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之悸动》拂尘笑明镜

28、心死如灰

　　二十八 （上篇）

　　将军府东厢房。

　　这时，有为白发老婆婆叩门，红衣女子示意那人进来，那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伊人，非常满意的笑道：“明月姑娘，吉时已到，请盖上红盖头吧。

　　“不用了，既然新娘是最美的，为什么要盖上红喜帕，要美就要美得举世无双！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多没意思。”

　　白发老婆婆听完一愣，这话好熟悉，似乎曾经听一个人说过。

　　红衣女子莞尔一笑，这凤冠，霞帔在这笑容下竟黯然失色。

　　红衣女子缓缓起身，那大红袍如一抹红霞覆盖上这铺向花轿的路，东方不败一身的英气凛然配上这凤冠，霞帔，竟不失有皇女风范，可谓：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

　　清冷的月夜，她步步金莲，在走向她一生的夙愿，一生所爱。。。

　　入轿，起轿，没有喧闹的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花轿已起，走向大堂的方向。

　　红衣女子无言独坐轿中，红颜下却有一丝的悲凉由心而生，平阳终于盼到了今时今日，东方姑娘，谢谢成全。。。

　　到了殿堂外，便是跨火盆与射箭。

　　下轿之前，冷泉拉弓朝轿门射出三支红箭，这是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随后，红衣女子在白发婆婆的搀扶下慢慢跨过火盆。

　　殿堂上挂起的红帘垂落在地，当微凉的冷风吹过，帘身浮动，红烛摇曳，这一切虽美，仍是不及这新娘的一抹烈焰红唇美艳。

　　冷泉屏住呼吸，望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与她深深的对视，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那分明就是暝月。。。暝月。。。。

　　冷泉眼中蒙上一层氤气，这一幕却是他日思夜想的，现在就如暝月从他梦中走出来，却又让人感觉那么不真实。

　　红衣女子笑媚如花，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太久，那种期许又激动的情感全表露在了脸上，却是更加美艳动人。

　　远处的屋瓦顶上，却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句话也只有我们家小白能配得上吧。青衣在远处暗自感叹。

　　远处的屋顶上趴着两个人，一个人在暗自欣赏，另一个脸部扭曲，“青衣你点了我什么穴位，为什么我冲破不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他们拜堂的，绝不！”

　　青衣却是很专注的看着那边的一举一动，都懒得看他一眼“令狐傻子，你当我也是傻子呀，告诉你，你岂不跑了，谁让你那时候在思过崖不好好向风老头请教武功绝学，成天想你那小师妹，这个叫如来点穴，听名字就很霸气吧，哈哈哈哈。。。再说，小白现在终于能逃出你的魔爪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成全她。”

　　令狐冲根本不想听青衣在那瞎扯，“这什么跟什么，东方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什么将军，或许她是为了救我而被迫嫁给他。。。” 令狐冲说到这时，想到刚才

　　东方不败拒绝和他走的那一幕，突然有种异样的预感，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感到有些酸。。。

　　“令狐师兄，你怎么比我还自恋呢？她要是，是为了救你而嫁给那什么将军，刚才不就跟你走了？” 青衣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打住了，小白应该不想他知道这些吧。

　　“青衣，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她，她真的喜欢上那个将军了？” 令狐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心里却是害怕应了他猜测的答案。

　　“哼！除了你，小白若是愿意多看别人一眼，我也是开心的，那样的话，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更不会白白受那么多委屈，令狐冲，你很烦耶，再啰嗦，我就连你的哑穴也一起点了。” 青衣不想再理会他。

　　令狐冲也不再多问，双眉紧蹙，眼睛一直锁住远处的那一抹红色。

　　冷泉向前拱手延请那一抹艳丽的红，引至殿堂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当四目相对时，冷泉恍然失神于这样的容颜里，那种感觉，仿若暝月就站在她面目，对他莞尔一笑，让他忘了身在何处。

　　“暝月。。。” 冷泉竟一时忘了已是夫妻对拜。

　　对面的红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突然变的苍白，整个身体在剧烈的抽搐，暝月，原来是暝月。。。最后不得不用右手捂住胸口，好让心平静下来，但是心还是不受控制，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吞噬她的心，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仿若全身的力气被抽走，跌倒在地。

　　二十八 （下篇）

　　“暝月！” 冷泉把红衣女子扶在怀中，轻声呼唤。

　　“我不是暝月，我是平阳。。。” 红衣女子终于用凄凉的声音穿过整个身体说出这个名字来。

　　冷泉完全清醒过来，“东方姑娘，你。。。”

