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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封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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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存”是忍足最常去的一家酒吧的名字,一开始忍足还奇怪酒吧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过也只是奇怪,即使后来认识了酒吧的经理,忍足也从来没有问过。
酒吧经理名叫大石秀一郎,是一个儒雅温和的人,无论对谁,但是他了解客人的底线,所以从不会逾矩。就比如他和忍足第一次见面,大石秀一郎就只是浅笑着说了个你好,忍足回了个你好,便无话,却不尴尬。忍足看得出,这个人很聪明,对不同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多嘴,所以他很喜欢来“封存”,因为适当的距离感,让自己安心。
从工作那年算起,每周六,只要有空,忍足都会来“封存”,四年多了,从22岁到26岁。不错,“封存”是一家gay吧,只要不是误闯的新人都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人由陌生到熟识,忍足和大石就是这样。
忍足经常来这里钓床伴,同时他也知道了大石秀一郎有一个名叫菊丸英二的情人,他们在一起了十多年,似乎从高中就恋爱了,不过忍足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叫菊丸英二的男子。
空窗的时候,忍足会坐在吧台前和大石调侃,问菊丸英二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太丑了,大石怕丢面子所以不让他们见;或者太帅了,怕别人把他抢去,再或者其他。每每这时,大石都会淡淡的对着忍足温和地笑着说:他是个任性的孩子,我怕他来店里闯祸。忍足能从大石的表情里读出很多,比如宠溺,比如放纵,再比如:爱。他一直以为以大石这样的性格,一定会找一个更温和的人,他的印象里,大石永远是这样,淡然如水,所以他不能想象这样的大石如何面对一个他口中总是在闯祸的调皮鬼。
而每次看到这样的大石,忍足总是会轻哼一声说看吧,又拉仇恨值呢。
看着这样的大石他总是羡慕,圈子里能有这样一份感情,很难得,至少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遇到过能和自己交往两个月以上的情人。叫情人或许不合适,因为忍足觉得有很多时候他给予的以及得到的都只是停留在“性”这一个层面上,若论感情,似乎奢侈了些。
“感情”,忍足品着这个词扬起嘴角,他想自己大概真的用过这样的东西对待过一个人的,那个人叫迹部景吾,一个永远立在顶端的男人,只是估计自己“感情”的容量有些太小了,都给了那个人,于是身上滴水不剩。
不过就算是现在,忍足也没有弄清楚,那所谓的感情是否值得,因为认识的整整四年间忍足从没有说过爱,迹部景吾也是,如果非要找一个纪念,那就是迹部景吾飞去美国的前一天他们在迹部家门口的枫树下拥吻过一次。已经记不得是谁主动的了,那个吻太过绵长,以致于现在忍足回忆起来那天的情景,还是觉得很不清晰。
想着想着,忍足食指就抚上了下唇,呵,连味道都忘记了呢,却还是死记着那个人。看着在一边讪讪发笑的忍足,大石有些莫名,于是问他想什么呢。忍足说:“忆往昔看今朝啊,我过去真的纯情过。”
大石笑的欢快:“没法想象你纯情的样子。”
“唉?怎么能这样,你是讽刺我吗?”忍足也笑,笑里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无赖三分调侃,还有一分竟然是:哀伤。
“我真的很不理解你们。”大石无奈地摇头。
“怎么加了个‘们’?难道像我这样为了不让众美人伤心所以坚决不去找固定恋人的还有其他人在?就算有,他们有我帅吗?没有就不要祸害美人嘛。”
大石失笑:“得,是不是要替所有gay感谢你啊,不过说到帅,那个人还真不比你差。”
“咦?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了。”
“可以啊,他每个周五来,有四五个星期了,昨天也来过,据说他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名字是迹部景吾,我们都叫他景少,过来后都会和我聊一会,稍稍有些傲慢,但是个不错的人。”
