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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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是三王爷的礼，这份是六殿下的，这份是八公主——”坤行宫内的小婢女仔仔细细把各处送来的小皇子生辰贺礼点算清楚，一样一样放置好，却见身边的侍女小如并未跟着把明细一一记录在册，手中还握着毛笔，人仍一动不动“小如姐，小如姐——，你没事吧？”
小如是贤文皇后自楚府陪嫁过来的侍女，贴身跟了楚嫣然多年。听着小婢女呼唤方才醒神，“没事没事，怕是白日里有些忙晕了，你刚说的我还未记着，给，这册子你再核对下，咱们再接着往下写去”小婢女接过名册也未多心，照着刚才摆放的礼品位置再核对一遍。小如望着婢女走动身影，又想起宴席一散，齐帝白程喝了些酒被宫人伺候着送回了寝宫。小如送好小皇子去奶娘处安歇回来，刚到皇后寝宫门口便见嫣然换下了凤袍凤冠着了件花色淡雅素衣出来，说是觉着有些气闷，在宫内随意走走便来，还不许小如跟着就自顾自离开。出去已有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归来，心内隐隐不安起来，寻思要不要使人去找找怕人多嘴杂，又觉得嫣然贵为皇后应是出不了什么乱子。
慕升沐浴完毕，闻了闻身上并无酒气这才觉得舒爽，只穿了件中衣接过婢女递上的厚袍裹在身上便随意靠在躺椅上看书。慕安不放心，唤着婢女把火炉再烧旺点，再使人去尚食局取点醒酒暖身的汤水，才肯安安静静守在阁内。
慕升翻看去几页纸，正看到精彩处，就听见阁外几声喧哗，不以为意，接着翻书，“慕安，你出去看看去——”
慕安刚准备转身便听得殿外传来一声传唤，“皇后娘娘驾到”，连忙躬身迎了出去。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失礼奴才失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妨事，你起来吧，就本宫一个人过来的，说来都这个时辰了，到是本宫打扰你家殿下休息”贤文皇后温婉一笑，由着众人跟随步进阁内。
慕升还来不及好好打理下仪容，想着这贤文皇后在皇太后那边只打过几次照面，连熟人都算不得，怎么半夜却跑来自己这里，便见皇后已然入阁，忙先躬身见礼致歉。唤过婢女上茶招呼。
“怪不得殿下，本宫许是不胜酒力，呆在寝宫内觉得有些气闷，便出来随便走走，不想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殿下这里，本想时辰已晚就准备回去了，却被宫人认得出来惊到了殿下”
“皇后娘娘既然到了我这住处不进来坐坐，到是显得我这里礼数不周了”慕升听的真切，拿眼瞧见贤文皇后端庄坐在一边，眉目清明，红唇微抿，容颜清丽，不同往日的正统凤袍在身穿着素衣锦袍，却好似更显出一番气韵，这样看去也不过十七八岁，实则楚嫣然比慕升大了十岁已然二十五了。这气度到是那些十几岁姑娘家不曾有的了，觉得赏心悦目便又多看了几眼。
“还是本宫打扰了殿下清闲”眼前家常穿着的慕升，发色还见水气，一看便知是才沐浴好不久，阁内的躺椅和案几上的书卷一目了然，一派清闲，嫣然笑了笑，“殿下这里到是也无闲事好住处”
“我这里别的没有，清净到是不缺，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想来这里要清净便来就是，我这大门为皇后娘娘敞开，人多事杂，只是怕皇后娘娘闲暇时日不多。”嫣然语气家常随意，慕升看着合了眼缘，听着也觉得不若几次礼数照面那么生疏，今晚才当算真真正正算认识了这南齐名声在外的贤文皇后，亦如传闻中和善待人，不拘礼数，自己回话也跟着闲散随意起来。