　　躺在他怀中的红衣女子，含泪用凄楚的眼神望着将军，那一抹红唇，此刻沾上了血迹，更是触目惊心，“泉。。。泉。。。”

　　冷泉听到这个呼唤，才恍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原来，东方不败的心竟是平阳公主的！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 冷泉握住她颤动的手，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像暝月却是平阳公主的女子，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了，这辈子，我只想做你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天不遂人愿，为什么。。。” 怀中的女子不甘心只差最后一步，却是做不了冷泉的妻子，那悲凉与凄楚的心痛感又一次逆袭，她再也强忍不住，开始低声抽泣。

　　那忍痛的泪水似乎已经积攒了一生，终于在此刻决堤，因为她终于明白，她曾经用尽生命去爱的这个人，心里的爱的人却始终不是她。

　　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冷泉的掌心，她已经痛到快撑不下去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远处的青衣却是很冷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小白要撑住，一切都会过去的。。。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平阳公主的心或许永远都放不下那个将军，那个她用尽一生都想牵绊住的人，那么小白也会因为这颗心，深陷其中，更无法摆脱那强烈且刻骨铭心的眷恋。

　　令狐冲见到将军没有和东方姑娘夫妻对拜，本是舒了口气。现在却见她倒在那个将军的怀里，他的心更是拧成一个结，脸已经完全扭曲了，他生气了，是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转而对青衣怒吼：“青衣，你疯了吗？快把我的穴道解开，你没看见吗？东方姑娘现在有生命危险，你快放了我！”

　　青衣这次没笑，也没回他的话，而是直接撕了块布，把他的眼睛给绑了。

　　冷泉发现他怀中的红衣女子一直在冒冷汗，痛到痉挛，把身体缩在了一起。

　　“平儿，不要再撑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冷泉看见平阳此刻如此的痛苦，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他而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让冷泉窒息。

　　“平阳，我答应你，告诉你一直想要的答案。。。”冷泉将她手紧握掌心，他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那个能截断她一切痛苦的源泉的方法，只有他能做到。

　　“平儿，你曾经不是一直问我吗，问我心里到底住着谁？我现在告诉你。。。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你，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你。。。除了暝月，我心里再也没有过其他人。你。。。你现在知道答案了，你满意了吗？” 冷泉看着她的眼睛，每字每句都说得很清晰，他怀中的这个女子的双眸却是如此像暝月，冷泉的这番话既是说与平儿听，更像是对死去的暝月一次真心的告白，可惜她永远都不会到这段话了。。。

　　“如果有来世，记住永远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我不值得你这样爱我，不值得。。。” 冷泉的声音终于有些哽咽了，他这一生终究是负了她。

　　他，竟是这样回答她的！！！连一句谎言都不愿编给她！！！青衣一时被这个将军的冷酷给震慑住。这个人太可怕了，是诚实的可怕！这个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对自己不爱的人，连一丝多余的同情都不愿给，就算那个人为他而死，就算那个人哪怕只剩下心跳，还要一心往他身上靠，他还是要那样无情的将她推开，这个人把人心看得太透彻了，他的执着对于所有爱他，但他不爱的人，都会是一种致命的残忍，而对他自己来说，这也会是一种悲哀吧，因为如果遇不到与之相爱的人，这样的人注定会孤独一生吧。。。

　　红衣女子听完，眼中一片死寂，像海啸过后，风拂过海面的死寂，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

　　“不会的，无论再有几个轮回，再有多少相遇，我一定还是会喜欢上你。只是到那个时候，我恳求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平阳公主从来没有这样卑微的求过一个人，就算是这样，她却还是要去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对不起。。。” 冷泉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她祈求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能，因为来世，我要去找暝月。。。”冷泉说完这句，平阳公主的手终于从他掌心划落，带着她这一世的眷恋离去了，她这一生也只落了个情世了，红颜殁。

　　“东方姑娘，东方姑娘！” 冷泉见东方此刻还未醒过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平阳的离去，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悲伤，那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此刻的他却害怕东方不败再也醒不过来。

　　为什么小白还不醒来！？远处的青衣也突感情况不妙。

　　他突然想起平缺指曾说过：“哀莫大于心死，心若死，那人也就和行尸走肉无异了。”

　　惨了！平阳的心若死，那东方不败，岂不会，岂不会也跟着。。。。。。！？

　　就在此刻，一旁的令狐冲也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