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清晏

4、第三章·选择

　　我十分不确定西沃萨是不是带人来搅场子的，但同时又感慨他面子很足。他请来了村子里屈指可数的两个大人物——看起来十分讨厌的巫医萨满姆金女士和致使我尴尬觉得不好意思当面跳槽的盗贼导师基卡先生。大概西沃萨以为我背上背的是死去的战利品，所以十分荣幸的把基卡导师请来验收成果。

　　古拉什看见基卡来了，便作出无奈的样子笑着喊道：“这小可怜捉到了卡卡丽珍，哈，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什么！”

　　基卡导师穿着一身黑灰色的皮甲，两只匕首装在皮套里插在腰上，加上男性巨魔佝偻着的身形特色，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危险而狡黠的意味，就如同之前我见到他一样。他的声音略尖，看了我一眼就开口说道：“这倒是难得，这头卡卡丽珍你要把它怎么办？”

　　穿着花纹长袍的萨满姆金自顾一阵治疗波对着我全身上下一顿冲，泉涌呛得我灌了好几口水，等我缓过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淋湿的痕迹，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最深的那条抓伤都结痂，看样子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但我决定改日再来研究萨满的科学理论，我先需要把目前阶段关乎我未来的问题解决。

　　我清咳一声，准备说话。其实面对他们我心中还是有些发憷，虽然我没明说，但他们随便一只手都可以捏死我，和捏死蚂蚁一样。在他们来说，我的确可怜又弱小，独立对付一只普通兽类都很困难，如雏鸟羽翼未丰，甚至不知是否有天能飞至天空翱翔。他们之于我是绝对的强者，而面对强者要虚心是我学习的第一课。

　　“我想要这头小棘齿豹，我希望成为猎人。”我认真地说完，向基卡导师鞠了个躬。我太弱小了，我需要一个伙伴，也许我现在力量敏捷坚韧都还不足，但我需要有一个伙伴能在我逐渐成长的时候帮我填补这个空缺。

　　基卡导师哼了一声，道：“你难道还以为你能成为盗贼吗？随便到哪里抓一只豹崽子就指望能完成任务了？你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摩罗萨，你看来并不懂得。严格和一丝不苟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我们巨魔惯于欺诈他人，但却懂得人唯独不能够欺耍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你的灵魂在看着你呢。”说罢转过头，离开了人群。

　　姆金也冷笑了一声：“你该庆幸你没有能够成为盗贼，你可不适合这个职业。”说完跟着基卡离去。

　　我确实有过蒙混过关的念头，一时间惭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古拉什拍拍我的肩，对我说：“好了，你能得到那个小东西的喜爱，说不定成为猎人也是命中注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马上就要开始接触新的世界了。现在跟我走吧，我可以先教你第一课。”

　　我强自打起精神来，跟一脸担忧的西沃萨打了个招呼，就疾步跟上前方的古拉什——从今以后，我的导师。

　　村子里有几幢相对来说建的宽大的房屋，虽说同样也是用树干扎起的同一风格建筑，但看起来要大气坚实的多，分别是猎手大厅、精神大厅、战斗大厅和暗影之家——如此直观的名字告诉大家这里分别是猎人、萨满、战士和盗贼的集中点。

　　我第一次进入猎手大厅，说实在话虽然比自己的房子大了许多倍但还是不足以当得起“大厅”这个称谓。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弓和箭囊，我想大约都是巨魔们惯用的尺寸，地上铺着野兽的皮毛，屋顶挂着燃脂吊灯，房间里有木制桌椅——这个实在让我太感到亲切了，因为在我和西沃萨的家中，无论坐卧都是直接在兽皮上解决。

　　古拉什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示意我坐在他旁边。我解下背上的小棘齿豹将它放在腿上抱住，大概因为饿了，它显得有些躁动。

　　古拉什看着我说：“孩子，你了解这个世界吗？”

　　我诚恳地摇摇头，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发自肺腑过。

　　古拉什站起来，神色郑重地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说道：“大部分没出过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就连作为老师的我也不敢说自己知道的一定正确。孩子，世界不是一本固定的课本，它不断改变着，墨守成规是不能够长久的。你选择做一个猎人，就更应该拥有敏锐的眼光和狩猎的本性。对于我们来说，应对这个世界的方法就是两个词：准备和掌握。”

　　我点点头。说起猎人，必须是一个称职的弓箭手不假，但弓箭手却不指的是猎人，据我这几日的了解，擅长使用弓箭的有很多类型的人，比如一些游侠或武器大师。但哲学的来说，那些不具有狩猎本性的，不擅长陷阱不了解野兽的，确实不能称之为猎人。

　　看到我十分受教，古拉什显得欣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皮质卷轴，递给我说：“这张是我们大陆的地图，但是你不要妄想这就是所有的世界。探索是有限的，而世界永无止境。”

　　我打开卷轴一看，果然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巨魔语标注了各个地名。我很高兴原本的摩罗萨不是个文盲，这样我就不必重新学习这种看起来十分扭曲的文字。

　　“这个世界上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是两块大陆：即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西大陆卡利姆多和东大陆东部王国。你听名字应该也听得出来，卡利姆多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语言，而东部王国是人类语。”古拉什指着地图上两块巨大的版块同我说道。

　　我吓了一跳，他说的东部王国这个词语，正合英语的发音相似，莫非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使用的居然是欧洲语系？

　　我忍不住问道：“老师，人类的语言......”