忍足有些懵,只能一句话带过:“哈哈,以后再说吧,有事先走了。”
出门的脚步有些慌,忍足尽力定了下心神,开门,走去停车场,开车,回家。头脑里的空白让忍足很不舒服,他讨厌无法掌握自己。
水龙头里喷洒出冰凉的液体,忍足希望自己能冷静一下,至少不要这般狼狈。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呢?大概是第一眼吧,大一,那个还是一年级的学生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看着主席台上那个人有着独一无二却不带一丝柔弱的美,君临天下,气势慑人,眼神扫过自己,零点一秒的对视里,忍足沦陷。
忍足从高中起就清楚自己是同×性×恋,但是这依然无法抵挡他吸引女人的魅力,只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能让自己有感觉的只有男人,所以就算是冒着被赶出家门的危险,他也跟家里坦白了。千篇一律的,忍足的父母也经历了由震怒到放任这一过程,不过忍足了解,这样的自己让父母有多失望,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学习,希望至少能弥补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
之后忍足随了父母的意,考了最好的大学,选了最好的专业。
忍足其实一直都是无所谓的,他不在意自己学什么,不在意以后做什么,但是他在意父母的期望。就这样,他来到了东大,遇到了那个人,爱了,放手了,再学不会爱。
他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那样了,上学,毕业,找工作,找个有些可爱的男人恋爱,领养两个小孩,然后老去,死去,只是迹部景吾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预期步伐。
忍足没法控制自己去靠近迹部,而迹部也没有任何表示,任忍足由一开始的单纯示好到后来的几乎形影不离。大学四年间,忍足帮别人传递过无数情书,免不了不爽,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则,一开始也有人想通过迹部认识忍足或者让他带情书什么的,也许是迹部气势太强,之后渐渐再也没有了。
他俩走在一起,经常能听到女生的隐忍的抽气生或者小声的议论,大多是由于他俩无论哪方面都太过出色了。
渐渐熟悉之后,忍足对迹部也越来越了解,比如,忍足知道他有洁癖,所以他住的是学校附近的高级公寓却不太会收拾,比如忍足知道他不吃食堂和小摊的东西却不会做饭,所以不得不每餐都去饭店吃,比如忍足还知道他异乎寻常的喜欢玫瑰,却从来不买,只是因为他觉得花店的玫瑰没有玫瑰该有的香味。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搬进迹部的公寓的,只是搬进去后,忍足会定期打扫屋子,当然包括迹部的房间,会每日做饭,当然是两人份的,会在阳台种上几大盆玫瑰,照料的比迹部自家花园里开的还明媚。
记得有一年冬天突然下了大暴雨,忍足给迹部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自己家里,忍足就安心了。但是不到两个小时后,忍足看到玄关里被雨水淋的狼狈不堪的迹部,心疼,忍足拥过迹部问他怎么不知道带伞,司机怎么没有送他。迹部只是在忍足的怀里颤抖不已,过了好半响,他听到迹部咬着牙说真冷。忍足于是给迹部放了热水,让他洗澡。那天迹部在浴室里问忍足他有没有伤害过谁,忍足说没有,迹部说他有,他伤害过自己妈妈,忍足想起自己于是说若是那样说他也伤害过自己父母。后来迹部非要让忍足回自己卧室他才从浴室出来,忍足莫名,但是照做了。
忍足发现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迹部很消沉,而且总是在周末的时候去见自己管家却从不回家住。忍足不问,他知道如果迹部想说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想说,就算自己问也不会有结果。然而忍足心疼,他不希望看到迹部眼中有一丝委屈,所以他对迹部很好,很好,甚至有一次晚饭后忍足洗碗的时候,迹部靠在厨房门口问他:“侑士,你知不知道你的风评?”
忍足边洗盘子,边回头装作谦虚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样的?”
