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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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很晚了，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迅速洗好澡，随后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随手翻看一本毕业论文的参考书。正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突然不适时宜的响了，我看了看，无法识别的来电，应该是家里打来的,于是迅速从沙发上坐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喂？”我接起电话“妈妈？”
“死孩子，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妈妈的声音永远高亢而充满热情。
“很久了么？”我想了想。“三天而已啊？”
“都三天没打了，你说得这么轻松？”
“好吧，以后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会记在笔记本里的，画两个重点符号的。今天什么事情呢？”我猜她应该有事情要讲，否则不会打给我的。
“你就要毕业了吧？”妈妈问我。
“对阿，还有两个月，已经开始写论文了。”我坐起来，看了看窗外，这座彻夜灯火通明的城市，突然觉得有了一种留恋的感觉。
“嗯，毕业了就回来吧，啊？”妈妈想了想“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挺冷清的。”
“那个，妈妈”我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妈妈很好奇的问我。
“没什么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我觉得自己想留在这边这个想法很自私，妈妈一个人也需要陪伴。
“那个如果你想留在那边的话也没关系的，我也可以过来陪你啊，我最近在学英语了”妈妈装作很轻松的语气。
“再说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觉得这里有很适合我发展的机会，但是毕竟妈妈一个人也不太放心。
“那好吧，你们那边一定很晚了吧？早点睡，你一定每天都很累吧。晚安。”妈妈也没有再多讲。
“晚安”我有些惆怅的挂电话，然后走到窗边俯看着这座城市，想起三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的窘象，还有之中的困难，奋斗，和快乐。
第二天照例等在流川家门外，然后开车载他去学校，不过由于我自己满怀心事外加昨天翻来覆去没睡好，也没太有精力理会他，一句话也没多讲，他倒也觉得没什么，坐在副驾上，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似乎,真的平时我讲太多话了，现在这样刚刚好。
“你到了，今天也加油吧。”我把车停在他教学楼下，勉强堆起一脸笑容告别。
“再见”他今天倒是出人意料的礼貌，居然还有一声道别。
“再见，今天也加油呀。”我回答的有气无力，随后便开车走掉。
导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论文的事情，我坐在下面无可奈何的把玩着笔袋上的拉链，每天都有和毕业相关的事情，越发的觉得毕业离我很近，但，前途则离我远的不像话。
“真快，都开始论文了”小米看着发下来的题目。“没有一个容易的么？”
“你选哪个？”我看了看，似乎没有特别好的“没有一个让我动心啊。”
“又不是男朋友，随便选一个，我只要那个学位证。”她把论文题目揣回包里，我顺便仔细一看，新一季的大牌呢。
“换包了么？真羡慕呢……”小米每个手袋都看起来不菲的价格，让我顿时有一种同人不同命的感概。
小米似乎没听见，继续追问“你准备怎么办？工作？”
“不知道，你呢？”我目前最大的忧虑就是以后怎么办这件事情。
“我联系好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硕士呢。”
“恭喜你了，下次请你吃饭庆祝。”其实我自己是很羡慕她的，富裕的家境总能够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有选择的余地。和别人比较总是让人沮丧，低下头，叹了口气之后，才又抬起头告诉她“我可能会回去吧。”
“是吗？那你男朋友怎么办？”小米突然坏坏的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打球的人，每天一起来，一起走。已经住在一起了么？”
“谁说的？”我很惊讶，因为从未碰见过小米。
“传开了阿”她捏了捏我的脸，一脸坏笑“话说回来，你还真不够朋友？居然不告诉我。”
“绯闻，绝对的绯闻啊。”我很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以为那种人能看上我吗？”
“这倒也是，我错怪你了。”小米叹了叹气，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我几秒钟之后，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难推销出去，我都给你介绍多少个了？”
“我是很优秀的，只是需要有品味的人发现。”我重申自己的观点，虽然有些底气不足，确实，放在人海里，我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很不起眼的。
“是呢。”小米笑着点了点头“不过那个打球的真得很帅，你是怎么钓到的？”
“我都说过了不是……”我见导师出教室以后，自己也把包提着准备走。
“等我等我”小米迅速收拾好东西跟了出来“你最近都很少理会人家了。好伤心。”
“哇，也不知道是谁又有了新男朋友呢。”我提着包朝停车场走去。
好不容易打发掉小米以后，我觉得自己耗费了所有的耐心，把车停在篮球馆外面，靠在窗子上晒太阳。不过今天的训练结束的特别早，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提着包出来了。可是左等右等，流川还是没有出来，虽然平时也常常等他，今天却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让我毫无耐性。论文，前途，亲情，似乎一下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一起，让我有些喘不过气，而他的拖沓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干脆下车，愤愤的甩上车门，准备进去看看到底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走到篮球馆的大厅的时候，透过茶色玻璃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云层有些底，阴沉的天看起来就快要下雨了，这样倒也还好，最近这几天的天气热的有些不象话，明晃晃的太阳每天晒的人就像快要被蒸发似的，不过心里却想，不过蒸发了也好，蒸发了就不用去想毕业论文，奖学金，或者前途阿，家庭……我突然觉得自己提前步入了异常沉重的年龄，虽然面前是通向罗马的条条大路，自己却站在分叉口犹犹豫豫的不敢迈出任何一步。
顺着走廊朝里面走，两边的照片昭示着这个大学篮球队的灿烂成果，无数的人从这里走出去，走到了NBA，走到了镁光灯下，万众瞩目，从此之后什么都会不一样了。
“一本万利啊”我突然喃喃自语出这样一个相当恶俗的词语，随后在幽暗的走廊里自顾自的笑了，原来我也是如此一个期望着收获能与付出呈不正常的大比例的人。
球场里篮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和拍球声一直没有间断过，我站在那扇沉重的门后面，透过门缝，看见流川枫独自在那个木质地板的球场上，运球，投篮.
我站在门缝后面，站了好久，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我也是这么看着他，那时的我站在铁丝网后面，远远的看着。他永远是阳光照耀下那个闪烁的背影，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和执着，就像是天空中的鲤鱼旗，惊艳又耀眼，却永不能触及。我虽然也幻想着无数次与他相识，却始终没有朝前迈一步的勇气，曾经如此，今时亦然。
嘲笑自己一番之后，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轻轻的合上门，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走廊里的相片上，每一个人依旧意气风发，我停留在一幅照片前，突然想起新闻上说那个球星上周刚刚宣布破产，只是，大概他拍下这张永远保留在母校篮球馆走廊里的照片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果然，刚走到走廊尽头就发现外面下起来瓢泼大雨，雨很大，大到我站在篮球馆的门口甚至看不清楚50米之外的停车场里的车，虽然有种想冲出去在雨中嚎叫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早就过了那种年龄，又何必矫情呢。何况自从和这家伙搭车后，鬼使神差的我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我猜这些号称是纯天然原料制成的化妆品应该经不起纯天然雨水的冲刷。于是，抱着手，抬起头，看着外面的雨水落在地上，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站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美国梦是一种宗教，我曾经是他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的来这里朝圣，以为会遍地都是美好，却发现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被人骗，被人欺负，在餐厅的后厨里刷洗盘子，骑着小摩托车送匹萨，圣诞节的时候穿着散发着恶臭的圣诞老人衣服站在商店外面派发糖果……时间过得很快，那些我曾经觉得很艰难的事情，原来回忆起来只会占不到一秒钟。原来我真的坚强的超乎寻常。站了很久之后，之前压抑的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看着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找了个靠着门口的凳子坐下来，安静的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