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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孺子不可教也(二)修 ...

  •   夏紫苏对前几日下山遭遇轻薄之事终归心有余悸,一再强调想要学武功,却不能如愿,姬尚君理都未理,全当耳旁风,倒是替她寻来一个教科先生,教弹琴,教作画,教下棋,教写诗。

      夏紫苏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领悟能力,且也认为自己学的很是用心,但确实进步不明显,别说姬尚君了,就连教学先生都十分之不满意,真心没见过比她更笨的学生,暗忖着自己这名声都快毁在
      她的手上,将来不知还有人寻他教书否。

      不为夏紫苏的前程堪忧,只为自己的前途惆怅啊。

      关键是,夏紫苏还不自知。

      姬尚君倒极有耐性,银子花的不心疼,换教书先生比换衣裳还勤快。

      今日来的是第三位教学先生,长的甚是俊俏,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不似以往那两个,老头子,皮都皱搭搭,一本正经的模样,只会晃着脑袋拼命说教。

      青蓝色的长衫甚有些儒雅之风,浅笑淡淡令夏紫苏有些不知所措,回神而即连忙微微欠身,恭敬作礼:“先生。”

      姬尚君让那位白面的书生在里头先坐着,便拉着某人的手拖到鸡棚那里警告。

      可夏紫苏很是不以为然,一面听着,一面将手伸进棚里头摸起鸡蛋,一连摸出两个,心里欢喜的要紧,拿着在姬尚君的面前轻晃。

      “我只说一次,若是你再不肯好好的学,我就把那个书生给杀了。”姬尚君的语气很严厉,透着不容你抗拒的强硬,蔓延至夏紫苏的周围,令她怔住。

      “前两个先生呢?”夏紫苏明眸轻转,弱弱相问,仔细盯着姬尚君的眼神,手里都似忘了还捏着鸡蛋。

      “死了。”姬尚君未带任何情绪的淡淡作答,那口气似是拔了根草一般的轻描淡写。

      “我不要他教,你让他走!”夏紫苏当即就恼了,口气恶劣,差点将手里的鸡蛋砸向姬尚君的脸。

      “晚了。”姬尚君冷言冷语,负手径自往屋子里去。

      夏紫苏愣在那一处,望着自己手上的两个鸡蛋,暗暗思量着要不要真的扔过去,最后垂下手臂,只能悻悻的也往屋子里去。

      在这个地方,她永远不可能左右姬尚君的决定,而姬尚君也从未听过她一言一语。

      花自绽媚,微风照旧,槐树上的正字又添了几个。

      要说那位白面书生教的很是耐心,极为认真,与先前两个大为不同。夏紫苏竟也学的有些出息,只二个月,己然到了半调子水平。

      且在这段日子,姬尚君也未把她看的太紧,总是闲不住的往山下跑,直到吃过晚饭才回来,夏紫苏觉着他是去偷吃了。

      令人可气的是,他吃完了也该带些回来,却每每两手空空而归。

      念想着自己这厨艺是一点都未长进,自觉有些对不住那书生,便决心给他加些菜,天天的白菜也要吃腻味。

      这一日,夏紫苏独自一人到山下的湖里去捉鱼。

      只可惜,从中午时分起直至晚霞漫天,钓上来的只有水草,连根鱼尾巴都未瞧见。

      她终于有些气馁,将鱼竿一头撑在地上长吁短叹起来,暗念对不住那书生。

      突兀的,听到自己身后有阵讪笑。

      微侧身望去,却见是姬尚君倚坐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上,双手垫着脑袋,面湖而望。

      夏紫苏一下丢掉自己手上的鱼杆,直往姬尚君那处去,很有些不满:“你瞧了老半天,为何不帮把手?天天只顾着自己往山下吃香喝辣的,全然不顾及我们。”

      “你到今日都还未学会自力更生嘛?”姬尚君轻嗤,一个跃身稳稳落在地上,又轻拂稍有些褶皱的衣摆,言语的漫不经心,“抓了多少个时辰,竟连一条鱼都打不上来。”

      夏紫苏气结,转念又故作清高起来:“我不过放他们一条生路,我不吃鱼也饿不死。”

      “你也不必在白费功夫,他己经吃不到你的鱼了,何况你为何要为他这般费心思?”姬尚君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人情味,似还有些责备夏紫苏的意思。

      莫不是她动了真情?若真是如此,便更不该留了。

      夏紫苏先有些不解,稍一思量便知晓这男人是何意思,忍不住就斥他:“你草菅人命!”