迹部双手环胸:“风流。”
忍足继续装惊讶:“啊?!还好不是下流。”
看着迹部嗤之以鼻的样子,忍足坏笑:“小景竟然也八卦啊。”
迹部挑眉:“你以为本大爷想听到啊?不过侑士,本大爷真觉得你不错。”
忍足没说话。
擦干盘子里的水,忍足越过迹部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迹部坐到他旁边,打开电视,习惯了的国际频道,只是他忽然笑出声来,迹部纳闷的看他,忍足笑够了说:“我也觉得我不错,长的也帅,性格也好,会做家务会做饭,现在还会养玫瑰,可以陪吃陪喝陪学习,还有一点,可以十秒内叫你起床,哈哈哈哈。”
迹部一拳打到忍足肩膀上,忍足笑的更欢了。
再怎么优秀的人都有缺点,比如迹部,他从小就赖床,一般都要叫他半小时他才会动一动,忍足在经过几次因为叫不起迹部起床而迟到后,他真的找到了办法:在迹部床头练习小提琴。小提琴的声音在早晨的迹部耳里尖锐刺耳,迹部总是受不了的,听到后就求饶般的让忍足停下,然后认命地起床。
忍足停下笑后问迹部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他的吗,迹部如实回答:“本大爷不在乎。”
忍足说:“女王。”而后又是一阵管不住似的低笑。
迹部说:“至少不是皇太后。”
有一段时间忍足迷上了摄影,他端着个傻瓜在公寓里追着迹部拍,迹部一开始还让他滚远点,后来直接不理他,在连着被拍了50多卷胶卷后,迹部给忍足买了台数码相机,说他再也不能忍受傻瓜相机那高分贝的“咔嚓”声还有忍足一星期拽着自己跑一次数码科技城在里面最最最角落的摊位上顶着别人鄙夷的目光问老板有没有配最老式傻瓜相机的胶卷。
有了数码相机后,忍足变本加厉的追着迹部照相,说这是艺术,艺术你懂吗,迹部说他不懂也不愿懂。有一次忍足坐在电视机前的矮柜上折腾了好长时间,迹部直接无视他,看到忍足终于回过头,跑到迹部旁边坐下揽住迹部的肩,迹部斜看他,他说:“看镜头,看镜头,我照合影呢,十秒。”
照完后忍足立马拿出电脑连上,看到那张照片,迹部说:“还行,没把本大爷拍丑了。”
忍足说:“我怎么觉得跟结婚照似的。”
后来忍足拿那张照片当了桌面,弄好后还冲迹部显摆:“咱俩的感情永远□□。”
迹部后来拿那张照片当了手机屏幕,迹部说:“怎么着也比手机自带的图片强。”
那一年的寒假,迹部忽然给忍足说:“侑士,本大爷想去你家。”忍足这时候已经知道迹部只有觉得尴尬的时候才在忍足面前称呼自己“本大爷”。
忍足觉得奇怪但没有问原因,只是答应了,然后给自己家人去了电话说自己的好朋友会去家里玩。
忍足家其实是个大家庭,单单表兄妹忍足就有七八个,而忍足似乎和忍足谦也的感情非常好,吃饭的时候忍足会夹菜给他,除了父母还会专门给他盛饭盛汤,会和他一起逛街,会和他一起打球,当然这些都是和迹部一块的,忍足并没有因此冷落迹部,相反的,迹部似乎觉得忍足在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脸色或者表情。
忍足的父母很喜欢迹部,迹部也感觉的出来,于是忍足双手拍着迹部的双肩,说:“我父母原来是颜控啊。”
迹部伸手把忍足的手拍到两边,说:“大概对你太不满意了。”
忍足父母哈哈大笑说:“小景说的对。”
忍足于是装受伤的样子给自己爸妈看。
忍足家的晚饭总是少不了叽叽喳喳和吵吵闹闹,饭后也少不了下棋打牌或一起看电视剧。和忍足父亲下完几盘棋后,迹部把位子让给了谦也,忍足偷偷把迹部拉到河提上。临出门,忍足不忘拿了件厚厚的大衣给迹部披上,还仔细的为他扣好扣子。
坐在有些凉的长凳上,迹部仰头看天,说:“侑士,你家很好。”
忍足嗤笑:“那是,谁家又不好呢,毕竟那是家。”
迹部不回答。
忍足继续说:“不然以后只要寒暑假我都带你来我家吧。”
迹部说:“你当我流浪狗呢。”
忍足哈哈笑着,说:“我到希望你是,可以真的抱回家。”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迹部说:“记得那个雨天吗?”
