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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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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拓跋嗣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失去了雅拉,失去了臣心,失去了支持的时候,万幸的是,他得到了姚昭哀。好像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么合适的时机里,她翩翩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安抚和鼓励,最重要的是,给他铺好了一条迎娶杜密的路。杜密是西平王的妹妹,娶了她之后一切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他再次占领先机,得到军心,赢得了朝中众臣的再次信任,也才有了日后他东山再起,养精蓄锐,有能力抢回这个伤透他心的女人。
听到宫人的通传,姚昭哀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拓跋嗣对自己好,多半是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她帮助过他,倾听他的故事,排解他的痛苦,他因为感激才给了自己一个夫人的地位。杜密被蒙在鼓里,可她却知道事实,甚至知道拓跋嗣自己都没发现的隐藏着的感情,他是恨雅拉,但是从他不杀她只是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雅拉的再度出现对她和杜密都是一件绝望的事情。雅拉来了十多天了,拓跋嗣除了初一那天必须去皇后那,剩下的日子都在雅拉那,她有些无奈又悲伤的接受了这个早已经想到的局面,所以当听到皇上过来自己的宫殿,她居然有些不相信。
“皇上您怎么有空过来?”姚昭哀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声音格外轻快,“臣妾今天刚好准备了皇上最喜欢的蜜里醉,皇上要不要先尝一些?”说着话才发现拓跋嗣神态不太正常,衣衫不太整齐不说,面容也是一脸憔悴,十多天不见,竟感觉瘦了一圈。心里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也许只有那个女人才有这样的魅力,让一向淡然节制的他也会不自觉地犯规。
“不尝了,没什么胃口现在。朕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这也好久没来看过你了。”拓跋嗣淡淡的说着,牵了姚昭哀的手便往屋里走。
姚昭哀的心里犯过一阵甜蜜的忧伤,甜蜜的是自己依旧是她的解语花,他只要有了情绪上的波动还是会想到自己,想跟自己倾诉,忧伤是她也只能是他的解语花,她只能消化他的情绪起伏,却永远做不到让他的情绪因她而起伏。她无言的反握起他的手,却发觉他的手冰凉的有些吓人,不禁担心起来,“皇上,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拓跋嗣故作轻松的摇摇头,“没有的事,这不是天气冷么。”姚昭哀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执意的拉住他要他说清楚,没想到自己刚一用力拉他他便禁不住轻轻呻吟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忙去检查拓跋嗣的胳膊。拓跋嗣挡着她安慰着没事,可姚昭哀却表现出跟她和蔼面貌完全不同的执拗,非拉开了拓跋嗣的衣衫,顿时看见拓跋嗣光洁的大臂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小洞,周围一圈还未完全凝固的血痂,还有一道血迹,已经滑到他的小臂上。
姚昭哀吓的大惊失色,捧着拓跋嗣的胳膊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你怎么受伤了?这是谁干的!”拓跋嗣沉默着并不回答她,只是看着她如此慌张,真心难过的样子心里一酸,笑的有些苦涩。姚昭哀看着他这幅模样,顿时明白过来,“难道是她?”
拓跋嗣在姚昭哀的面前无须隐藏,他苦涩的笑着,“你说,朕到底做了什么,她居然恨起朕来。看来,这是老天对朕的惩罚,惩罚朕的言而无信,朕在临去柔然前曾信誓旦旦的跟你说过,会杀了那个负心的女人,了断爱恨,一身轻松的回来,可是,可是朕却反悔了。”
姚昭哀心疼的抚上拓跋嗣的脸颊,“皇上,别自责,这不就是心么,有心的人总是会左右摇摆,因为心是不容易改变却又容易被伤害的,所以有时候难免出尔反尔,若皇上没有心,才不会艰难的动摇,可若是那样,皇上就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臣妾也就不会再爱皇上了。”
拓跋嗣似是得到了些安慰,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过,“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朕有心。朕在她的营帐之外已经拔出剑了,只想等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杀了她以解我心头之恨,可是,再次看到她时,我刚刚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我几乎差点不小心掉了剑。还有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口的,要把她带回来。”
姚昭哀将皇上拥在怀里,轻声道,“可惜带回了她皇上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对不对?皇上想惩罚她让她受苦,可皇上下不了这个狠心,皇上也想爱她拥有她让她就像曾经的佳颜一样,可皇上发现她已经不可能再是佳颜了,事情再也回不到过去。臣妾说的对么?”
