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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摊牌 ...

  •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忍不住拨电话给芝芝,故作镇静,“忙着呢?”
      “没有,今天事情少。”
      “我明天回去。”我故意讲。
      芝芝十分惊讶,“呀,这么快!你跟永晖一起回?你不是说多呆几天嘛。”还不是为打听永晖。不知他们何时约上的,也许我这个傻蛋无形之中成为他们联络的中间人,她从我这里得知他的行踪。真虚伪!这种友情,简直令人作呕。
      听我不吭声,她又问,“不如今晚出来聚聚?当做给你们送行。”
      她并不知道永晖有急事返程。但我已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闺中密友。“今晚有事,下次回来再约。”
      我挂掉电话,一肚子委屈和耻辱无处宣泄,只好骚扰莫宁,他认识芝芝,并且昨晚我又都告诉他事情真相。我问他方不方便出来,他说雨停了就可以。
      傍晚时分雨真的停了。空气清新宜人,暑气一扫而空。
      我同莫宁约在江边一间安静的餐厅吃饭。我到了好一会儿,他才来。昨夜的事情,谁也没有提,单单吃饭闲聊几句。他吃得清淡,而我又没胃口,托着腮发呆。“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忽然问他。
      莫宁看着我,停顿了一小会,轻轻讲,“或许她就喜欢和你争。”
      什么意思?我记得从前和芝芝是非常要好的,她也没有和我争什么。
      “你们玩得那样熟,你应当有点了解她的性格。”
      “什么性格?”我把他手中的筷子拿掉,抓着他的手,我要知道秘密!
      他有点尴尬的笑笑,把手放到桌子上,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方便讲人家闲话。”
      “那不是闲话,她这样道德败坏的一个女人,值得尊重吗?”
      他凝视我的眼睛良久,终于说,“我不会做小人。”
      他同芝芝比我同他更熟悉。所以他亦帮着她,不揭她的短,我气结,扭头看向窗外,因为下过大雨的缘故,黄昏时分的江面上升起一层氤氲的雾气,同我我那迷茫的未来一样。我叹口气,“算了,你们这帮人感情好,我竟然把这种事告诉你,真是蠢蛋!”
      “知道太多更不开心,何必呢,况且也都是陈年旧事,和你现在的生活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若有所指,又不讲明。“我记得你读书画画都出色,是个聪颖的女孩子,只是上到大学便跟大家减少了联系。”
      天哪,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夸我,早十多年多好,或许改变我感情的命运。
      “你今天一句关心没有,也不帮我出主意…….”我嘟囔,实在无助,这样的事儿,不能告诉父母,告诉别的不相干的人又特别无趣,多添一项笑料而已。
      “你或许已有主意,头脑足够冷静,会思考自己的婚姻,否则,当时一定上前送她一巴掌!今日登上早班飞机找傅永晖算账…….”
      也是的。看来我连多余的怜悯也没得到,太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反而得不到男人们的爱护。我不甘心,“至少应当多安慰我一下,我婚姻失败,先生不爱我,好友背叛我,不够惨吗,如今我什么都没有,除去名存实亡的婚姻空壳,离了吧,往后一个人怎么办?不离吧,也太屈辱了…….”我十分沮丧,说的是心里话。这几年来从未对人说出来的心头话。
      “昨晚我说过可以陪你说说话纾解一下的。”
      我当时没有领情,“那同我讲一讲,你上次失恋是什么时候?”
      “受伤过后大半年吧。”
      “告诉我,你当时怎样熬过来?”
      他怔怔的看着我,“揭人伤疤令你快乐吗?”
      我万分羞愧,顾着自己伤春悲秋,竟然刺痛他,“对不起。”
      “我想那个时候她已忍我很久了。”他幽幽的讲,“我也慢慢接受自己的情况,又何必勉强和为难别人。”
      “你提出分手?”
