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三十三章 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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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朋友。
或者说，我不能理解所谓朋友究竟为何物。
不知道同学和朋友的区别。不知道熟人和朋友的区别。不知道亲友和朋友的区别。所以，我无法把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人是朋友吗，还不算朋友吗。
单纯是同学吗，还是说只不过是熟人呢。
我总是想着这种事情。没错，从懂事的时候起一直——
一个人使劲的纠结着这种事情。
在和那孩子相遇之前，一直……
「小焰，住手吧！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与自己最好的朋友展开生死之战。崩塌的圆藏山上空，两个身影遥遥相对。
「睽违无数年之后，奇迹般地再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叫我住手吗？」
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Assassin——或者说现在身为Avenger之从者的黑发少女缓缓的，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呐，你知道的吧……对吧，小焰？你一切都明白的吧？」
Archer用恳求般的语气询问。
Avenger紧蹙眉头，咬着牙，从她齿间挤出了话语。
「我知道，我当然清楚这一切。我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根本就不会认同。我同样清楚，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
黑发少女说这番话时最初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但是，越说到后面，她的语气越发冷静甚至是冷淡。
「但我不甘心，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任何人都无法令我放弃。」
她心醉地注视着自己为之祈愿的少女。
「就算是圆香你……也一样。」
「…………」
对方那不可动摇的执念切实地传达了自己，Archer悲伤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样的她只是静静低下头，看着脚下那个被将空间隔离出来、没有任何落石存在的、空空荡荡的地域。
Archer能够感受到那里确实存在在「什么」。
她突然开口。
「那是丘比的世界吧。你破坏大空洞，就是为了逼丘比用出这个吧。」
「……挟持人质，创造战场，免除——你的破坏。」
「……那就当做这样吧。」
通过仅此一次的过去视了解到其打算的樱发少女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脚下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眼前唯有一片晃人眼睛的海蓝。
一开始平躺着的圆香还以为自己失明了。
比如说体内的光终于融掉了眼角膜从而失去视觉，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片纯蓝就是其结果——虽然对失明后世界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海色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她既不觉得恐怖也没有动摇，只是在浩瀚如洋的茫然意识中心部分这样想着。
——但是不对，错了。
为什么呢？因为在这片海色中可以感觉得到景深。那并不是如同阖上眼帘时，那种只被黑暗涂满、只有压迫感的感觉。这片蓝是立体的，可以感觉到空间的开放感，是让人觉得能够向前走去的空间。
随着尚存机能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份光亮，圆香更能看见从「地平线」到天空，这蓝色有着可见的深浅差别。
当然就什么也没有这点而言，与失明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了。
（还是说……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圆香的想法并非不可能。
她想起在Assassin——或者说现在身为Avenger之从者的黑发少女朝着顶穹射出那一箭的引起的大崩塌。
大地颤抖，天空陷落，无数的巨大岩石朝着头顶呼啸落下。
——这种情况能活下来才是不正常的吧？
……好吧，一瞬间思考了这么多，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圆香、——圆香！」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肩头。
这声音，是谁——
「…………？」
忽然感到了违和感。
「——……圆香。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
圆香一边摸着头一边缓缓坐起。
一阵类似突然站起来造成的晕眩感掠过，不过意识倒是逐渐清晰起来。
「我这是……咦？」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同时传入耳中的那也是非常耳熟的声音，不过——
