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流觞：来世为你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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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还给我。”姚瑶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妆容妖艳的女人，向她伸出手。
庄颜从鼻子里发出嗤笑：“别着急呀，我还想看看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呢。”一边说一边拎起手里的项坠，打开挂坠盒，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夸张的尖锐笑声。
一旁围着的一堆女人也纷纷凑过去看，而后不约而同爆发出恶意的笑声。
“这土妞竟然还藏着言辛的照片哎！”
“是呀，真是想不到……”
“就凭她，也敢觊觎言辛？”
种种恶意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地刺进姚瑶耳膜里，她咬紧嘴唇，捏紧了拳头。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爆发……要忍耐，忍耐……
她不断这样告诫自己。今天是国内最大的酒业集团“微醇”召开的一年一度的品酒会，主办方特意邀请了他们《夏日飞歌》剧组的制作班子和主要演员出席。作为剧组最大的赞助商和合伙人，“微醇”可是连他们那个眼高于顶的才子导演都要捧着供着的。
她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三线女演员，能够阴差阳错成为这种一线剧集的女配角、并且还被邀请到酒会现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庄颜这位“微醇”的千金小姐……
是的，她不能得罪他们，不能——已经很久都没有片约了，她需要这份工作！
想到在医院里躺了两年，至今还没有一点知觉的母亲，姚瑶抿了抿嘴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姚小姐，你喜欢纪言辛？”她听到庄颜不屑的声音。
“我是看着他的剧集长大的，”她缓缓露出一丝微笑，抬起头直视眼前的一群女人，“可以说，我一直是他的追星族。”
一群女人发出窃笑，庄颜掀掀嘴唇，拖长了声音：“哦……这样啊。看来，是喜欢他很久了嘛。”
姚瑶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却有一丝微微的疼。
她的确……喜欢那个人很久了。
记得是十岁的时候，偶然看到他主演的一部电影，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疯狂迷恋上银幕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今年她二十足岁，这迷恋也持续了整整十个年头，丝毫未淡。
也正是因为他，她才在两年前毅然选择从影，踏进了娱乐圈这个浑水塘子。
庄颜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窥出了一点端倪，心底更加不屑，眼珠一转，忽然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做做好人帮你制造个机会。你这就过去跟他敬一杯酒，然后邀请他酒会结束之后去汀桂坊坐坐，不论他答不答应，我都会把这个挂坠还给你的。”
“你——”姚瑶猛然抬头瞪向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弄得呼吸急促。
“嗯？”庄颜挑起精致描画的眉毛。
姚瑶眯起眼睛，再次试图平息心底的怒火，咬了咬嘴唇，终于点头。
庄颜露出满意的笑容，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姚瑶，身旁一众女人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姚瑶闭了闭眼，接过酒，转身逡巡全场，看到纪言辛就站在不远处，身边众星拱月一般围了一圈人，就连“微醇”的老总也在其中。
她深吸口气，端着酒杯，稳稳朝那个方向走去。
站在人堆之外，她挤不进去，撇了撇嘴，索性提高了嗓门叫了一声：“纪先生！”
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纪言辛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唇边依旧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声音磁性醇厚：“这位小姐是？”
姚瑶不由暗自苦笑，同在一个剧组供职，但人家是男一号又是大忙人，通常是拍完了戏就去赶下一个场子，而至今自己也没有和他拍到对手戏，人家到现在还根本不认识自己。
“我叫姚瑶，是《夏日》的女二号。”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举起手中的酒杯，“我一直对您十分仰慕……可以敬您一杯酒吗？”
纪言辛目光闪了闪，唇边笑容依旧，眸中却全无笑意：“当然可以了。”他也举起酒杯，和姚瑶的杯子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姚瑶也喝干了杯中酒，酒劲很足，一股热气冲上脸颊，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那么酒会之后，我是否可以请您去汀桂坊坐坐呢？”
周围的人不由露出暧昧的笑意，微醇老总更是用胳膊肘捅了捅纪言辛。
纪言辛皱了皱眉，唇边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对不起，我今天很忙，改天由我邀请姚小姐好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连联系方式都不问，显然那句“改天”也只是一句虚言罢了。
姚瑶耸了耸肩，笑容不改：“那好吧，我就不打扰纪先生了。”
虽然说是被迫去邀请的，但是……就这样被拒绝了，心里果然还是会难受啊。
