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回到三百年》乐彤

16、玉兰

　　一切恍然梦中，原来在‘君雅轩’遇见的那个艾老爷就是皇帝，当今的天子康熙。八爷，就是当今皇帝的八皇子胤禩，那个被满朝大臣称赞，江南学子崇敬的“八贤王”。而他――我心中猛然一疼，原来，原来他竟然是皇四子胤禛，以后的雍正皇帝。原以为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却竟然是皇家贵主儿。虽不精通历史，但也从现代铺天盖地的清宫大戏中大致了解了康熙朝九龙夺嫡的情景，我竟然喜欢上了雍正皇帝！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啊！本以为我只是在这宫里走个过场，最不济到了年纪就放出宫，可谁知道……居然成了这样？我还能心无牵挂的走出这皇宫吗？就说皇帝怎么点了我到乾清宫伺候，恐怕是认出我来了吧……想着殿中那闪过一丝笑意的眼睛，所有的事情犹如放电影般的在我脑中轮番闪过，所有的镜头竟然如此的清晰。夜，如此的寂静，寂静到可以清楚地听见我的呼吸声。夜，也如此的漫长，长到我辗转难眠思绪难断。
　　“姐姐，昨儿没有休息实吗？”昨儿送我回来的小太监刘贵，如约接我去见李德全。
　　我摸了摸脸一笑：“怎么？脸色很不好吗？”一夜几乎没有闭眼，思来想去，翻来覆去，这脸恐怕好看不到哪里去。
　　“呵呵，也没很不好，就是比昨儿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刘贵也一笑：“是在为伺候皇上担心吗？放心吧，李谙达人很好，随时都会照应提点我们的。”
　　我点点头，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一会见到康熙该怎么办呢？他会怎么说呢？我这会不会算欺君？女扮男装，假冒姓舒？那…..那他还欺民呢，告诉我姓艾，哼，打个平手。但是他是皇帝肯不肯跟我讲这个理，倒是难说。
　　走到乾清宫门口，刘贵让我在门口稍等，进去叫李德全。半响，李德全出来，嘱咐了几句便让我随他进去。
　　我垂眼走进殿中，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吭气，这……屋里有没有人阿？正在我思量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响起：“起吧”微微带了一点笑意继续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直直看向皇帝，果然是那个艾老爷！只是如今这个高座龙椅身穿龙袍的艾老爷，多了几分威严。
　　“舒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康熙嘴角一扬，一丝戏虐的笑意溶入眼中。
　　“奴婢知罪，请皇上惩罚。”我没想到他如此直接说破，忙磕头请罪。
　　康熙挥挥手，摇了摇头道：“起来吧，你犯了什么罪让朕罚你呢？”
　　“呃……”我站起身，略一停道：“奴婢欺君。”
　　“什么地方欺君？”笑意更深。
　　“奴婢……奴婢女扮男装。”我心中微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听罢，康熙大笑了起来：“不知者无罪！也难为古板的图海竟有你这样一个精灵儿的女儿来，竟敢穿了男装出门。可是后来怎么一直都没有在‘君雅轩’见过你？”
　　“奴婢那次荒唐了，奴婢的阿玛为此教训了奴婢。”
　　“哦，看你的字和对出的诗都是极好的，可认真地习过？
　　“哥哥喜好诗词文墨，耳濡目染奴婢跟着也学了点毛皮，实在不登大雅之堂。”
　　“朕看倒是青出于蓝……”
　　康熙的心情今日不错，竟然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正说着，掀帘进来一个小太监俯身跪下道：“皇上，阿哥们到了。”
　　“嗯，先让太子进来吧。”康熙微一沉吟。
　　小太监俯身应道，弓着身退出了屋内。李德全朝我扬了扬手，意示我退下，看来是要跟太子说私房话，我忙请一安，低头退出屋子。现在是康熙四十二年，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康熙一废太子是在四十七年，那么这个时候康熙还是很宠爱太子的。
　　“舒尔觉觉特•沁桐！”一声熟悉的低吼在我耳边炸起。
　　我惊然抬起头，却看到十爷的脸近在咫尺，距离近的可以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眉毛。
　　“竟然真的是你！听十四弟说我还不信，却原来真的是你！”十爷吃惊的睁大了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快速一扫，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都在跟前。九阿哥嘴角略挑，眉眼斜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十四阿哥一脸灿然，隐有得意。而八阿哥，负手站在最后，仿若没有注意周围，只凝神望着挨墙一排的春杜鹃，好像那花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十哥，我没有唬你吧！”十四阿哥一脸得意，笑着对十阿哥说：“那个珐琅花瓶什么时候让人给我送过来？”
　　“就这么惦记着我的东西？放心！输了我就认，什么时候赖过你？明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十阿哥鼻中一哼，皱眉瞟了十四阿哥一眼。
　　“那我就谢谢十哥了。”十四阿哥哈哈一笑，供了拱手。
　　看来十阿哥又打赌打输了，我还是先溜吧，没得找我撒气，以前互相不知道底细，还可以捉弄他一下，现在他可是主子，我是奴婢，为了能在宫里平平安安不掉脑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忙福了一福身道：“给各位阿哥请安，如果没什么吩咐，奴婢先告退。”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但害爷输了花瓶，你还骗了爷！你说这笔帐怎么算？”十阿哥看我扭身要走，忙伸手一拦。
