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轨迹同人]威士忌之味》水晶蜡烛

7、（六）

　　午夜时分，兰迪站在罗伊德的门外。他的手里拎着一个方形的酒瓶，当然并不是缇欧的那瓶，是他自己的库存。面前的门板斑驳破旧，门缝里隐隐透出台灯的亮光，听不到一点声音。
　　兰迪在脑海中想像过很多次和罗伊德告白的情景。正式的非正式的，简单的复杂的，充满感情的抑或居高临下的……只是真的到了此刻，居然只是想要找对方一起喝威士忌而已。朗姆酒还没有，真的真的没有。若是想要的话，就一起去后街的酒馆，以彼此的名义，在吧台寄存一瓶吧。
　　他知道罗伊德起先会听不懂，可他会耐心地好好解释。而到了听懂的时候，对方就会大惊失色地拒绝——这就已经在意料之中了。说到底他连罗伊德究竟会不会给这样的自己开门也不知道；可他也不是为了让罗伊德接受自己的告白才来的。接受不接受，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经经历了这样一个下午的如今，他更加无所畏惧了。
　　——可是，何苦要畏惧呢？如果罗伊德开门了呢？如果罗伊德一开始就听懂了呢？如果他并未大惊失色，而是平静地接受了呢？这成功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也竟然就这样无可否认的存在着。那么下一步呢？
　　他握住门把，想要推门进去。又摇了摇头，似乎叹息一般放开手退了两步，退到走廊对面去。廊灯已经熄了很久；琪雅已经睡了很久了。背部靠上了玻璃窗，硬而凉的触感。他知道外面是万籁俱寂的克洛斯贝尔。以往这个时间的他自己，一直努力地企图将自身的存在掩藏在后街的夜色中，终于还是不能。就像那句老话一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真有下一步的话，就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吧。
　　——而缇欧听得见这一切。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脏很用力地沉了一沉。手心捏着瓶口的铝箔，金属边缘的锋利感让他清醒起来。可是他立刻想到：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迟早会知道全部的一切。
　　然后，就像是被这个想法点燃了所有的勇气一样。兰迪奥鲁兰多不再犹豫，敲响了门。

　　与此同时，缇欧在一层之隔的楼上，打开了威士忌的盖子，向咖啡杯里倒出了一点。浓烈的酒香迅速充满了整个房间，混合着橡木桶和大海的芬芳。她并没有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清晰地映在脑海中的世界的变化，五十赛尔矩内所有的声音、思考和存在，都随着空气中酒香的加重，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这香气让她想到一个人。让她想到和这个人有关的前因后果，以及这个人生命中的种种可能。她为此想要变得更好；她为此一定可以变得更好。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好的人。
　　她的世界从未像现在这样宁静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宽广过。并不是无法感知到世界的变化——她只是不再在意了而已。
　　【她迟早会知道全部的一切。】
　　缇欧普拉托按熄了灯，在一室寂静的酒香中，微笑地等待着。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