「……喂。」
「嗯？什么事？」
「你是谁？」
「——咦？」眼前的少女露出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似的表情：「呃，我是远坂凛……」
「啊……啊啊对对，是凛酱。看到这张奇怪的脸我就说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吗。」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撞到头失忆了——喂！」凛猛捶圆香的肩膀：「什么奇怪的脸啊还有这个梗你想用多久！？」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嘛。」
「哦，知道了……小事你个头啊！」
「说真的，凛酱——你的手，还有你的声音……」
拨开凛乱摇自己肩膀的手，圆香认真地问道。
「……所以我才问，你的身体怎么样啊。」
一目了然，清楚至极——用应该有一阵子动弹不得的右手绕了绕了马尾，凛以一贯的凛然声音说道。
「抱歉抱歉，我的身体……啊！」
这时的圆香才发现最开始感觉到的违和感在哪。
——正常。
太正常了。
她明明经历过两次拼上性命的大战，不仅身体重伤，同时还因为身为「人类」的另一半的缺失，正在被世界所排斥而由体内生出光来，要将自己抹去。
然而现在却——
「怎么会……」
没有任何痛的地方，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除了身体内部的魔术回路依旧处于报废状态外，跟平常的自己几乎没有不同。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排斥自己。
圆香站起来感受了一下久违的完好身体，环顾周遭，但是周围被笼罩在薄薄的海色中，有股不知道打哪来的凉飕飕空气飘荡着。
「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世界』呦。」
清亮可爱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
两人一同转过头。
「哎呀哎呀，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焰真是太过分了。」
在视线的前方——
「让人家不得不使出『绝对中立空间（Eternal One）』……人家可支配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啊。」
「老夫可是一直想见识一下之三的『世界』——这点上，老夫对之一的行为表示感谢。」
「诶，这样吗～～」
清脆的女孩声音语带不满地抱怨，而精神的老人声音则略带笑意地调侃。
海色的「幕布」缓缓朝两旁拉开，被漆黑炎柱将周围的海色染成沉重的红与黑，泾渭分明，宛如独立出一个特异空间。
「那么之二，还有你们都很幸运呢，在未来，在可能性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就将完全改变，将以另一种姿态闪耀光辉。」
以不变的姿态守护在『圣杯』前方的两位魔法使之一，兽耳少女歌剧女王般夸张地张开双臂。
「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有幸见到呢——未来的Extra世界。」
Avenger的出手太过迅速且无迹，以至于Archer来不及去救卫宫圆香和凛。
——不过，这样也好。
「谢谢你，小焰。」
至少，可以保存卫宫圆香所剩不多的时间。
「……………………」
面对樱发少女的感谢，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Avenger最后叹了一口气。
「……想阻止我的话，就来吧。我不会怨恨你的。」
俯视着Archer，Avenger闭上又睁开后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吉的黑翼大大地张开，掀起了乱流。
闪烁着不吉黑色的魔力块从黑翼中脱离出来，在空气划出黑色的轨迹飞向了樱发少女。
「来吧，战斗吧！圆香！」
紧咬着下唇，Archer张开翅膀，圆环法阵在身后浮现，十数支光箭从圆环中心凝聚出现——
「…………！」
而后射出。
曳出不同色彩轨迹的黑色光球与樱色光箭在两人中间相撞发生了爆炸，但仍有几支樱箭从爆炸中飞出。
「！」
一边躲闪一边自黑翼中放出魔力光球抵消掉后，再看向Archer方向时，只见樱发少女拿着弓指着自己。
「——————」
冲破天际的光柱擦过黑发少女的身边，Archer不断拉弓，让Avenger不断躲避，看上去险相环生，但光柱每每只是堪堪擦过少女，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你的攻击太容易看穿了。」
轻灵地飞行着，Avenger轻声点评樱发少女的攻击。
然而这一次是她小看了Archer，樱发少女的攻击并没有这么简单——
「唔！？」
发现时已经晚了——朝着背后袭来的跟踪式樱箭已然迫近！
「——好！」
那一瞬间Avenger依靠战斗本能进行规避，樱箭只堪堪从身后在手臂上擦出了伤痕。
「……呵。」
脸上反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Avenger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身后的黑翼瞬间爆发，喷发着魔力流，加速朝着Archer飞去！
「想拉近距离？」
黑发少女的意图很明显，但Archer不会让实现！
「——————————」
数十齐发般的樱色箭支以没有死角的气势迎上一心突进的Avenger，按理来说绝对没有躲开的空间……
「什——！？」