“记得。”
“我惹妈妈生气了。”
忍足知道迹部很早就没了父亲,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而且还经常生病。忍足于是沉默着,等着迹部继续。
迹部转头看向忍足:“我不喜欢赌,我只做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明年暑假我肯定不会来你家过。”
忍足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迹部和他母亲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没有立场插手。
然而迹部忽然间的泪如泉涌还是吓到了忍足。
星光下迹部倔强的不抬手拭泪,倔强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倔强的睁大自己的眼睛试图不让眼泪继续掉落,甚至倔强的不愿扭过头承认自己真的有脆弱的时候,于是忍足看到迹部红着眼睛瞪视自己,似乎在说:不许安慰我。
忍足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他想擦去迹部脸上的泪水,伸出手却始终没有碰上他的脸。忍足于是抱紧迹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希望自己能给迹部带来哪怕一丝的温暖。迹部挣扎着想要摆脱忍足的怀抱,却在忍足说了一句话后安静了,忍足轻拍着迹部的背说:“有我呢。”
谁能想到豹子一样的迹部,也会有这般摸样,忍足上下抚着他的背,心疼排山倒海般蔓延。
那一晚迹部和忍足睡在一张床上,忍足从背后抱着迹部,迹部睡的很沉。
第二年的暑假迹部果然没有再跟着忍足去大阪。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忍足计算着分离的日子,还有一百天,还有五十天,还有三十天,还有十天……
忍足疯了似的到处找好玩的好吃的,每次都叫上迹部,迹部也从来不拒绝,随着他疯。他们俩的老师都觉得奇怪,三年多来都异常优秀的学生怎么忽然间频繁的逃课,而他俩仿佛都对老师的意见非常不在乎,似乎那某某地方的拉面某某地方的景点某某地方的游戏远比课程要重要许多。
忍足和迹部是同一天完成的毕业答辩,回到公寓后的俩人沉默地坐在客厅里。
两个小时候,迹部起身,说:“侑士,我下星期六的飞机,去美国。”
忍足还是沉默。
迹部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第二天忍足醒来的时候迹部已经走了,留了一张纸条说最后几天想在家里陪自己妈妈,忍足看着那纸条就笑出泪来,他自嘲:“你啊,永远都说不出爱,你啊,注定了会失去他。”
星期五下午,忍足还是给迹部去了电话,迹部说去他家门口吧,他不想出去。
迹部家门口是一排枫树,随着秋风的吹拂,红的有些血腥的枫叶片片飘落。忍足看着那个枫树下的身影,有几分钟的晃神,之后便极力装作平常是的样子走过去:“小景,等了多久。”
“一会儿。”
“美国好啊,发达,哈哈哈。”
“侑士!”迹部看着忍足,口气里满是不善。
忍足低下头,久久不能言语。
“没事我走了。”
忍足急促地抬头:“小景。”
迹部等着他说什么,而忍足终究没有开口。
迹部转身的瞬间,忍足抱住迹部,不知道是谁先吻得谁,只知道他们接吻了,也不记得怎么分开的,忍足回公寓后就整理了迹部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电脑,装箱,密封,放到储物间。
忍足没有换公寓,因为忍足找的工作离公寓不远,过了一段时间忍足发现了“封存”酒吧,认识了大石,还有很多同×性×恋。他认真工作,不谈恋爱。
直到听到“迹部景吾”这个名字的前一刻,忍足都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贫乏的有如白开水一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此般为继。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那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感情,是初恋?暗恋?还是怎样?
从浴室里出来,忍足接到母亲的电话:“恩,好……你们怎样……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哈哈哈,妈你越来越开放了,行,我看看带哪个回去……这不你儿子有魅力吗……谁是小景啊……忘记了,妈您那什么记性啊,多少年前一同学你都能记住……好好好,我知道了……恩,你们也注意身体,拜拜。”
忍足知道自己母亲是用怎样小心翼翼的心情提的“小景”两个字,自己太过不孝,有一次在河提边痛哭到半夜被母亲找到,醉酒中的自己嘴里只有两个字:小景,小景,小景……第二天被谦也嘲笑了半天,而母亲只是悄悄转身拭了下眼角,之后立马将谦也一顿臭骂:“臭小子,不在自己家呆着就知道在我家蹭吃蹭喝,侑士多长时间才回来一次,你别影响我们母子团聚,回你自己家去,不然呢别在我眼前,我看着烦,去厕所呆着去……”
忍足穿好睡衣,准备睡觉,可是过往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于是干脆不睡了,打开电视,依然是习惯了停在国际频道。
还是坐立不安。
于是开电脑,莫名按开了photo,找到“文件夹选项”,点击“显示隐藏的文件、文件夹和驱动器”,点开文件夹“小景”,里面全是他的样子,睡的、赖床的、舞台上的、公寓里的、皱眉的、微笑的、高傲的、温和的……只有一张是两人的合影,沙发上,蓝色发丝的男子揽着带着些许微笑的金发男子,画面柔和而温暖,照片里的两个人看上去很幸福,是了,真的很幸福。
关上文件夹,忍足就盯着电脑发呆。
他哭的时候有没有人会抱住他?他淋雨后有没有人给他准备热水?他不吃食堂和地摊的,有没有人给他做饭?是否还会赖床?还是那样喜欢玫瑰吗?还是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吗?他幸福吗?
