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传]承上启下》八月落雪

3、第二章

　　“阿启，夜深了，该休息了。”
　　“不嘛，不嘛，再让我玩一会儿～就一会儿～”
　　“……半个时辰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小小的油灯照亮着整个弟子房，也将姜承那无奈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
　　“唔……”脸颊贴在左臂上，右手拿着一只工作精美的小风车伸在窗外，夜风吹起带着风车不住的转动，显然看着风车有些入迷的姜启一点都没有把哥哥的话听进耳里。
　　叹了口气，姜承觉得自己被别的师弟们背地里说是少年老成也是有原因的，而这源头就在这里！
　　刚过七岁生日的姜承，比起别的师兄、师弟们，明显要来的自律和严肃。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要操心的娃儿？
　　上前几步，把心尖儿从窗口处抱下。怀中的孩子身体纤弱，轻飘飘地宛若一根羽毛。当然，这纯属‘姜妈妈’自己的意思。
　　姜启只是因为十分挑食而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柔弱一些罢了。
　　摸了摸姜启的手臂，冰凉的触感让姜承皱起了眉头。
　　“阿启，你不该如此贪玩，仔细冻着。”
　　初秋的天气在别的地方也许不是很冷，可在折剑山庄这个一年四季，三季都是冬天的地方，这个道理可行不通……
　　“哥哥讨厌，我只是多玩了一会会儿嘛！”眼看着手里的风车被哥哥收走，小孩儿嘟起漂亮的小嘴，忿忿不平道。
　　把风车顺手放置于桌上，他探手轻轻刮了一下娃儿的小鼻子，笑道“你还有理？”
　　眼看风车是绝对不会回到自己手里了，姜启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哥哥身上。伸出双手揽住姜承的脖子，身体也随之贴上，暖意从对方身上传来，姜启满意的呼出一口浊气。
　　“哥哥好～哥哥最疼阿启了，天黑了。阿启要睡觉了，阿启可是乖宝宝，早睡早起长高高～”
　　柔软的墨蓝色头发擦过姜承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抱着弟弟来到床边，帮他脱了鞋子，看着他自己一骨碌滚到床的内侧，翻起被子就把自己从头盖到了脚。
　　“哥哥快点～快点～阿启要睡觉了～”
　　听着弟弟咋呼的声音，姜承将油灯吹灭。前脚刚钻入被子，后脚怀中就多出了一个小娃儿。
　　替对方捻好被子，姜承这才安心的阖上眼睛同娃儿一起入睡。

　　后半夜
　　姜承的睡眠一向不深，或是因为姜启婴儿时2个时辰就要喝一次奶的缘故。迷迷糊糊的，觉得耳边似乎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
　　感官在慢慢复苏，怀中那不正常的高温让姜承怔仲了片刻，猛然惊醒。
　　从窗缝中溜进来的月光洒在姜启的脸上，那红彤彤的脸蛋上，细细的眉毛此刻正紧紧得皱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些许泪珠，鼻下的小嘴儿更是半张着呼出热滚滚气体。
　　遭了！发烧了！
　　姜承立刻想起之前小孩儿在窗边贪玩的画面，不由懊恼自己不该如此纵容娃儿，造成如今娃儿生病的局面。
　　迅速翻被起床，来不及穿上外套，姜承飞奔着朝欧阳英的主卧室跑去。
　　“师傅！师傅！”
　　随着不晓的拍门声，房间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不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之间欧阳英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门里。
　　“承儿？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欧阳英可从不曾见过姜承那张严肃的小脸上出现今天这般惊慌的表情。
　　“阿启发烧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贪玩的。师傅，求您请个大夫给阿启看看吧！他烧得厉害！”
　　小手紧紧抓住欧阳英的外套衣摆，姜承急得满头大汗。
　　“承儿不急，为师这就派人去请大夫。”关上房门，刚刚生完孩子的妻子可吹不了冷风。欧阳英牵起姜承的手，快步走向姜启的房间。
　　半路上叫守夜的下人去请了大夫，等大夫赶到时，姜承刚刚把新的湿毛巾盖在姜启的额头上。看到背着个药箱的大夫，姜承急忙起身让开身子。
　　“大夫，劳驾您看看。”
　　“恩，好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伸出略有些干枯的手，轻放在娃儿的手腕脉搏处。
　　静候了一会儿，起身弯腰翻了翻娃儿的眼皮，最后回到桌边，拿起纸笔写下一些中药名。
　　“小公子是吹着冷风着凉了，并无大碍。这药拿下去煎煮，文火烧开炖半个时辰后让小公子喝下。这几天切忌再吹冷风着凉，基本上三、五天后即可痊愈。”
　　接过药方，欧阳英看了一下交给了下人，对着大夫拱了拱手“麻烦了，大夫。”
　　“客气客气，这本该就是我做的事。”
　　“来人，送大夫出去。”
　　“是，老爷。”
　　收了厚实的诊金，老大夫心想：大冷天晚上出诊换来这些银子倒也值，不愧是折剑山庄啊！
　　欧阳英送大夫出了房门后折回，就见姜承又坐回到了床边，为姜启换了新毛巾。拍了拍姜承的肩膀，他开口道“承儿，你去休息吧。阿启，师傅来照顾。”
　　“师傅好心，徒儿明白。可是阿启烧成这样，我实在放不下心来。”
　　“……你们感情一向很好，为师明白。罢了，你就在此好好照顾阿启吧，但你也要注意身体。为师可不喜欢一个好了，另一个却倒下了。”
　　“姜承明白。”
　　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欧阳英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半个时辰之后，姜承从下人手中接过药，放在一边。动手轻轻晃动姜启的身子，口中轻唤着“阿启，阿启？醒醒，喝药了阿启。”
　　紧蹙的眉头就不曾松展过，姜启似睡似醒着半睁开眼，泪水朦胧的黑色眼珠子直直盯着姜承不语。
　　知道娃儿是没睡醒，犯了起床气。姜承也不在意，伸手将娃儿慢慢扶起来，靠在床栏上，自己侧身拿起桌上的药，低头吹了吹，嘴唇抿了抿药，觉得温度适中，才将瓷碗递到姜启的嘴边。
　　姜承耐着性子继续哄“阿启，喝了药再睡好不好？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眨巴眨巴眼睛，娃儿慢慢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上粘乎乎地难受得紧，于是嘟起了小嘴“哥哥……阿启难受。”
　　软软的童音飘入耳中，姜承恨不得将娃儿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阿启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哥哥陪在这里。”
　　小巧的鼻子使劲吸了吸，那股中药特有的味道随之被姜启闻到。可爱的小脸顿时皱的……像一朵菊花。
　　“阿启才不要喝药！药苦苦的，阿启不喜欢！阿启喜欢糖葫芦，不喜欢和苦药药。”二、三岁的娃儿是不明白良药苦口的道理的。
　　他只知道，哥哥要他喝苦苦的药，而他并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