·二·
冗长的酒会总算结束了。
姚瑶拖着疲惫的步伐向露天停车场走去，那枚挂坠塞在衣袋里。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不想将它戴回脖子上。
远远地，昏暗夜色中，路灯下，是一身黑色西装的修长男子，身子斜倚在那辆小奥迪上，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间或微微仰起头吐出一个烟圈，清冷的眉眼，有种介于冰冷和颓废之间的美。
姚瑶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笑容，加快脚步走过去。
“流觞，让你久等了。”隔了还有几米远，她就笑着冲他打招呼。
流觞抬起头望向她，疏冷眉目间升起一抹暖意，掐了烟，为姚瑶打开后车门。
“今天我想坐副驾。”姚瑶冲他皱了皱鼻子，关上车门，一溜小跑绕到副驾的车门前，打开门钻了进去。
流觞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宠溺，也坐进去发动了车子。
绕到大楼正门的时候，姚瑶看到了被一大群记者包围的纪言辛和庄颜等人，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聪明，从后门的清洁工楼梯溜了出来，要不然少不得也得被堵住。
不过……她苦笑了一下，像纪言辛那样的天皇巨星，又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走清洁楼梯呢。
想着，她不禁扭过头看向流觞。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变速杆上，显得慵懒又随意；双眸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不断掠过的路灯树影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刀锋般锐利又清冷的侧脸轮廓。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外貌或许稍逊纪言辛的精致，但身上那种冰冷含煞的气质却丝毫不逊于后者。换句话说，就是个超级酷哥，走在街上，女孩子的回头率也是百分之三百的。
这样的人……居然会在自己那家公司打工，而且还被上司派给自己做保镖兼司机？
而且话说回来，他的名字还真奇怪，虽然挺好听的，不过有姓流的人吗……
姚瑶忍不住摇了摇头，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透着诡异，不管是剧组原定的女二号突然生病，公司莫名其妙派她接任，还是流觞的突然出现，甚至还给她派了辆车……
好吧，虽说也不是什么好车，不过是辆手动档的老奥迪，而且保镖和司机居然还是兼在一个人身上……
但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母亲的住院费快到期了，所以不管眼前的事情多么不寻常，都已经容不得她再有迟疑，只能好好干下去。
“酒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流觞突然开口。
“诶？”姚瑶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怎么知道的？
“你平常都是坐在后座上的。”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冷眸中闪过一丝关切。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姚瑶抿了抿嘴，轻描淡写地把酒会上的事说了一遍，心里却漾起暖意，流觞还真是敏感呢——她刚才想坐在副驾上，不过是因为忽然觉得有点孤独，想要和关心她的人挨近一点而已，这都被他发现了吗？
然而沉思中的她却没有发现，当听到“纪言辛”三个字的时候，流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更冷了。
很快就到了姚瑶的小公寓，车子停在楼下。姚瑶笑着跟流觞道别，然后下了车。
“阿瑶——等一下。”忽然，流觞出声叫住了她。
姚瑶转过身，望向他。
流觞下了车，递过来一个保温饭盒，“回去热热吃，可能有点凉了。”
姚瑶微笑着接过饭盒，抬头看向他，路灯暖黄的灯光柔柔照在他脸上，映得那冷硬的脸庞线条也生出几分温柔。
“谢谢啦，回去路上慢点。”姚瑶冲他挥了挥手，而后走进了公寓楼里。
流觞一直倚着汽车目送她，直到看到四楼她家的窗户亮起灯光，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上车离开了。
姚瑶来到厨房开了灯，打开保温饭盒，温热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是她最喜欢的老字粥坊的香菇鸡蓉粥。
姚瑶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连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绵软鲜美的米粒在口腔里柔柔化开，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了过来。
流觞总是这么贴心呢——知道自己在酒会上疲于应酬，肯定吃不饱。
她一口一口咽下粥，忽然怔住：流觞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有福气嫁给他。
·三·
“CUT！”导演冯梓笑呵呵地喊了一声，而后走过去把纪言辛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
“这小子明明就是为演戏生的嘛！一场哭戏连眼药水都不用啊！”冯梓显然对纪言辛的表现极为满意。但旁边的人看到他对纪影帝这种“毫不恭敬”的态度，都不由暗暗咋舌。年逾五旬的冯梓冯导演，果然不愧编导界鬼才之名，看到年轻的人才就没正形了。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更乐意私下里叫他“疯子导演”。
“这还要多亏冯导栽培。”纪言辛温和地笑，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才掉过泪的迹象，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肩膀，“我还要去宝丰那边赶个通告，先走一步了。”
