,时至今日,甭说这“大缺陷”仍未找到,允浩反而是愈加完美了。这“完美”像无形的屏障不自觉拒人于千里之外,试想一下你身边的人像是设定好一般该笑时笑该哭时哭,何时何地待你都彬彬有礼,你定然不会觉得感动万分只会觉得压力倍增。郑允浩就是这般,换句话说,像是机器人般被设定好的,不似有人气儿。时间一长,不要说是花边新闻,就连一起出入的朋友都不见得多到哪去。郑允浩在人际交往方面当然不会出错,所以看着和谁都很要好,可细想一下,其实就是和谁都没多亲近。
      只要程序不出错,永远都不会错,郑允浩总是对的。
      在T大,若你能得到以上信息,那说明你大约遇到的是极其八卦的学生,一般的学生只会这样回答你:郑允浩?那你得问金俊秀。
      郑允浩和金俊秀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这一点大约两人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去“正确先生”的标签,“金俊秀”也许才是大大提升允浩辨识度的标志。俊秀其实原本也算不上是什么学校的红人,那时候大部分人知道他只是因着他整天和“优质帅哥”郑允浩在一起,研究郑允浩的同时大多数人也就顺便瞥了下这位小弟弟。俊秀长的不算帅,当然了,这不排除对比效果,T大里站在郑允浩身边能自信满满说自己帅的人也没几个。
      不过俊秀模样生的可爱,圆圆的蝌蚪眼,圆圆的小鼻头,笑起来的时候看得你也不自觉地想跟着笑,时不时冒出些鬼机灵的点子让人喜欢的不得了,于是几年下来暗地里喜欢俊秀的人着实不少,时不时跑过来向允浩打听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关于这一点允浩其实是抱怨过的,不过这位——青梅竹马大人,说的好听点是性格大大咧咧无所谓,说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前一秒认真地听完允浩的抱怨,下一秒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不出一点放在心上的意思。允浩想了想,这也是自己自己栽的苗,这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了。
      允浩这样想也情有可原,二人关系虽然确实很是要好,但事实上客观原因也有不少:一来俊秀天生有些娃娃脸,比实际年龄稚气很多的样子让金家人格外不放心,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宝贝幺子出门被人欺负被人骗。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俊秀5岁,郑家搬到隔壁,那会允浩也就6岁,年纪虽小,一身正气倒真是——直到国小毕业,老师们仍以为允浩的理想是成为超人——想着反正两个孩子能做个伴,干脆就绑在一起吧。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小允浩在小俊秀的身上找到了极大的成就感,只要自己出手帮忙,小俊秀痴痴傻傻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像膜拜英雄一样,男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小允浩显然被虚荣心激的晕头转向毅然决然肩负起了(曾经是俊浩的)重大任务。金家人见这情形自是喜出望外再接再厉地“虎父无犬子”“慈母出孝子”之类夸耀了一番,一派其乐融融。
      于是两家爸妈到哪里都不忘嘱咐允浩:要好好照顾俊秀弟弟。二来俊秀的交友圈子实在很窄,若不是缠着自己那大约就是和孪生哥哥俊浩在一起,你若是找不到金俊秀,那么他不是在和允浩(俊浩)踢足球那就一定在和俊浩(允浩)打游戏。
      高中时候的允浩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金家人的担心(见上文)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更深深地觉得自己其实是被坑了。因为历经数年,允浩终于感觉到,俊秀其实根本不痴,当然更不傻,甚至还相当聪明——只要遇到难做的事情或者捅出了篓子就全都一股脑的都丢给了自己,这难道还不聪明?完全是甩手掌柜一身轻松啊!
      如此看来,眼下这情景必然又是俊秀搞出了什么麻烦事。
      人群里陡然爆发出狂热的喊声:Hero!安可!Hero!安可!
      Hero?真俗气的名字……这年头竟然还真的有人叫这种名字,又不是小孩子了……允浩将手揣进裤兜,决定还是离舞台再远一些,女生高分贝的尖叫总是会让他头疼。允浩对音乐感兴趣,但唯独对摇滚敬而远之,摇滚需要热情,让人不能自控,过多的宣泄是人堕落的开始,所以允浩不喜欢。允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校园摇滚音乐节现场的原因很简单——将俊秀大人抓回去,不,是“请回去”准备明天的补考。
      俊秀的人气大爆发,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年级时俊秀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允浩随口问过几次,俊秀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说,允浩只以为是他一时兴起也没再问起,没想到大学三年级时俊秀竟作为摇滚乐队的吉他手在音乐节亮相,人气顿时暴涨,允浩这才从李赫在那里听说,俊秀也不知道被谁灌了什么迷魂汤,自加入起就没日没夜的练习了。允浩心下明白俊秀是怕自己会心生反感,被欺瞒的不爽顿时消减了不少,隔日便请俊秀吃了些好吃的,又表明了支持的立场顺便抱怨了下俊秀粉丝的骚扰,俊秀恩康康康的笑了半天转身又背着吉他跑掉了。允浩这做哥哥的暗自哀怨,也不知这乐队里哪个大魔王把俊秀迷得神魂颠倒,枉费自己疼了他这么多年连句安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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