      “是的,已经痛到不能再痛。”
      我猜到那种情形,她一定冷落他,逼他自己提分手,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那样的女孩子,很俗,但世上大多数人都不能脱俗。婚姻不是恋爱那么回事,我的处境,略微不同。
      “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将来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真感情。”
      “也许吧,顺其自然。”莫宁淡淡的笑。
      他的性情同以前相比的确变了很多,或许残酷的命运改变他。从前他是那样追求完美,每次比赛一定要拿到最高奖项。
      重新联络到莫宁真是庆幸,不然,在这种伤心绝望之时又有谁能听我说说话。
      吃过晚饭没多久,他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等,我说我明天就要找傅永晖算账。莫宁从轮椅边上靠墙的位置取出一幅小尺寸的画给我,我竟然没发现他带了画来。
      画上有一株花,在墙壁的夹缝中生长,开的十分艳丽。
      他告诉我那是他当时向往的心境。我羞愧的接过来收好。
      回京的航班上,我在脑海里回顾这一趟回家短短几日经历的种种事情。又回想从前跟芝芝讲电话的情形,她在不经意间问及永晖的情况,掩饰的那样好。约从两年前开始,永晖爱上了外面的游戏,起初我以为只是逢场作戏,他那样开朗善于交际的人,也的确关不住,后来渐渐发展为我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他,傻傻的想,只要他心中仍然以我为重,不要同外头那些莺莺燕燕认真就好。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只是个游戏还是什么,但种种迹象告诉我,他和芝芝已交往多时。
      那个人竟然是要好的芝芝,我的心中仿佛被人剜去一块,汩汩流血。
      我没有忍住,同永晖摊了牌。“为什么是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宛虹,对不起。”永晖语气低沉,相当无奈,但看得出来他已有过心理准备。我原本应该提早返京,杀他个措手不及的。
      “你对我来说仍是最重要的,”永晖戳戳自己的心窝,声音轻柔,他站在屋子中央,四十岁的年纪,腰身还细细的,鹅黄色的方领T恤罩在身上,那样子真煽情。而我们女人,过了三十已经快要迟暮,上帝真不公平。
      他走近,想要拥抱我,我撇开他,环抱着双臂走到一边去整理思绪。永晖摊摊手,“这一回,是她主动找我,宛虹,你知道,到我们这个岁数——很难——把持得住——”
      “别装情圣,你们只不过没有看到对方早晨起来头发乱蓬蓬蹲马桶的样子而已,都一样的。”
      永晖趁机走过来拥住我肩头,“要怎么样补救才算数?”出奇冷静。
      我气结,他欺负我到一点脾气也没有,因我不大可能提离婚。我没讲话,只好摔东西,两只茶杯滚下来,碎了。烟灰缸翻倒在地,是他从德国带回的那一只。
      “宛虹,我近期打算做一笔不动产投资,到时放你的名下,改日带去你看。”
      我一时半会也没想出什么要求,只好暂时妥协。
      没过几日永晖领我去看那一处房产,是一间不大的商铺加一套商用住宅,三环上难得的好位置。我心理暗暗佩服永晖的眼光,“位置这么好,你怎么抢到?”
      永晖但笑不语,载我去见一个人。
      一路上我都好奇,他会带我我见什么重要人物,但心里想着一会儿见面就知道了,也没有多问。
      约在一个极为私密的会所见面。进屋那一刻,我便觉察到气氛的异样。但我已知道永晖心情愉快,他步伐轻盈,神采奕奕的样子,整个人好似刚刚三十岁的小伙子。见到来人的那一瞬间,我愣住,随即恍然大悟——
      永晖便是年轻时候的他!而他的模样,也许二三十年后的永晖就是那个样子!
      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不知道应当怎么称呼,于是只好笑,没有叫。永晖呢,也没有正式的称呼他。他衣着考究,相当和蔼,看得出来,老头子保养得十分好。
      回去的路上,我问永晖,“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是不太久的事儿。”
      我想到这一年来永晖的事业一路飞升,“他扶持你。”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嗤笑一声,永晖的能力——也是出众的,但现在这种社会,光有能力不够。“你以前告诉我说爸爸去世了。”
      永晖把着方向盘,轻快地拐一个弯,“我的确一直那样以为。”
      “他有另一个家庭?”
      “你觉得我现在还关心那些有什么意思”永晖淡淡的说,
      “妈妈呢,妈妈今天怎么没来?”
      “她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你知道的。”
      我非常失望,这个男人欠他们母子几十年光阴,而永晖呢,永晖这么快就原谅他。永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谁都没有不好,但他的感情——是在太潇洒,从某种角度来讲,太泛滥,所以并不珍贵,失去也未见得多可惜。有些时候,人的感情是要有那么一点矜持和骄傲的,即使我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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