“殿下送的拨浪鼓，涵儿十分喜爱，一直拿在手里，谁要去拿，他便哭闹不肯。这会约莫已经抱着小鼓睡着了，还是要跟殿下致谢\"到是因为这拨浪鼓，嫣然对慕升加了几分好感。小皇子生辰人人都寻得贵重的物件送了，即便是几个皇子哥哥公主姐姐也大都意思意思送些手镯金饰那些。哪有人会想到慕升却自己亲手做了个并不值钱的民间小鼓送出手。
“娘娘不嫌弃手制粗鄙才是，小小礼物何足挂齿”慕升笑了起来，抬手给嫣然续茶，道“我寻思小皇子尚且年幼应该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想我幼年时也是如此，人家送的什么首饰书画那些，我都觉得分外无趣，每样看来看去都不顺眼尤其那些书画还被我撕烂几幅，更别提懂得欣赏一二了”这还是第一次慕升在人前说起幼年之事，她见嫣然是真替皇子欣喜这份礼，便侃侃而谈，嫣然浅笑听着，两人到好似熟人在话家常那样聊了去，“那时候三哥会托人带些民间杂耍玩意儿来宫里，我每次见着都抢着要，三哥也大都给了我。有一回我拿出来玩耍被父皇抓了个现行，胆小怕事就把三哥给招了出来，父皇便责骂我两玩物丧志，从小就不好学，原本是要罚跪的，母后心疼我告诉了皇祖母，罚跪我就躲了过去，可三哥还是受了罚，父皇说他年长几岁有什么用，仍旧不懂事”
“可见殿下孩提时颇为顽皮，怕是北州帝君陛下操心不少”看着慕升在南齐行事言语都有礼有节，与人和善，颇为温和，想不到孩提时却是个小顽童，嫣然笑意不减，随即想起什么，低头喝茶间，眸中闪过几分黯然，面上仍是恬静，“本宫到是觉得帝君陛下操心是操心，必然心内也是欢喜的——，日朝暮升，平平安安”
一时在异国听见说起自己名讳由来，慕升顿了顿，忆起往昔种种，唏嘘道，“升字原本不是我名讳，幼时，我身子一直体弱，母后说我自出生到四岁之前，安康日子没过过几日。有了前面几位哥哥，原本父皇一心盼望能有个女儿，天随人愿，父皇近不惑之年，母后便有了我。可偏偏我身子骨弱，病痛不断，父皇又宝贝得不得了，十几位太医平日里大都忙于保我安康。父皇便为我改了名字换做慕升，便是这日朝暮升，平平安安的寓意。到四岁那年，得道高僧悟玄大师，云游四方，正好路过我北州皇寺，悟玄大师医术占卦修为深厚，皇寺主持方丈便请了大师去见父皇。大师看了我面相问过生辰说我命冲紫徽星，犯了一煞一灾，要安康养大必须要修了命格。父皇忙依大师所说诏令天下改了我的宗祀牌子，说来也奇了，自那以后，我便真平平安安长到如今”说起自己命格之事，抬眼看了看嫣然，皇后今晚宫内闲走，怕是散心吧，小皇子生辰之日，为人之母，莫非是有所担心，就跟着说了句，“我看小皇子分外可爱，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以后小皇子必定健康长大，他日必会有所成就。”
“母仪天下？本宫为人母亲就连五分也做不好做不了，如何——”嫣然苦笑，定神望向慕升神色并无异样，有些话不应也不便再说，转念道，“殿下吉言，涵儿有福,时候不早，本宫的侍女怕是担惊受怕了，这便于殿下告辞了”
慕升顺着见礼，招呼慕安领几个宫人送了嫣然回宫。自己随着婢女伺候洗漱就寝，却躺在床上想起嫣然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话说一半已是失言，都说南齐帝君和贤文皇后夫妻情深，举案齐眉，皆道一段佳话，就算是多年才盼得一子，也终是达成所愿，又是何事可以令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当今贤文皇后眉目含忧？慕升性子散漫，大多是非都入不了心，也就脑中想了个二三回，便步入梦乡，沉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