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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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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空抬起手捂住疼痛的额角,慢慢睁开了眼睛。实现似乎有些不清楚,她忍着痛晃了晃脑袋,待重影消失,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布满灰尘的地下室,看那些旧衣柜旧书桌和其他杂物什么的都带着西方的古老味道,光线自然是不好的,空气也闷涩,有种令人不愉快的味道充斥鼻息。
女孩皱眉一副思索的样子。她低头看着自己呆的地方,破碎的木板与融化中的冰块堆积在脚下,形状像是一个柜子,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冰尸柜”。这种联想让她有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心中的不自在,她从冰块木屑中跨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她在这个房间里的旧衣柜里找了找,还好,里面虽然乱但是还是有适合的衣服,翻了半天最后她提出了一件下摆有一道撕裂的普通素色连衣裙。
直接把自己脱光光套上连衣裙,快要接近一米六的身高穿这件裙子毫无压力,裙摆刚好盖过膝盖,撕裂的地方也不会把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腰与肩膀与手臂都很自在,换句话说,就是很合适。穿好了衣服后,殷空对着一面敲破了的镜子看自己的形象,里面发瞳双黑的女孩肤色很白,左脸一道暗色疤痕——像是刀伤——沿着狭长的眼线从眼下斜入发际,把一张甜美可爱的小脸毁了,显出几分诡异与可怕,尤其是在主人面无表情用无神彩的大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
殷空用手指慢慢摸上脸上的疤痕,一些破碎的画面忽然在眼前闪现。金发的外国少年双手握着匕首冲过来的样子,一群少男少女满身伤痕背对着废墟扶持走来的样子,明亮璀璨有如太阳碎片的火焰流动着包围身侧的样子……
“……!”女孩抱着头闭上了眼睛,抵制那些让她不舒服的画面。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空荡荡的,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
虽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些习惯不会因为记忆消失,以极快的速度冷静下来之后,殷空找出一把缺了口的水果刀绑在了裙子下面,这种水果刀杀伤力不大,可是胜在小巧而且长度适中,配以大力挥刺的话攻击力还是很有可观的,在陌生的地方,武器让她有安全感。殷空看着明明被藏了武器却从外表什么也看不出的裙子,对自己藏武器的地方和方法手段表示了微妙的满意与不解。
或许还有些不安?
……算了,先离开这里吧,她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没有原因,要她解释这种猜想,只能说是直觉。
唯一的门被反锁着,不过在殷空眼里根本不算阻碍,在她干脆地一脚下去,不牢靠的门平躺着倒了出去,生锈的螺丝钉滚到她脚下,扭曲着身体控诉她的暴力。轰然巨响后扬起的灰尘被流动的空气吹离她身侧,女孩身姿笔直地站在门口,齐肩的碎发柔软地扬起弧度,她站在那里,透着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干练肃杀,但是和之前相比,现在的她反倒更贴近原本的她。
殷空来到了外面,外面是宽敞的大礼堂,一排排椅子大部分都是整整齐齐的,蜡烛台上的蜡烛还未熄灭,墙壁和门扉上残留着子弹的痕迹,彩绘的玻璃有一面完全碎裂,透出外面漆黑的天,高顶上天使魔鬼的雕像装饰透出浓浓的宗教气息。而空气中,则是不祥的气息飘散。殷空走入空无一人的教堂,忍受着这奇怪的味道,心中满是怀疑与不安。
这个味道,是……燃烧的味道?还有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殷空又差点陷入失去记忆的纠结当中,直到转过一个弯看见椅子下面那一团碎肉和满地的深色粘稠液体,她才手脚冰凉地意识到这空气里让她不舒服的味道,其实就是血腥味。她脚步僵硬,走进那团血肉。
这是什么东西?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形小兽,看得见裸露的经脉和肌肉组织,畸形发育的身体,有着断裂的长长舌头和巨大不协调的爪子,不是正常的动物,而且似乎有点眼熟?殷空张着嘴露出一个吃惊而又茫然的神情。她闭上嘴,上前用脚踢了踢那巨爪,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席卷全身,这是直面无法否认的真实所产生的恐惧。
后退几步,殷空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然后她看见了更多打斗的痕迹,空气里浓烈的血腥臭味刺激着她,她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跑出了教堂,来到了大街上,视线范围可见的是停地七零八落的汽车,空无一人的店铺,印着血手印的玻璃与墙壁,满地的废纸垃圾,还有燃烧着的货车电话亭之类的城市常见物。这是一座经历了灾难而遭到废弃的城市,但是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殷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反而冷静了。这一切像是一个荒诞的梦,或者一个真实的灾难现场,战乱、暴动、天灾?现在这里还有幸存者吗?她一个人要到哪里去?她的记忆到哪里去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一一压下去之后,她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是她的记忆还在是不是会有答案呢?可是这种事完全没有什么恢复的头绪,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往前走。
直觉告诉她,左边是个不错的选择,这边给她的危机感最少。
女孩没有迟疑选择了一个方向,然后在每次路过分岔口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选择,好像已经把城市的道路烂熟于心,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全部都是她下意识的选择,对于这座被灾难蹂躏的城市她一无所知。
终于,她遇到了第一个人。
……不,那不是活人!殷空站在路灯下没有上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前方五十米处踉跄着走来一个人,僵硬扭曲的姿势,脏兮兮的衬衫和西装裤,脚上只有一只皮鞋,身上满是血污,看起来状况糟糕极了。待他转过身来,那画面已不单是糟糕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他的脖子被咬掉了一半,那种伤口殷空第一眼就确认了是咬噬造成的。这样的人早该死了,可是现实却是,他——它像是发现了猎物,朝她加速走来。
那样的速度,加速也是慢,可是殷空却呆立在原地忘了逃跑。
她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战乱暴动天灾似乎可以被推翻了,如果是这种东西,僵尸一样的东西,那么被伤到是不是也会被传染然后尸变成一样的东西?就像僵尸电影里演的那样。殷空用她眼线狭长的漆黑大眼睛看着它走过来,被白色覆盖的眼睛已经锁定了她,脖子上的伤口近看似乎更加触目惊心,鼻息间的血腥臭味浓的令人作呕……它喉咙里早已发不出声音,双手却僵硬地抬起朝她抓过来,手指似乎都已经碰到了她的肩膀。
他扣住了无法反应的女孩,把满口血污的嘴俯下来。
咔!