经纪人和几个助理一拥而上，簇拥着纪言辛离开了片场。
“都安排好了？”纪言辛冷淡开口，刚才春风般的笑意荡然无存。
“早就安排好了……”经纪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一边说一边引路，“知道你想放松一下，这边走，绝对没有狗仔队和粉丝，我办事，你放——”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看到簇拥在后门外狭窄过道里的狂热粉丝们，纪言辛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姚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玻璃门外的粉丝们显然已经看到了纪言辛，正尖叫着朝门里挤，经纪人和几个助理都挤在门边开路，但是收效甚微，没有人愿意让开。
纪言辛一时进退维谷，据他所知，进出这所大楼的通道仅有正门和这个后门，正门显然不能走，那里人更多，而这里……
忽然，他的手臂被人大力拉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抬眼望过去，却见到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头上戴着鸭舌帽，低声说：“快点，跟我来！”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
他忍不住仔细端详她，想要认出来她是谁。
姚瑶见他干站着没反应，心里着急，把帽子推开一点抬起脸朝他亮了一下，又低下头，“我叫姚瑶，上个星期酒会上见过，快点过来啊！”
纪言辛恍然大悟，心下一定，被她拉着手臂拽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门里。
小门里有一道狭窄的楼梯，锈迹斑斑。姚瑶拉着纪言辛一路奔下去，从另一道小门跑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很开阔的一片场地，只不过气味很刺鼻，竟堆满了垃圾。
“这是清洁工倒垃圾的地方，那边有路通向外面。”姚瑶看了看他平淡无波的脸色，有点忐忑地解释，“我经常从这边走，躲开他们很容易的。”
纪言辛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眼底的紧张，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畅，为数不多的，没有狗仔队粉丝经纪人助理包围在身边的时候呢……
温文眼眸忍不住染上笑意：“姚瑶小姐？”
“嗯？”姚瑶抬起头望向他，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近看果然更帅了……
“我记得我曾说过想要邀请你去汀桂坊坐坐。”纪言辛的语气不紧不慢，“待会有空吗？”
“汀桂坊？”姚瑶一时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那、那我得去把这衣服还回去……”她脸颊微烫，刚才慌乱中套上的清洁工制服，总不能脱下来扔到垃圾堆里吧。
纪言辛看她穿着清洁工衣服怪怪的样子，忍不住笑意更浓：“待会脱下来放到我车里就是了，明天回片场再带回来。”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联系经纪人，不给姚瑶拒绝的机会。
都到这份上了，姚瑶还能有什么意见？只好红着脸小小窃喜地点了点头。
直到坐在了汀桂坊的VIP雅座里，小口喝着甜甜的黑樱桃摩卡，姚瑶才慢慢回过神来，这什么啊，躲避粉丝然后和偶像一起喝咖啡，简直像小说一样啊！
纪言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手边清苦的意式ESP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久违的安心感觉一直弥漫着，甚至有种慵懒的闲适。
他不由端详眼前的女孩，酒会上人太多，他无暇仔细观察她，只是把她当做了普通的仰慕者，而现在……她竟给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忽然，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姓名，皱了皱眉，冲姚瑶点点头：“不好意思。”
姚瑶笑了笑，纪言辛站起身，一边接电话一边离开了雅座。
大约过了不到三分钟，他就回来了，只是脸色有点奇怪，目光不时投到姚瑶身上，透着几分复杂。
姚瑶心里有点奇怪，但觉得自己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实在是不好打听出了什么事，只能继续扯些话题闲聊。
忽然，姚瑶的电话铃也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流觞打过来的，不由露出微笑，也不避讳，按了接听键。
“晚上想吃什么？我顺路买了给你带过去。”电话那端传来清冷好听的男子声音，有点嘈杂，看来是正开车在路上。
“不用了流觞，晚上不用来接我了。”姚瑶连忙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有人送你回去？”
“呃——”姚瑶迟疑着，忍不住瞥了纪言辛一眼，纪言辛冲他挑了挑眉毛，十分儒雅帅气。
“……嗯。”姚瑶应了一声，不知怎么心底有些歉疚。
“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流觞嘱咐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姚瑶叹口气，挂了电话。
“男朋友？”纪言辛若无其事问道。
姚瑶吓了一跳：“不是不是，是我的保镖兼司机。”
纪言辛点头笑笑，低下头继续喝咖啡，又叫了餐点过来，给姚瑶点了一份天妇罗套餐。
这种油炸食物，姚瑶其实不怎么喜欢，但偶像点的餐，就是毒药她也吃得甘之如饴。
饭后已是华灯初上。纪言辛开车把姚瑶送到了家，姚瑶客气道谢，打开车门下了车。
“姚瑶。”忽然，纪言辛摇下车窗叫住了她。
姚瑶转过身，纪言辛的座驾是黑色的LOTUS ELISE，在路灯下闪烁出淡淡的金属光泽，莫名耀眼。
“姚瑶，做我的女朋友吧？”
·四·