　　“很奇怪是吧？”古拉什安慰地微笑，“人类的语言是联盟的通用语，在部落几乎没有人会说。而我们部落通用语是兽人语，也是你必须要学习的内容。”说完似乎有些伤感地续道：“只是可惜，现在城市中几乎没有巨魔会说巨魔语了。”

　　我想这句话必然含有极大的隐情，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懂，贸然问了也没用。关于语言问题看来老师更不清楚，于是决定把话题转向另外一个十分重要关乎生死存亡而我却又不甚了解的问题上去：“古拉什老师，你可以给我详细讲一讲部落和联盟的事情么？”
　　魔兽这个世界分为两个巨大的、跨越种族的阵营。但很显然，我现在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我急需要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古拉什噢了一声，爽朗地笑起来道：“当然，这是至关重要的一课。”

　　古董墙古拉什先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讲到这个问题会带动心中某处热血似的，说道：“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平静的，战争与动荡从及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创世神话和守护巨龙的故事想必你从小已听到许多，我就不再多讲。说起来动荡之始还是由于联盟那边的某一个种族作祟——暗夜精灵。这个自以为是的种族同我们从来都不是盟友，甚至我们巨魔要算是他们的祖先！
　　他们制造了一系列事端让当时在他们地域的、整个世界的能量源头永恒之井炸毁了。那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井水淹没了大部分大陆，将原本的卡利姆多大陆分割成现在你看到的样子：卡利姆多和东部王国。

　　然而赞美赞卡，这两个大陆仍然是难以言喻的广阔而丰饶，从而诞生了许多智慧生物，有的是新物种，有的是古老生物传承进化而来——比如说我们巨魔，还有些是外来的。这些智慧生物瓜分着这个世界上的资源，并且建立各自的文明。但是突然有一个时刻，外来的兽人和人类经年积累的摩擦突然激化成了巨烈的冲突，随即在一次又一次灾难与变化中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同盟。直到现在为止，部落拥有霜狼兽人、暗矛巨魔、血蹄部族的牛头人、新加入的亡灵大军和反叛联盟的血精灵五个种族作为盟友，而联盟由人类、矮人、侏儒、暗夜精灵和另一个奇怪的新种族德莱尼人的一部分组成。”

　　我听得晕晕乎乎，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人的种类真多，人类、矮人、侏儒不都是人吗？干嘛还要分开算？更不服气的是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种人我都没有投生到，偏偏投生成了食人巨魔，不得不说是一种宿命。

　　“孩子，对于联盟，你要知道是‘见则杀’。如果你遇见了联盟，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我们的仇恨世代累积，甚至就是一些人生存的意义，和平主义只等于覆灭。”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古拉什突然说道，表现出了明显的鹰派作风。

　　我吞了吞唾沫，老实点头。不论怎么说保命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寄希望说跑到人类面前对他们说其实这幅巨魔的身体里面住着人类的灵魂我们其实是同类啊不要打我来和我做朋友吧，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他们会直接用魔法或者弓箭或者其他武器或者其他方式把我在十米开外爽快干掉。有一句老话叫“干一行爱一行”，我既然已经干了巨魔这一行了，我还是先爱巨魔吧。

　　古拉什大概很喜欢我的乖觉，我求知若渴的样子取悦了他。和大多数巨魔不一样，我相对来说一点都不叛逆，乖得跟小狗似的。他缓缓说：“那么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猎人吧。”

　　“猎人和其它职业不同，我们都有两样武器，弓箭和宠物伙伴。”

　　宠物？我心头一跳，眼神不自主地往趴在我腿上的小棘齿豹上瞟。

　　古拉什看见了我的小动作，反而严肃地说道：“我们能够以独特的方法饲养驯服多种野兽，在作战的时候号令它们，主攻也罢偷袭也罢，更是重要的是能让我们与目标保持距离。这是猎人离不开宠物的原因，也是宠物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用处。铁弓如何强，鹰眼如何锐，我们都得要在射程范围内才可发挥。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变得强大到可以忽略了这些，但这亦不会改变作为一个猎人的本质。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准备与掌握——这才是我们所有而别人没有的生存本钱。”

　　我有些理解了，大概每个职业都不是完美的，古拉什能够说这些给我听，大概是希望我能够自信并智慧地看待。

　　“好了，关于宠物说了个大概，还是做起来你更容易明白，让我们先来学习第一个能力吧，相信你已经等很久了。”古拉什这才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