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天一》Frailty

12、第十二章

　　周梦兰？陆天一觉得从陆书年嘴巴里蹦出来的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他下意识地把周梦兰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她是我的一个同学。”陆书年解释了一句，脚上没有什么动作，依旧站在门口。

　　陆天一悻悻地“哦”了一句，看着陆书年和自己见外，实在高兴不起来。“你已经是高中生了，自己知道分寸的。”陆天一顿了顿，心想：这个时候的少年敏感的很，青春少艾毛毛躁躁是必定的，自己做家长的一定要好好指导，不能把自己弟弟给耽误了。于是，他又耐下心，打算慢慢说教。

　　忽地，房间里有人清咳了一声。陆天一这才反应过来，除了他和陆书年，这屋子里还站着两个大活人。陆书年连忙转过脑袋，对着柳启铭和王奕文赔笑：“今天的事真是麻烦柳总了。今天太晚了，还是让王助理把你送回去吧，我留下来陪我弟弟说说话。”

　　闻言，柳启铭把视线从陆书年窘迫的神色上收了回来，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直朝陆天一望了过去。柳启铭不负boss的气场，冷漠地交代王奕文：“我还有事和陆天一说，你先回去吧，明天老时间来这里接我。”

　　王奕文“哎？？？”了一声，迷茫地瞧了一眼陆天一，又瞧了瞧柳启铭，道，“我知道了，柳总。”

　　柳启铭轻“嗯”了一声，王奕文立马就离开了。

　　陆书年原本和他哥哥闹脾气呢，这会子这个他本来就不待见的男人居然说要留宿在他家里。这不仅让陆书年闹不大不明白，而且还让他十分地不爽。他皱着眉瞧着陆天一一副拿柳启铭没办法的模样，心中更是大觉不快，于是怏怏道：“哥，我明天还得上学，我先去把作业补好。”陆书年动作极快，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陆天一，就跑进了自己的卧房“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天一真的是反应不过来了。

　　他最先冒出来的直观感觉是：小年他讨厌我。

　　陆天一低声叹了口气，心中情绪翻腾着，却极力抑制那股烦躁的憋闷。他顺着身边的沙发坐了下去，虽说是不想愁眉苦脸地露出一副晚娘脸，但是他的脸色真心好看不起来。

　　柳启铭淡淡地看着他，转动轮椅，悠悠地踱到离陆天一几步远。“我们，来说说苏亚和苏沁的事，如何？”

　　陆天一整个身子一颤，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吃惊地盯着柳启铭。他脑子里全是那两个人的名字，一圈一圈如海浪接踵而来将他的意识压灭殆尽。好半天，陆天一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

　　这话还没有说完，柳启铭就回答了陆天一还未问出来的问题。“苏亚的大姐是我父亲现任妻子。”

　　听了这话，陆天一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他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显，只是对柳启铭的好感突然降了几分。这世上，他最不想看见的人莫过于苏亚和苏沁了。凡事和苏家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陆天一都是躲还来不及。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公司的老板居然和苏亚这个混球有这么一段关系在。

　　他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厌恶，随即又是挺挺腰杆，不在意地靠在沙发上：“柳总是想问什么呢？”这一瞬间，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抛下了往日对柳启铭的肃然，懒懒地脱下鞋子盘着腿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柳启铭的视线从他的鞋子上扫过，而后轻声说道：“苏沁怀孕还没多久，可是她男人就被诊出有肝癌，现在所有人都瞒着她。”他不明不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人声消退，空余这一屋子的静寂。陆书年在卧室内走动的声响忽然停下，紧接着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陆天一想象着弟弟坐在椅子上安静而乖顺地做作业的模样，双手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裤脚管。“所以呢？”

　　柳启铭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陆天一。直到对方无力地垂下双腿，再也不能维持轻松的姿势，他才轻笑着说了一句：“今天不早了，洗漱下就睡吧。”

　　这回倒是陆天一不放过他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陆天一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柳启铭面前。他原本是去揪柳启铭的衣领的，可是柳启铭坐在轮椅上的高度逼得他不得不压下身子。

　　陆天一对关于苏家的事情的接受能力远没有他想得那么好。

　　他这么倾身而下的时候，双腿一抖，直接趴坐在柳启铭面前的地板上了。柳启铭倒也没想到陆天一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陆天一对这件事的反应确实是过头了，但是柳启铭如果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么，或许就不会这么想。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陆天一抓紧了轮椅的手把，死不退步。

　　“我，我以为你们认识，或许还有些嫌隙。她其实是个挺可怜的女人。”柳启铭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开始乱扯了。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试探陆天一，他只是想知道陆天一与苏亚、苏沁的关系。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很不寻常。

　　陆天一呆呆地看着柳启铭，脑海里不断地循环播放柳启铭刚说的那句话“她其实是个挺可怜的女人”。哦，是了，她确实是一个挺可怜的女人。有那样一个思维畸形的哥哥，疯子一样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如果不从，就会使出各种卑劣不堪的手段。那种极端的爱护，想起来就让人觉得胆颤。

　　陆天一“呵呵”一笑，双手撑着轮椅站了起来。“苏沁吧，她以前是我女朋友。”

　　这种事儿也在柳启铭的各种猜想之内。

　　陆天一继续说道：“是我到现在唯一的女朋友，是我最最不能忘记的初恋。”他脸上流露出苦涩得让人发慌的笑，“柳总，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忘不了她么？”

　　柳启铭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倾诉。

　　“因为她哥那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