家具是一水的紫檀木材质，颜色肃穆近黑，装潢典雅大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绚丽的夜景，有种低调的奢华。
流觞斜倚在柔软的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纵使灯火通明，也难掩凄冷孤独。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最普通的那种电话铃声。
清冷眼眸里闪过一丝释然，立刻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流觞，我到家了。”
“嗯。”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暖意，一向紧抿的唇角也轻轻扬了起来。
“那个……我……”她声音有点犹豫，似乎有什么事情很为难。
“怎么了？”他把声音放到最柔，试图缓解她有点焦虑的情绪。
“我……流觞，我答应纪言辛做他女朋友了。”
呼吸瞬间滞住，手脚一阵冰凉，流觞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脱口问道：“什么？”
“我……我答应纪言辛做他女朋友了。”姚瑶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里带了丝小心。
修长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恨不得要把它捏碎，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只觉得那颗心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钻心的疼。
“流觞？流觞？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电话那端，她语带焦急。
“……他喜欢你吗？”带着一丝不甘，他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开口问道。
“呃，我不知道——”她迟疑了一下，语气里有丝落寞，却也有些欢喜，“不过我喜欢他啊，我从小的偶像就是他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从
话语里听出了她飞扬的心情，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窖，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我要睡去了，流觞你也早点睡，晚安。”她带了丝笑意，语声甜美。
“……晚安。”他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听到她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才挂断电话。
即使如此伤心难过，他也不会先挂电话。
可是……为什么……还是他？
他手一松，手机骨碌碌滚到绒绒的白色地毯里。
隔了千年时光，为什么——还是那个人？为什么还是他？！
峻峭的眉毛深深蹙起，眼睛紧闭，一拳砸到沙发上。一向清冷的面容流露出几分脆弱，心已痛到极点，也冷到了极点。
不是说好了，这一世……给我的吗？
于是，姚瑶正式开始了和偶像谈恋爱的日子。
只不过，这“恋爱”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不能当众牵手，连表现得亲密一些都会引人注意，更别提拥抱啊KISS啊之类更进一步的事了。
好吧，她明白，她是影帝，是天皇巨星，粉丝遍及全国全亚洲乃至全世界，公众人物是非多，而她自己自从接了《夏日》的女二之后，名气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两人的身份和工作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普通恋人一样甜甜蜜蜜。
可是……
姚瑶叹了口气，眉间染上一抹轻愁。
纪言辛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自己做女朋友？好吧，就算是自己很犯贱地连原因都不问就答应了，但他可不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冷淡啊……从来没主动发过短信打过电话，回复自己的时候也是三言两语十分简短，自从那次汀桂坊之后，就再也没单独在一起过……
有助理在喊她的名字，要她做下准备，马上就要开拍了，有她的戏份。
姚瑶摇了摇头，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走到洗手间门口，刚巧纪言辛从旁边的男洗手间里走出来，两人目光对上，纪言辛唇角微弯，冲她露出笑容。
姚瑶一颗心忍不住怦怦跳起来，也冲他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却不料清洁工刚刚擦过的大理石地面很滑，一时站立不稳，直接向前栽倒。
纪言辛下意识伸出手揽过她的纤腰，将她扶在怀里。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几乎刺穿了她的耳膜。
姚瑶还没反应过来，纪言辛就像触着烫手山芋一样猛地把她推了出去，一边镇定自若地微笑：“姚小姐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下而已。”
姚瑶心里一沉，转身看去，却见到庄颜板着俏脸，用杀人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而后又转过去冲纪言辛大发娇嗔。
纪言辛礼貌地向姚瑶点点头——完全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然后走过去，和庄颜浅笑交谈，两人并肩离开。
姚瑶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脱下高跟鞋砸过去的冲动。
冷静，冷静，这是在片场不可以闹事你们都是公众人物他要隐瞒恋爱关系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啊他的确是过来扶我的嘛……
闭着眼深呼吸在心里这样劝诫自己无数遍之后，姚瑶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一些。