      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因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被人传言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想别人死,还是你自己死呢?”姬尚君冷笑,似一股寒风刮的人耳朵里凉凉的难受。

      “你连杀了五个人!”夏紫苏不可置信他竟是这般态度。

      姬尚君哈哈大笑,似是听到什么趣事,而即又盯着夏紫苏的眼眸,淡淡出言:“你错了,我杀的人远远比你想的要多。”

      “你真是一个暴徙。”

      “你又错了,真正的暴徙另有其人。”

      “我尚未发现。”

      “你的仇人,当今圣上安阳允礼。”

      夏紫苏愣在一处,无言以对。

      只看着姬尚君渐行渐远的背影,白衫翩翩,形似嫡仙却心似魔鬼,突而拾起地上的石子便向他狠狠的扔去,正巧砸在他的右肩膀,又弹到了地上。

      姬尚君顿足转身轻笑:“很好,你开始学会如何因恨而反击了。”

      夏紫苏倒抽一口冷气,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这冷血的男子会不会在往后也给自己一刀,为何他为夏府一事如此记上心怀,不折手段的要为其报仇。

      他与夏府,到底是何关系?

      姬尚君不会解释太多,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份种种都未有交待清楚,他似谜一般的教会夏紫苏如何去寻仇。

      白面书生死了,夏紫苏愧疚不己,暗念连最后一顿饱饭都未让他吃成,一面又怨起姬尚君太过冷血,原想不理他三日三夜,可她却不敢不理。

      这一日外头淋淋的下着小雨。

      两个人在窗口下棋,一鼎香炉,一壶茶,两个杯盏。

      看似惬意,却各带心思。

      夏紫苏的棋艺见长,姬尚君如今只能三局一胜,他很是满意,觉得这傻傻的女人开始有些能耐了,那三个教书先生也算死的值当。

      “待过几日,我寻人来教你跳舞唱曲。”姬尚君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淡淡出言,一面又端起杯盏小抿。

      “不必了。”夏紫苏急忙回绝,但她知晓,姬尚君未必能听自己的,无畏的反抗终究没什么意思。不免开始替那位要上山的老师哀叹起来,她心有不忍,连落子的手都有些不自觉颤抖。

      姬尚君见着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嗤一声:“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书生,所以才恨我?前两个老头也死了,未见你如此。”

      夏紫苏恼了,抽回自己的手,一下掀翻棋盘,起身便往自己屋子里头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威胁出言:“今日你自己煮饭,我不伺候了!”

      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莫须有!

      一气他杀人,二气他污蔑自己。

      姬尚君放眼瞧了瞧一地的棋子,起身拂袍,也跟着走进夏紫苏的屋子,从她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语气似有些讨好:“再请一个教你些才艺,往后便不必了,何况你夏氏一族死了百口人,眼下再死几个又如何?别小家子气。”

      夏紫苏轻叹一口气,突而又问:“为何一定要进宫?我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姬尚君的身子怔了一怔,牵住夏紫苏一只手,轻抚她的指尖,在她耳边温声吐气:“你一介女流,只能如此。何况日后你受尽宠爱,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与他最亲近之人,要动手也是易如反掌。”

      “你可以教我武功,我宁可当个刺客,也不愿意宽衣解带,我害怕。”夏紫苏低着脑袋,悠悠的出言,甚有些哀怨。

      妾有意,君无情,令夏紫苏何其悲哉。

      “就算是我的武功也难近他的身,何况你去做刺客。”姬尚君很是耐心的游说,一边用纤长手指绕起夏紫苏一缕青丝,又言,“我答应你,无论在哪里,我都跟着你,不让你孤单。”
      这又是一记推人入深渊的魔掌。

      “皇上真的会爱美人嘛?”夏紫苏心虚相问,她想跟姬尚君在一起,却更不想令他失意。

      姬尚君用指尖轻抚过夏紫苏光洁的下巴,轻声细语:“会的,谁都会。”

      “那你会嘛?”

      “我若是皇上也定会的。”姬尚君紧紧拥了一把夏紫苏。

      夏紫苏长叹一气,又言:“我可以女扮男装靠近他。”

      “圣上不爱男色。”姬尚君的嘴角微搐,言语的甚为尴尬。

      夏紫苏瞬然转过身子去瞧姬尚君,轻问:“那你爱不爱男色?”

      当然不会有任何回答,随即便是常用的一招,夏紫苏被很不客气的扔到菜园子那处,又压倒一大片小中大白菜,几只鸡乱叫。

      “赶紧的学会弹琴吟诗,再慢吞吞,以后就跟那几只鸡一起睡棚!”

      姬尚君冷峻威慑的声音差点将夏紫苏的脑袋敲晕。

      这厮实在是太小气了,不过问问他是否爱男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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