那是仿佛遇到无形的手推动一般的偏离轨道——迎面的樱箭全部被黑翼的高抗魔力错开，在Archer惊愕的那一瞬间，Avenger已经在手中用一部分黑翼凝成了漆黑炎剑，栖身到了极距离！
「喝！」
一记雷霆之斩！
根本不会近战的Archer慌乱之中只能举弓挡住。
刀锋在接触瞬间的巧妙变向，使其沿着弓身划出闪光，确实地击在了樱发少女肩部。
「——呜！」
发出痛呼坠落而下——幸而在即将坠地前稳住了身子。
「小焰……！」
摸着并未受伤、只是疼痛的左肩，对方出乎意料的高级对魔力让Archer皱起了眉。
看样子之前黑发少女躲避樱箭只是为了给Archer制造一个假象而已，全部只是为了这有希望给予伤害的一击。
不过Avenger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上的神装总是一直在忠实地保护着自己。
「高级的对魔力吗……」
既然如此——
「这样如何！」
八支高浓度的魔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从周身飞出，朝着黑发少女追踪而去。
「………………」
Avenger神色一凛，一个燕子翻身闪过一支的同时用黑暗之剑将其一刀两断。
美丽的身影没有丝毫迟疑，十分简洁却有效地将箭矢全部斩灭。
紧紧盯着那个从容翩跹的身影，Archer飞快地与另一个「自己」展开交谈。
【怎样？】
端坐于王座上的葛丽卿慵懒地搭着腿，支着脑袋，嘲讽道。
「不行……技术差距太大，而且没法放开手脚。」
对方早已不局限于单纯的弹幕战，多种兵器的运用达到了万武境界。
将战场扩大到整个冬木市后，Archer在最终战都像往常一样束手束脚，根本不敢全力全开。
【哼哼，那么？】
稍微向前倾了倾身，魔女笑得更加愉快。
「拜托你了，格酱。」
【就说别叫这名字了！——伪善者，放妾身出来。】
一反常态没有追击几句，葛丽卿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了解！」
感激地说了一声，Archer深吸一口气。
「————————」
从神装上闪现出灰色的光，朝着Archer手中汇聚，最终形成了一枚卵状的黑色物体——此世最初也是最后一颗的悲叹之种。
无视重力地以长针般尖端指向下，黑色的表面上刻画着意义不明的图案——那是一颗冉冉升起、掀开云层的新星。
让其缓缓飘浮在两掌之间，像是在面对什么危险的、贵重物品一般Archer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地上，进行着某种作业。
就在这时，将所有追踪樱箭击毁的黑发少女再次向着Archer张开了翅膀。
以牙还牙——
「去吧！」
四颗同样高浓度魔力凝聚而成的光球从黑翼中分裂而出，在少女的一声低喝中，向着地面上的Archer划破空间而去。
【伪善者，魔力。】
「——交给你了，格酱！」
千钧一发之际，成功解除封印的Archer移开了手，一个翻身避开了追击过来的光球，飞速地向后飞去进入滚筒机动以躲避Avenger的追踪光球。而黑发少女也掀开黑翼，朝着Archer追击而去。
「……哼。」
在后方，黑色雾气从悲叹之种中飘出，汇成了救济魔女的身影。葛丽卿看了一眼追逐战中的两人，感受着身体中的魔力。
「妾身会在一分钟内搞定的。」
她轻轻低语道。
然后——
「Die Sonne tonet nach alter Weise In Brudersphaeren Wettgesang」
『日星之争，自古无变』
在下一个瞬间，她浑身的气质骤变。
「Und ihre vorgeschriebne Reise Vollendet sie mit Donnergang」
『疾走于选定之道上，宛若雷鸣』
双唇中编织出柔和的旋律。
独特的音程加上时缓时急的节奏，交织出令人心旷神怡，永远也听不腻的不可思议旋律——
「Und schnell und begreifich schnell」
『那是极速、无可超越之极速』
该怎么形容那光景才好呢？
那是——「变身」。
「In ewig schnellem Sphaerenlauf，Da flammt ein blitzendesVerheeren Dem Pfade vor des Donnerschlags」
『驰骋于永劫圆环，化身为光破坏其理，以此一击燃烧殆净
表情如同蒙受暗示般澄澈，逐渐化为无机质的存在。
就像是蝴蝶在羽化般、就像是时间的步调减缓下来般，看似是漫长的一瞬间。
「Auf freiem Grund mit freiem Volke stehn，Zum Augenblicke duerft ich sagen」
『自由之民与自由之世界，欲于此间诉求』
经由这个瞬间，她就像抛去魔女身分一样，带着一身神圣的存在感站在那里。
从指甲到每一根发丝，全都被淬链得没有丝毫杂质，双眼盛满如同波澜不惊之湖面的静谧。
「Herr，verehren Das sanfte Wandeln deines Tags」
『安稳的世界、宁静的世界，请于此永恒』
这模样简直就是——
『神』。
「Doch deine Boten」
『恳请此愿上达天听，得以成就』
压倒性的。
超凡的。
还有，美得过火。
「Das Ewig Weibliche Zieht uns hinan」
『向你永远地祈愿，引导我达至高峰』
带着虔诚的表情，甚至使得魔女身上的绝望气质彻底扭转成神圣的风貌。
「Sind herrlich wie am」
『此身之渴求，是为——』
然后它会对世界起作用，使得超越想像的新世界得以构筑。
「欢迎来到妾之天国——无人不知，无人不至，无苦无痛，绝对平等的——」
「Kriemhild Gretchen」
『救济魔女之天国！！！』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第三十三章 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