只不过，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还能怎么样呢。她露出一丝苦笑，心慢慢沉下去，即使再怎么努力去克制，那种对偶像的失望也渐渐无法压抑了。
这段感情……真的能有结果吗？
·五·
忙碌了一天，又是暮色四合。姚瑶走后门避开聚集的狗仔队，在路口处坐上了流觞开来的车。
一如既往地，他沉默地递给她保温饭盒。打开盖子，鲜美的香气弥漫在车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今天是海参小米粥，同样是她的心头好。
忽然之间，她莫名想起纪言辛请她吃的天妇罗。
她的爱憎好恶，流觞都一清二楚；那么他呢？他知道吗？
一口一口吞着粥，姚瑶忍不住偷眼去看流觞的表情，依旧是清冷俊逸的眉目，薄唇紧抿，乌眸微敛，挺直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
不过，似乎……还是和往常不一样了。
唇角的纹路更加深刻，好看的眉毛总是微拧，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不见舒展，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瘦了。
瘦了？
姚瑶吃了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流觞的情况了？而且还如此自然熟稔……每一点微小的变化都能察觉出来。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随即便释然了，这有什么，他是最关心她的人，而他也是她最在乎的人。或许无关爱情，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至深牵绊——这一点，她从初见他时就察觉到了。
“流觞，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想着，她的担忧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流觞手一颤，几乎把握不住方向盘，心头怦然而动，只觉得她这一句关心之言，几乎让他快要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
“……没有。”他轻声否认，虽然撒了谎，但是不想让她担心。
“胡说！”姚瑶皱眉，这家伙总是口是心非，“看你瘦了这么多，要是再不好好照顾自己，肯定会生病的。”
流觞心头暖融融一片，紧抿的唇角也忍不住柔和了许多，“我……”他想说点什么，然而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姚瑶看了看来电显示，忍不住微笑起来，抱歉地朝他笑笑，接起电话。
“喂，瑶瑶。”纪言辛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开门见山，“今天事出突然，我不得已才那样做，希望你能理解。”
“……哦，没事，我理解。”飞扬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她轻声应了一句，而后苦笑，“而且你说的也是实话，的确是我快要摔倒，你伸手扶了我一把的。”
“你……”听出她口气里淡淡的怨怼，纪言辛在电话另一头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对她的疏远，忽然就有些心疼。
可是没办法，以他们现在的地位悬殊落差来说，公开关系只会害了她。
当初为了躲避庄颜的追求，他主动开口要求她和自己交往，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又一次的逢场作戏，然而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发现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吸引力也越发强烈了。
只是——在她强大起来之前，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他是在为她好。
她是这样聪慧的女孩子，应该能明白吧？
这样想着，心疼悄然散去，语气恢复淡然：“嗯，你明白就好。早点回家，路上慢走，到了家发短信给我。”说完这句，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姚瑶看着尚未灭掉的手机屏幕，唇角笑意苦涩更深。
“……阿瑶，你没事吧？”流觞按捺住心头的酸涩和妒忌，对她的担忧总是在各种心情里轻易地占据上风。
“啊，没事。”姚瑶冲他一笑，依旧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跟他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流觞听着，清眸微眯，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若是——胆敢让她伤心，你便没有资格再爱她。
·六·
回到公寓的时候，夜空阴霾一片，开始下起了小雨，流觞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里，紧靠着单元门停下。
姚瑶向他道了别，一路小跑上了楼。
依旧是目送着她，直到四楼灯光亮起，他才离开。
姚瑶是被一道炸雷的巨响惊醒的。
她茫然睁开眼睛，只听见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傍晚时的小雨竟然变成了雷阵雨。
——该死，餐厅的窗户还开着，得去关上，不然会进水……
她想着，扭开台灯，撑起身子站起来，却忽然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又跌回了床上。
头痛欲裂浑身酸疼额头滚烫鼻子不透气——她感冒了，而且看起来烧得不低。
姚瑶闭了闭眼睛，撑开眼皮看看床头闹钟，凌晨两点半。
身体难熬的病痛，她忽然就感到一阵悲凉，工作的疲惫、看人眼色行事的无奈、忍气吞声的憋闷、被纪言辛冷落的伤感、孤身在外打拼的辛劳……种种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都涌来。