拓跋嗣伸手环住她,觉得她身上好温暖,“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世间最了解朕的是你,朕常常想,如果三年前没有遇到你,那朕现在是什么样子,朕真的不敢想。”姚昭哀幽幽的笑了,“没那种可能,臣妾今生必定是会遇到皇上的,也许上天造就臣妾就是为了等待皇上吧。而且我相信即便没有臣妾,皇上也会渡过这个难关的。”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姚昭哀再一次用自己的温柔过滤了拓跋嗣的苦楚和焦躁。送走皇上,姚昭哀看了看镜子中眉头紧锁的自己,她对他的一腔真情,注定不能老老实实的表白,他一直说着三年前,可他不知道,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认识了他,并且爱上了他。可她不能说,因为三年前的相遇她一时犹豫没有说出口,现在,也便失去了说出口的机会和勇气。
她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打开梳妆盒挑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孔雀簪花点缀在发髻上,表情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鼓足了勇气,对着镜中人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狠不了心,那就由我来。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做尽错事还不知愧疚的无耻女人又一次的伤害你!”说罢对着外面道,“来人啊,本宫要去坤宁宫。”
杜密听到姚昭哀来的时候很是诧异,自从她曾摔断了腿之后皇上已经准许她可以每日不来给自己请安了,于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们两个还真没怎么见过。自从当时她们二人手铸金人以竞选皇后姚夫人失败未铸成金人从而失去了皇后的竞选资格而自己成功的做了皇后之后,她便清楚的感觉到了姚夫人的敌意与不服,的确,是姚夫人先嫁给皇上的,可是,先遇到就代表着更有资格么,皇上和自己亲投意合就不是自己的错,她要是嫉妒自己那她就嫉妒好了,她才不管呢。可是看到姚昭哀的时候她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礼貌的笑笑,“妹妹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用过晚膳了么,没用就留在本宫这里用吧。”
姚昭哀礼貌的跟杜密行了全礼,表情严肃的不容拒绝,“请皇后娘娘严惩明夫人。”
杜密被她开门见山的直白要求弄得莫名其妙,慢条斯理的问起来,“哦,姚夫人这是为了哪门子?难道是现在明夫人风头太尽让你不太舒服是么,这样的话本宫就要劝你两句了,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不同于一般人的妻子,所以,你的心胸也应该开阔一些,别学那些市井夫人,搞得后宫不得安宁。”
姚昭哀轻蔑的一笑,却不生气,“娘娘这就是错怪臣妾了,娘娘难道忘了,我入宫的时间可比娘娘长,臣妾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迎娶了娘娘,给了娘娘后宫之首的尊贵,请问臣妾有一次对娘娘嫉妒或者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么?臣妾一直对娘娘恭敬有加,恪尽职守。臣妾自问爱皇上爱的无私,皇上喜欢谁,只要那人不欺君祸国,不心肠恶毒,臣妾都愿意和她做姐妹。”
这席话说的杜密没法反驳,只得开口询问,“妹妹这些倒说得不假,是我唐突了。那么,妹妹提出惩罚明夫人,原因有何呢?”
“明夫人回来第一次侍寝后隔天臣妾碰巧遇到皇上,就见皇上脸颊微肿,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当时臣妾没太多想,只是以为明夫人有些放浪形骸举止不端,心里只是闷闷的生了些气。可刚刚皇上来储秀宫看望臣妾的时候,臣妾竟然在皇上身上发现伤口,细问才得知竟是明夫人用发簪刺伤的!明夫人不过回宫月余,竟然三番四次的伤害皇上龙体,不管她是放浪还是别有用心,臣妾都不能原谅。所以,恳求皇后娘娘主持后宫纲纪。”
杜密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敢相信姚昭哀说的是事实,她明明瞧着那个明夫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啊。“你说的可是真的?本宫,本宫现在心跳的厉害,要是你说的都是事实,那,那本宫决不轻饶!”
姚昭哀的贴身婢女灵犀在一旁小声道,“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说的句句属实,奴婢亲眼所见,皇上胳膊上有绿豆般大小的一处伤口,明夫人下手绝对不轻啊。”
杜密有些无法承受的喘气起来,她决不能允许有人伤害皇上,并且,还是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女人。她一发怒,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好,好!来人啊,摆驾星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