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象前篇》And七七

4、第 4 章

　　我不得不承认狐澜长得很好看，但那是十足的妖孽。我鼓着包子脸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一身都是大红色的，红色眼眸红色指甲红色长发，就连穿的衣服都是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火红色的图腾，还有红色的长靴。远远看上去，真够刺眼的。

　　显然狐狸化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起码和我学习一下清纯可爱啊！真是的，咦？哪来的血？掌心里殷红的一片，鼻子痒痒的，伸手摸摸，又是一片血，我竟然流鼻血了！真是丢人！我赶紧伸手擦干净。一抬头，正好对上狐澜戏谑的眼神。

　　真是丢人，不就是美人吗，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怒斥自己。不过想想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像他那般美的人，但是他是狐妖。

　　略微收起不爽的心情，我看着狐澜走过来。他直接从我的手臂上把小蛇拉扯过去，指间提着小蛇的尾巴悬空晃悠着。小蛇睁着黄色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显然对于狐澜的行为敢怒不敢言。我颇为心疼的看着被狐澜摧残的小蛇，想要制裁狐澜的行为只能想想做罢，连我都不敢反抗。

　　良久后，狐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行为，他放开摧残着小蛇的狐狸爪子，转身走到一米处的空地上。它从宽大的红色长袍里摸索出一卷黑色的卷轴，细长的指尖轻轻挑开卷轴上的红色丝绳，黑色的卷轴被缓缓推开，长长的铺落在地面上。

　　“你，给我过来”，狐澜冲着小蛇说，细长的丹凤眼里满是不耐。小蛇刚刚从摧残的眩晕中回过神，一接到命令就扭动着身体朝着狐澜前进，那绝对不是迫不及待，而是臣服在狐狸的淫威之下。

　　狐澜皱着柳眉仔细的看着卷轴上复杂的符文，突然伸出手指放在红唇间，尖利的利齿瞬间刺穿指尖，滴落着鲜血的指尖在黑色的卷轴上轻轻一滑，“破解术！ ”狐澜猛地长喝一声，尖锐的声音飘散在天空中。原本漆黑的卷轴此刻慢慢浮现出红色的符文如液体般流动着汇成一个圆形图腾。

　　狐澜一把抓住小蛇，把它安置在图腾中央。红色流动的液体缓缓包围着小蛇，它不安的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吐着舌尖“嘶嘶”。狐澜紧闭丹凤眼思索着，然后猛然睁开眼睛，火红色的瞳孔里透漏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卷轴中的小蛇开始难耐的扭动着，符文的侵蚀让它疼痛难耐，随着符文的束缚，小蛇最后演变为嘶吼着，身体疯狂的暴涨，转眼间由一米多长的小蛇变为十多米的巨蟒，巨大的蛇头浮在半空中，黄色的瞳孔里冷冷的注视着狐澜。

　　狐澜缓缓呼出一口气，汗珠顺着脸颊留下，指尖一挥身上燃起熊熊火焰，火红色的火焰瞬间高升到十几米，把他和巨蟒包裹住。陷在火焰里的巨蟒拼命挣扎，巨大的蛇尾甩起重重抽打在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上，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缓缓倒下，震起一地的灰尘。

　　狐澜的表情越加凝重，双手用力向下按压，明明空荡荡的空中却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红色狐狸头，喷着红色火焰的狐狸头一口利齿重重咬在巨蟒的七寸。巨蟒嘶嘶地惨叫着，蛇尾近乎疯狂地摆动，扫荡着树林里，巨响接连而至，如平雷炸起。转眼间树林里已经被摧毁一半。

　　仿佛是一场力量的竞赛，在长达两个时辰的解咒中，巨蟒非但没有被制服，反而越加的狰狞，平静的潭边树林已经摧毁一半。狐澜的脸色越加苍白，火红的长发仿佛失去了生命力，无力的垂在脚边。身上的火焰渐渐透明起来，几乎覆盖不住挣扎逃脱的巨蟒。

　　“狐澜，你怎么样了？”我焦急的在旁边绕圈子，却帮不上任何一点忙。我走近狐澜的身后，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滚落下的汗珠，伸出手轻轻擦去。

　　“还不快给本公子滚一边去，万一受伤怎么办，小爷还要寄宿那”。狐澜苍白着脸，还不忘狠狠威胁着我，明明是凶狠的话，但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却酸涩着。

　　仿佛感受到被困力量的减弱，巨蟒更加奋力挣扎，趁着狐澜分神望向我的瞬间，蛇尾用力甩过来，空中凉风大作，眼看就要袭来。狐澜皱着眉头，贝齿用力咬着红唇，突然间抬头仰天用力嘶吼着，长长的狐哮破空而出，巨大的火焰瞬间从他体内流窜出来，染红了半边天。狐澜的后背缓缓撕裂开来，红色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全身。同时间，五条火红的尾巴从尾骨处混合着鲜血暴涨出来，瞬间重重袭向巨蟒。

　　单看其火焰程度就知道杀伤力与之前截然不同，巨蟒意识到危险，扭转着想要逃脱，却不想那五只火焰尾巴仿佛知道它的所有招式，身未动却已将逃跑路线封锁完毕。瞬间袭击其七寸，五只尾巴牢牢缠绕在蛇尾处，固定住其行动。火焰燃烧着紧紧缠绕蛇身，耳边是巨蟒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空气里传来吱吱啦啦声响，蛇皮在火焰烤制下爆裂的声音，蛇身血肉模糊，地上鲜血成河。