她忽然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迷迷糊糊拨了一个烂熟在心的号码。
“阿瑶？喂？是你吗？怎么这个时间来电话？喂？”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清冷的男子声音此刻再也不复冷静，充满了焦灼，却令人异样的安心温暖。
“我——咳咳咳——我好像感冒了……”姚瑶喃喃地说着，神智有点不大清醒。
“喂？阿瑶？该死——”男子低咒了一句，“我马上就过去，你坚持一下！”
直到电话忙音响了好久，她才略微回过神来，茫茫然看向手机屏幕，刚才打过去的电话竟是——流觞。
什么时候，她竟然把流觞的号码记得这样熟了？在脆弱难过的时候，竟然想都不想就下意识打电话给他？
姚瑶一时呆住，似乎有某种异样的感情从心底破裂开来，流泻而出。
她有点莫名慌乱，根本不敢确定那种感情是什么，只知道慌忙抓起手机，拨通了纪言辛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六声，终于接通了。
“喂……”慵懒沙哑的女性嗓音，似乎带了一点媚意，和令人浮想联翩的喘息声。
姚瑶浑身都僵住了，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一阵阵的轰鸣，根本说不出话来，手腕一垂，手机掉落在地，电话那头的女人喂了几声，终于挂掉了电话。
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是流觞，流觞来了吗？
身体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力量，她连忙跳下床，赤着脚跑到玄关，打开了门。
流觞站在门外，喘息未定，身上被雨淋得湿透，还有水珠不断从黑发上滴下来。
他定定地凝视她，眸光不再清冷，流泻出来的担忧、关切和温柔几欲将她淹没。
“流觞……”一股莫名的委屈从心底涌上来，姚瑶鼻子一酸，脑子一热，忽然就扑了过去，两手紧紧抱住他的窄腰，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小声抽噎。
流觞身子一僵，呼吸几乎屏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孩，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这都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和怜惜，他终于伸出手去，将她紧紧拥住。
直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喝着流觞煲的热粥，姚瑶一直混沌的脑子才渐渐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台灯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一室，那个眉眼清冷的男子就坐在她床边，头发还微微湿着，温柔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她身上。
忽然，他伸过手来，轻轻在她唇角一抹，眸中的笑意和宠溺满得像要溢出来，“怎么吃得到处都是。”他轻声说，锋锐的唇角线条此时竟弯着异常温柔的弧度，简直好看到要命。
带着薄茧略微粗糙的指腹擦过柔嫩唇角，仿佛带着电流，瞬间让她浑身都战栗起来。
“流觞……我……刚才……”她红着脸低下头去，捧着碗有点语无伦次，“你这么淋着雨跑过来，就不怕感冒么……”
“我不会感冒的。”听到她关心他，心里的喜悦又深了一层，他眸中笑意更浓。
姚瑶撇了撇嘴，再找不到什么话题，只好低下头继续喝粥。
一碗粥见底，肚子里也暖和了，流觞泡了冲剂端过来，又倒出几片消炎药递过去，“吃药。”
姚瑶乖乖地接过药片含在嘴里，又猛地灌了一口冲剂，想要把药片送下去。
“小心烫——”流觞连忙喊出来，可惜似乎晚了，姚瑶艰难地咽下去，只觉得喉咙都快被烫熟了，忍不住伸出舌头来拿手使劲扇风，一边瞪着流觞。
流觞抿了抿唇，凑过去，“烫伤没有？”
不知为什么，经过刚才那个拥抱，现在在他面前，她特别想撒娇，于是张开嘴把舌头吐出来，凑近他，“你看看，都红了！”
流觞呼吸一滞，看到她晕红着脸蛋，带着薄怒瞪他，粉色的小舌吐出来，轻轻颤动，仿佛一尾不听话的小鱼……
他有点口干舌燥，脑子里有些茫然，看了那小舌头几秒钟，忽然低下头，张嘴含住了那条小鱼。
姚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流觞含住她的小舌，细细吸吮品尝，仿佛那是一道人间顶级的美味；而后伸舌过去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温柔描摹她娇柔的唇形，轻轻咬啮她饱满的唇瓣。
他们的气息胶着在一起，那是一种能令人沉醉的气息，姚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温柔回应。
感到她的动作，流觞忍不住伸手将她用力揽到了怀里，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吻得更加缠绵火辣。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气喘吁吁分开，姚瑶浑身无力软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感到他熟悉的气息将她围绕，温暖安心地几乎要睡去。
“那个……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她迷迷糊糊说着。
“……我不会感冒的。”坠入黑甜乡之前，她听到他语带无奈和宠溺地说了一句，一向清冷如冰击碎玉的声音，此刻却温柔如丝。
·七·
清晨，骤雨初歇，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窗外隐隐传来啁啾鸟语。
流觞从沙发上醒来，去卧室看了一眼，女孩睡得脸颊嫣红，鼻息细细，好梦正酣。
他忍不住走过去，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想到昨晚的事情，狂喜几乎让他浑身酥软，祈求了千年、跨越了前生今世的愿望，一朝得偿，他再也难以维持冰冷的神情，总是不由自主地微笑出来。
于是来到厨房准备早饭，一边看了看日历，不禁眉头微皱。