忍足打开储藏间的灯,有些昏暗。箱子里赫然是迹部的电脑,忍足抱着迹部的电脑回了客厅,开机,画面里只有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无论那时候我在哪里,找我,留住我。如果本大爷一直等不到你,有你好看。
忍足开车往“封存”奔,油门踩到底依然很慢,看着大石错愕的眼神,忍足问:“迹部景吾……”
大石让忍足喘口气,慢慢说。
“迹部景吾的联系方式有没有?”
“没有。”
忍足颓然坐到吧台前,喃喃道:“大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周六来吗,周六是他离开的日子,我总是忘不了。”
大石试探着问:“迹部景吾?”
“恩,小景,我竟然现在才看到。”
“他每周五都来的,连着好几个星期了,他说周五是和那个人接吻的日子,他记得太深刻。”
忍足也记得,周五他们接吻,周六他失去了全世界,就是这样。
周日,忍足又来了“封存”,大石有些许惊讶,忍足说:“就算知道他每周五来,还是希望能早哪怕一分钟见到他。”
大石说:“我错了,你果然是纯情的。”
周一忍足依然来了,大石终于带来了他的男友菊丸英二,忍足看着那个顶着酒红色脑袋的身影跳跃在酒吧里,活泼灵动纯真,调笑:“大石,你家这位是属猫的吧,怎么窜上窜下的。”
菊丸英二听到了,一脸的鄙夷,而后拉住大石的手:“有本事你也养啊,没本事别挑拨我和大石。”
忍足有些玩味的看着菊丸:“我对猫没兴趣,豹子么,倒是可以考虑。”
菊丸听后做了个咬死你的鬼脸:“啊呜,咬死你,还豹子呢。”
一旁的大石揉了下菊丸英二的头:“英二,别闹了。”
菊丸英二斜了忍足一眼,“哼!”扭头便进了酒吧里间。
忍足和大石无奈的对视了一下,忍足问:“十几年?”
“十一年。”
“佩服。”
“认识了十四年,恋爱了十一年。”
“更佩服了。”
“忍足,我和英二都是比较笨的人,你也看到了,英二26了,还是一副孩子气,而我依然宠着他,十几年,我们也经历了所有同×性×恋要在一起所该经历的,但是我们却还能在一起,而他依旧天真,这是我唯一的骄傲。”
忍足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
大石接着说:“因为我们俩相处只有一样,那就是坦诚,这世上已经有太多勾心斗角太多隐瞒欺骗,如果最爱的人之间都无法坦诚,是不是太累了?”
是啊,他和迹部都太骄傲了,但是同时又太在乎了,倒不如带着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随时赌那百分之一百,至少比百分之零好了很多很多。
菊丸英二从吧台里间里出来,推着一个不大的蛋糕,上面是写着:Oshitari Yushi Happy birthday!
忍足有些惊讶地看着菊丸英二,他的生日自己都快忘记了,于是他赶紧狗腿的跑过去,说:“谢谢,谢谢,我来推,我来推。”
“谢啥,反正这是我在蛋糕店门口垃圾箱捡的。”
“英二。”大石带着嗔怪看向菊丸英二,对方顿时吐吐舌头后闭了嘴。
忍足说:“那也得谢谢你,怎么着也为难你在垃圾箱里翻了半天。”
“你也不许欺负英二。”
忍足冲大石了然的笑。
“这是英二送你的礼物,我还有份礼物送你。”之后大石让菊丸英二看着店,自己带忍足去了酒吧旁的公园。
忍足笑:“你不会拐卖我吧,我还等人呢。”
“好主意,你这幅皮相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承蒙夸奖。”
“不客气。”
然而看到公园长椅上那个背影忍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个背影太熟悉。
“别问我怎么联系的他,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回去了,好了就一块回酒吧里吃蛋糕,不好,就自己回来,一块吃蛋糕,听到没,英二还等着吃呢,他最喜欢那个味道的。”
“恩。”
大石转身走了,忍足一步步往前走,走到迹部背后却再也不敢动。
几分钟后,忍足听到迹部的声音,依然那样华丽:“看到了?”
“看到了。”
“为什么这么迟?”
沉默。
迹部依旧没转身,忍足绕过长椅终于走到迹部面前,对视,微笑,而后蹲下,头枕上迹部的腿。
“瞧你那点出息。”
“嘿嘿,是挺没出息的。”
“本大爷怎么就看上了你。”
“小景,我真的挺好的,我知道怎么叫你起床。”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