男人的脑袋一下子飞了出去,剩下无头的尸体倒下去,露出了慢慢放下手中刀子的淡定女孩的身影。因为早已不再流动,它的血液是暗色粘稠的,在水果刀上无法滴落,殷空看着手中的刀,眼中的困惑一闪而逝。就是这种东西吗?似乎无法威胁到自己,那么这个地方变成这样,是因为……数量?
要是有谁知道她的想法,恐怕要大呼一声真相帝。
但是现在这条街道上的活人只有她一个。殷空把刀子擦干净,这次没有绑回大腿,而是收起在手中握着,她思索了一番,换了个方向过去。反正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按照第一感觉走吧,这边或许可以让她遇到幸存者?反正不会是大批这种东西。
空空的街道上,似乎被毁了个干净,但是还是有几个敬业的监视器依旧工作着,把传输到的画面忠实的反应回远在安全地区的人的电脑屏幕中。只不过不知道是说幸运还是不幸,有机会看到这一幕的人却在那个活尸扑向女孩的时候就把画面转开了。因为在大部分人眼里,这只不过又是一幕和之前一样的惨剧罢了。
漆黑的夜里,城市的街道里密度不一的游荡着丧尸,他们都还穿着普通的便服,或者是公司职员,或者是店铺老板,或者是汽车司机,或者只是无业游民。他们循着新鲜血肉的味道浑浑噩噩而去,它们的目的地似乎是一样的。
殷空收回刚刚踢掉一个老人的脑袋的脚,动作干练稳定,她现在确定了自己以前一定是一个高手。一个小女孩随随便便把脚踢到头顶,脚力能踢断电线杆子无压力,要不是心里微微顾忌,她简直就要吐槽出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高手的地步了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异能了,哪怕是个成年特种兵也不能踢钢铁柱子踢得她这样潇洒了吧?
……不过,异能?真是个遥远的词,非常之扯淡的样子。
走着走着,就在她感觉马上就要遇到人的时候,一种奇异的心悸涌上心头。危险!
殷空马上后退了一步,看见前面转角处出现一个趴在地上爬行行动的东西,红色暴露的肌肉组织,大的爪子,恐怖的外形,垂在地上长长的肌肉舌头,殷空被这个骇人的怪物吓得呆了一秒,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个东西就是之前在教堂看到的那种东西的活体。
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样子,殷空感觉大了危机和压迫感。这种东西绝对和那些活尸不是一个档次的,看看墙上被它抓挠出来的印子就知道了,那可是钢筋混凝土,要是抓在她身上,她自认自己的身躯不会强到比过钢筋混凝土。
殷空后退,小心翼翼。但是糟糕的是,这仿佛是一个开始的信号,那个怪物察觉到她的动作,竟然身体一压,朝着她扑了过来。这是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殷空堪堪躲过,砸在地上的舌头像是钢制的,在地上打出一个洞,殷空高高跳起,烟尘散去。
混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女孩全身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她落到地上马上就必须接着躲避,红色的小怪物一点儿也没停顿,舌头爪子齐上阵,这样不停顿的猛烈的攻势,要是常人恐怕早就完了,可是她却一开始就跟上了这个速度,一次次险险躲开。
她必须躲开,直觉告诉她一旦被这种东西伤到了,绝对比她想象的结果要严重。是以,她连主动进攻都没有,只是努力去回避。
两方来回追逐躲避,那怪物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猎物,愤怒地把长长的舌头甩了出来,殷空脚下一点,平平向后掠去,就在这时,那怪物像是发现了她的破绽,忽然舍弃了舌头,整个朝她咬去。
“不要!!”殷空尖叫出声,脚上猛然发力。果然只是防守根本不是办法,她的力气惊人,早在之前就已经确认过,这一脚出乎了怪物的所料,那怪物的头整个被踢碎了,像是被炮弹打中,可是为了这一脚,殷空也付出了代价。
她惊魂未定的收回满是粘稠液体的右脚,弄下勒进嘴巴里的发丝,手上却抓住了自己的脚——那怪物的碎骨刺进了她的肉里。
殷空感觉到伤口一阵阵麻痒,还有微微刺痛。她看着面前的尸体,撕下了裙子边缘将腿用力绑住,这下糟糕了,很不妙,她想。受伤的那一瞬间她就有种完蛋了的感觉,这种怪物,似乎只需要一个浅浅的伤口就能毁了她,何况是那肮脏的碎骨刺入了她的皮肉,加上现在的这种种感觉,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真是的,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未来会怎么样,过去是怎样的,就要结束了吗?殷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渐渐变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么消极可不是她,就算再糟糕的结果她也会勇敢看下去的!左右不过一死。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右脚不再受力走得有些踉跄,但是还是坚定的超前。这个方向会有幸存者,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去看看的,到底会有什么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