盖上锅盖，小火慢熬着老鸭汤粥，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电话接通，没有寒暄，清冷的声音淡淡吩咐，“去省立医院，给那个病人续一下住院费。”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再把她迁到单人病房，雇几个最好的护理师。”
挂上电话，他轻轻舒了口气，又转头看了卧室一眼，眼神渐渐坚定。
既然已决定了不再放手，就该采取些措施了。
带着前世的记忆而生，他知道他存在的意义便只是她而已。从小到大的默默守护，他认识她的时间，远比她所知道的要长许多。
不管是利用职权之便给她剧组女二号的位置，还是偷偷派人关照她住院的母亲，又或是借机接近她成为她的保镖兼司机……他知道她自尊心极强，无缘无故的施舍只会让她感到羞辱，所以只好偷偷帮她。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只是想要守护她，不再让别人夺走她。
她前世的承诺，将来生许给了他，这几乎成为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在无数寒冷的暗夜里赋予他无限的勇气和信心。
眼下——这夙愿已经达成，他如何会不高兴？
知道流觞会帮自己请病假，姚瑶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中午，却被一通电话惊了起来。
电话是公司上司打过来的，内容很简短，只是让她立即去片场大楼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语气却极为凝重。
有点被上司的口吻吓到，姚瑶更不想失去这个得来不易的女二号机会，只好强撑着病体爬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一边化妆一边想着，早点跟纪言辛摊牌早了事。
看来……年少青葱时对某些人事的迷恋的确很不靠谱啊。她垂下头笑笑，又想到昨晚和流觞的事，忍不住晕红了脸颊。
几分酸几分甜，让人羞嗔不已却又欲罢不能，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流觞似乎不在家，留了字条告诉她去买菜了。姚瑶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流觞沉默了一阵，说：“在家等着，我送你过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流觞就开着车回来了，载上她一路向片场驶去。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极好，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人仿佛相恋多年的老夫妻一般，相处起来丝毫没有生硬突兀之感，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稔令姚瑶又是意外又是享受。
开到大楼附近，流觞却没有把车停在正门，而是绕到了那个垃圾场。
“流觞，怎么……”姚瑶有点惊讶。
“我和你一起去发布会。”流觞简短地说，“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一切有我，你看戏就好。”
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清疏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几乎令她陷溺其中不能自拔。
“嗯。”乖乖点头，姚瑶心下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顺从地拉出了他的手。
不过，当她进入大楼，目光看到走廊另一端的正门之外的时候，心里那点疑惑就得到了答案。
无数疯狂的粉丝人山人海地拥挤在大门前，几十个保镖组成人墙苦苦阻拦，都几乎拦不住。
只不过，这些粉丝脸上的表情不是欣喜狂热，反而带着不顾一切的愤怒。
再往远处看，几道横幅赫然入目。
“打倒小三！狐狸精姚瑶不要脸！”
“抵制姚瑶！劈腿罪无可恕！”
“三流女演员竟敢背叛言辛！”
此外，诸如“贱|货”、“BIAO子”一类不堪入目的肮脏字眼，更是数不胜数。
“别看。”流觞一手拉过她，牵着她进入电梯。
姚瑶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因为有流觞在身边，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感到有点惊讶和委屈：“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粉丝怎么……”
“只怕是，有人背后捣鬼。”流觞薄唇一弯，浮出冰冷的笑意，“只可惜……多行不义必自毙。”
电梯到了五楼，流觞牵着姚瑶出了电梯，一路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新闻发布大厅门前，姚瑶这才发现，本应是一次都没进过这大楼的流觞，竟然对路线如此熟悉。
“是姚瑶！”
“姚瑶来了！”
“姚小姐，据说您是纪先生的新任女友，是真的吗？”
“据闻您在和纪先生交往之后立刻劈腿，请您解释一下此事真相！”
一大堆记者呼啦一下涌上来上来，把两人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尖锐的问题层出不穷。
流觞立刻把姚瑶护在臂弯里，冷眸扫视一圈，沉声道：“让开。”
似乎有无形的冷气场散开，记者们不约而同瑟缩了一下，让开一条道路。
·八·
两人进了新闻发布厅，一时间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各种长枪短炮镁光灯连闪，厅里响起嗡嗡的窃语声。
姚瑶抬头环视一圈，见到剧组里几位大佬都坐在台上，冯梓、纪言辛、女一号……甚至连庄颜也在座。
纪言辛也正望着她，依旧是淡然无波的神情，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担忧。
又在担心什么呢。姚瑶心里笑笑，忽然觉得这个天皇巨星、自己曾经的偶像，已经再不能勾起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
流觞握紧了她的手，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两人越众而出，向台上走去。