　　“封印解除！”狐澜低声一喝，巨蟒身上的火焰顿时减退，地上流淌着的鲜血瞬间化为白森森的粉末。巨蟒的颜色也转为翠绿色，身上的伤痕奇迹般的恢复起来。

　　看起来似乎是结束了战斗，但是为什么巨蟒反而更加强势了，相比较狐澜几乎失去了力量，五条尾巴飘散在空气中，囚禁住巨蟒的火焰也消散开来。

　　眼看就要突出重围的巨蟒却突然停下来，尖细的黄色瞳孔打量着四周，缓缓移动，最后固定在我身上。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那种看死人的眼神让我颇为不爽。但是我也只能默默在它的视线里后退，后退，在后退。

　　下一刻，它巨大的尾巴没有预兆的重重拍打在地上，沉重的撞击声回荡在树林里，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我脚底发软。

　　狐澜的脸色却猛然一变，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转过头回看巨蟒，下一刻它巨大的尾巴竟然迎面袭来，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全身一凉，双脚麻痹，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巨大的蛇尾抽打过来，条件反射闭上眼睛僵硬的站着，黑暗中几乎感觉到它在我脸前擦过的凉风。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睁开双眼，不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静静俯卧在地上，了无生气。我想跑去看看，但是麻痹的双脚根本抬不起来，心里仿佛被揪成一团，钻心的痛。我坐在地上朝着他爬去。

　　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后背缓缓流出，与红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慢慢蔓延成一小片红色的小溪，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后背冷汗浸湿了单衣，透心凉。我缓缓跪坐在狐澜的面前，膝盖下粘哒哒湿漉漉的，血液染红了我白色的裤子。我轻轻抬起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他红色剔透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苍白的嘴角一丝血液缓缓留下，顺着下巴到颈部优美的曲线滴落在地上。

　　“狐澜，狐澜”我抚摸着他，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他的长发散落在地上染满了血污。血，到处都是血，鲜红的颜色充斥在我的视线。我缓缓抬起手，掌心里一片鲜血。

　　头部传来撕裂的痛处，红色的液体浸湿我的双手，浓浓的铁锈味充斥着我的鼻腔，到处都是血。

　　我跪在地上痴痴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色的短发暴涨到地上，与鲜红的血液纠缠在一起。手臂大腿上闪烁着银光，锋利尖细的鳞片暴漏在空气中。破碎的上衣飘落在地上，胸前巨大的蓝色火焰流动着汇成狐狸形状，背后九只蓝色的尾巴隐约飘动着，如同活物一般。暴涨的红色指甲深深插入混合着血液的泥土中。

　　我抬起头，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巨蟒，红色的眼眸里缓缓流动着雾气。杀了它，杀了它，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着。我站起身来冷冷看着巨蟒。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遮挡住了我的视线。红色的眼眸，红色的长发，尖尖的脸颊，上挑的丹凤眼，贝齿轻咬着红唇。“青鸟，我们多久没见过面了”，那个红衣男子面上笑的风华绝代，红色的瞳孔里却是冰冷一片。

　　“你是谁”，很熟悉的长相，我却想不起是谁，但是却莫名的有种钻心疼痛。

　　红衣男子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吗，看来你果然一只寄居在他体内不肯离开。那么，你总该记得我哥哥千狐吧”。

　　“千狐？”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脑海里却没有丝毫记忆。心口突然窒息般的疼痛，那种看不清未来，记不起过去的感觉让我愤怒的扯着长发，“他是谁？”我冷冷问道。

　　“他啊？他就在这里啊”，红衣男子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眼角湿润一片，笑的刺痛我的眼睛。

　　“他在哪？”我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快说！”。右手用力掐住他的纤细的颈部，力道一点点收紧，看到他涨红了脸，窒息般痛苦的呼吸着，眼角缓缓流下的血色泪水，滴落在的手背上。

　　炙热的血泪滴落在我的手背，燃烧的炙痛让我皱起了眉头。“他，他在这”。红衣男子纤细剔透的指尖直直指向我的胸膛。

　　身体颤抖了一瞬间，双手突然像是被抽取了力量一般无力的垂下。

　　红衣男子挣脱了束缚，苍白着脸咳嗽着，擦去滑落在锁骨的血水，纤细白哲的锁骨上一条紫红色的勒痕迹格外醒目。我低头看着胸膛上蓝色火焰围绕着的狐狸符文。指尖轻轻点触，一朵小小的蓝色火焰悬浮在我的指尖。背后九条尾巴轻轻扫着，温暖的环绕着身体。

　　“想起来了吗”红衣男子笑了笑，当真是艳丽无比，说出的话却也是无比残忍，听着心惊肉跳。“这是你利用我哥哥千狐，把他的皮剥落下来，然后用狐火烤制溶于自己体内，他的道行也全部被你夺取。被剥落狐皮的他化为血肉模糊的狐狸本体，被钉在宫殿里整整7天，直至血流尽而亡。”。

　　“你在说谎，你闭嘴，我不想听，”我嘶吼着叫着，冲上去一掌重重打在他胸前，看着他飞起的身影重重落在地上，口中喷溅出浓浓的鲜血。

　　脑袋里一片空白，红色的血，到处都是血，我做了什么。撕扯神经的痛楚让我泪流满面，我跪在地上嘶吼着。

　　杀了它，杀了它，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嘶吼着。不要，我不要，我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求求你，不要在纠缠我，让我离开好吗。我无力的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狐澜缓缓撑起上半身，默默望着不远处的青鸟，血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再见了，为了仇恨飘荡千年，你终于要离开了吗。幸好我还可以陪着你，至少我们消失在同一片天空下。”。

　　倒在地上的青鸟，长长的黑发收缩到肩膀处，指甲也变回整齐圆润的透明色，手臂大腿处回归白皙透彻，身上的狐狸火焰纹身收缩着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