姚瑶的座位在女一号身边，流觞则站在她身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又引得下面一阵镁光灯闪烁。
纪言辛望过来，视线扫过流觞的手，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庄颜则朝姚瑶递了个胜利的微笑，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于是我们的主角也到了，是吧。”她冷笑着瞟了姚瑶一眼，“哟，似乎绯闻男主角也在呢。”
台下一片喧哗。
流觞搭在姚瑶肩上的手紧了紧，姚瑶抬手握住流觞的手，表示自己并不害怕。
“那么，我们继续看大屏幕吧。”庄颜又娇笑了一声，众记者的目光随之飘向一个角落，“大家请看，照片上这位男士的背影和身材，是不是和姚小姐身后这位先生很像呢？”
她心里十分得意，幸好早派人盯上了那女人，才能拿到这么珍贵的照片。
姚瑶这才发现场中还悬着一面大屏幕，上面放的正是一张照片，拍得很有些模糊，但却——正是昨晚她和流觞拥吻的画面！
姚瑶下意识朝纪言辛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上，姚瑶挑起一丝笑，纪言辛却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台下记者一时炸了锅，各种刁钻古怪的尖酸问题层出不穷，甚至还有问姚瑶“对于外面的粉丝骂您‘BIAO子’，您有何感想”的。
姚瑶皱了皱眉头，拿过麦克风，流觞紧了紧握着的手，递来一个担忧的眼神，姚瑶回他一笑，而后清清嗓子，开了口。
“首先，我得承认，我在之前一段日子里的确在和纪言辛先生交往。”她这句话一出，地下顿时鸦雀无声，她笑看了纪言辛一眼，后者却似乎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纪先生一直不同意公开我们的关系，这一点，我也能理解。”姚瑶表情平淡地继续说，“但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是，昨晚我忽然发起高烧，感冒很严重，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没想到——接起电话来的竟是个女人。而且——”她顿了顿，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当时电话里的气氛，给我一种相当暧昧的感觉。”
纪言辛脸色一白，猛地转过头看向她，一直波澜不惊的俊脸终于显出一丝慌乱。
“有鉴于此，我觉得——我似乎也不用为了纪先生守身如玉了。”姚瑶撇撇嘴，语气调侃，“在此，我向各位宣布，我与纪言辛先生正式分手。我的新男友是我身后的这位——我的司机兼保镖，流觞先生。”
说着，她回过头冲他温柔一笑，他亦回眸望她，相握的手又紧了紧。
底下的记者又开了锅，纪言辛平静的神情终于破碎，他眸中闪过深深的紧张，开口道：“瑶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庄颜扭过头来，向他递过来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
他忽然语塞。
姚瑶脸色平静，沉默地等他说话。
可是——他又怎么能说出来？
告诉她，其实昨晚是庄颜在纠缠他，央求她只要给她最后一夜，便再也不会缠着他了吗？
告诉她，庄颜是“微醇”的千金大小姐，《夏日》剧组对他来说又十分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得罪庄颜吗？
告诉她，向庄颜透露她就是他的女友这件事，已经足够扫“微醇”的颜面了，已经足够得罪他们了，他作出的牺牲已经足够大了吗？
纪言辛眼眸忽然黯淡，看了姚瑶一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失望。
她终是……不懂他。不懂他对她的保护，不懂他是为她好。
可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等她自己强大起来，或者等他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的感情，到那个时候，他自然会——给她最好的，不再让人欺负她。
还是她不相信他？可是她不是爱着他的吗？他不是一直视他为偶像，爱了他整整十年吗？
他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人，不是……吗？
纪言辛转开眼眸不再看她，“不……没什么好解释的。”
姚瑶心里叹了口气，瞥眼看到流觞紧握的手和温暖的眸，忽然觉得庆幸。
——总算是，遇到了对的人，也爱上了对的人。
就在这时，新闻发布厅的大门忽然洞开，涌进来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拨开挡路的记者，簇拥着为首一人向台上走来。
“副总，您还好吧？”那人面带担忧地冲流觞说话。
台下有人似乎认出了黑西装们的领带标志，忍不住低低惊呼起来。
这时，流觞接过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全场一静，他只说了一句话。
“纪言辛，你觉得，宝丰集团的副总裁夫人，会接受你的追求吗？”
全场哗然。
纪言辛脸色灰白，跌坐在椅子里。
庄颜一脸懊丧地盯着流觞，悔青了肠子。
姚瑶也很是吃惊，上上下下把流觞看了又看：“宝丰？世界传媒之王？副总？”
流觞冲她温柔一笑，携住她的手，牵着她向大门走去。
再没有人敢挡道，所有人都让出一条路，带着敬畏看向流觞。
两人畅通无阻离开了新闻发布厅，依旧从垃圾场离开了大楼。
午后和煦的阳光照下来，身旁清冷如冰的男子，脸上笑容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姚瑶微微眯眼看过去，忽然微笑起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不管他是谁，她都知道，幸福已被她牢牢握在了手中。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流觞：来世为你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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