　　“奴婢不明白十阿哥的话。”我眨了眨眼睛，开始装糊涂。
　　十阿哥一听气的指着我：“你！不是你冒充什么舒公子吗?难不成现在还要装下去，告诉我们认错人了？”
　　“哦，十阿哥说的是这件事情阿。”我一笑道：“奴婢冤枉！”
　　“呵呵，那你倒说说你冤枉在那里了？”十四阿哥望着十阿哥气恼的脸笑嘻嘻的开口。
　　“奴婢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我是男子阿，我只不过穿了男装而已，只因为我穿了男装大家便认为我是位公子，这也不能算我的错啊，看人怎么能只看表面呢。”什么是狡辩？恐怕我这样就算是了。
　　“那你自称姓舒怎么说？”
　　我看了十阿哥一眼，歪头笑道：“那你们不是还自称姓艾？”
　　“嗳，你！”
　　“行了老十，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就胡闹！你下去吧。”八阿哥收回眼光，淡淡的开口，最后一句却是侧头对我说的。
　　“是。”我一福身，转身离去。想着刚才八阿哥的表情，让我不禁想起了昨日，昨日当我知道八爷是皇子的时候，便再也不敢在他面前随意坐随意倒茶喝了，规规矩矩垂着头站着，而他也静静的望着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吧。”声音那样的轻，犹如轻轻地叹息声。这声音竟让我生出一些怜悯，历史上这位八皇子的结局…….看史书那干巴巴的文字记载，里面的人是生是死总觉得距离太遥远，可现在真正的人站在你跟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再把那结局放在他的身上，便觉得面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唉，我也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边想边走，可走了一半，才发现不知道要去那里？李德全只让我出来，并没有说让我到那里，按理应该站在屋外，可是八阿哥让我下去！下去那里阿？反正暂时不能回去，否则面对十阿哥的挑衅，我还真疲于对付。我住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在那儿，总之没我待的地方了！得，那我就在这附近瞎溜达一会吧，否则走远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还麻烦了。
　　忽然鼻端一阵清香飘过，我又闻到了淡淡的白玉兰香味，犹如家中的那个味道。心中一喜，忙顺着香味一路寻去，果然在园子当中看到了几颗玉兰树，此时玉兰花都已经开了，枝头满满一株株的相连，漫漫的开，奶白色很精致的花瓣，玲珑剔透。风一吹，花香便顺风而走，飘得很远很远。我微微仰着头，看着那秀致的花瓣，嗅着淡淡的花香，便犹如回到了家中，家中那两棵玉兰树想必也开了吧，不知道额娘和明轩是不是也站在树下赏花。
　　我弯下腰，将地上的花瓣拾起放近鼻端轻轻的闻着，然后便将较新鲜的花瓣拾起，准备拿回去泡茶喝。以前在家里曾让明轩上树摘未谢的花下来，但在这宫里没有人帮我上树摘，也就只能捡些落下的花瓣了。屈原的《离骚》中写过：“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 泡上一杯清茶，丢几朵兰花瓣放于杯中，一股清香弥漫于茶水中，啜之，清香甘甜，久泡不衰，不像茉莉香味总是很快的散去。这样的玉兰花茶喝上一口，满口余香，让人似醉似迷，难以忘怀。我和额娘都很喜欢，只明轩觉得过于女气，而不喜。
　　随身没有东西可以盛，便挑起衣服下摆满满装了一兜兜。心情大好，也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身子和头倚在树干上，闭住眼睛开始享受这美好的一刻，风轻轻地拂在我的脸上，周围弥漫袭人的花香，这一刻浑身都觉得是那么的舒坦，那么的放松，恍然间便似回到了家里，见了到额娘明轩，还有我在现代的爸妈，你们——都好吗?
　　一片阴影覆在我的脸上，我恍惚的睁开眼看去，两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还真的是你啊，‘舒公子’？”十三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传入我的耳中。
　　我忙站起身，准备请安。可满满一衣服的玉兰花瓣，让我丢了不是不丢也不是，犹豫了一下，只能丢掉，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请安。
　　“起吧。”四阿哥的语气依旧平淡，脸上一片漠然。
　　“你捡这么些花瓣干什么？”十三阿哥好奇的瞅着我脚下小山似的花瓣问道。
　　“泡茶喝。”我看了一眼四阿哥有些冷淡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竟然有些酸。后人都说这位雍正皇帝“冷心冷面”，他真的是这样的吗？
　　“拿玉兰花泡茶？想必是缘于‘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吧。”十三阿哥一愣接着就微笑起来：“四哥，你看‘舒公子’穿上女装倒真不一样了，只不过微皱着眉，出神的神态丝毫不变很好认，我和十四弟一眼便瞧出来了。”
　　我听他依然戏称我舒公子，忙一福身：“奴婢荒唐了，请四阿哥十三阿哥恕罪。”
　　“没有人怪你，请什么罪呢？”十三阿哥看我有些紧张，摆了摆手让我起来，笑着继续道：“你不知道，当时发现你竟然是女扮男装，我和十四弟都唬了一跳。回来告诉四哥你是女儿身时，四哥只是将眼睛从书上移开瞧了我一眼轻轻一笑，便继续看书，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我仔细询问，四哥怎么都不说，问急了，才答道‘她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花木兰代父从军是装子吗？’。哈哈，想一想你当时说‘庄子’时的表情，果然有深意。只不过最后四哥问我哪里见到你了？我说你是待选秀女，你们进殿的时候远远瞧见了，才将四哥惊的连书都掉了……”
　　“十三，我们该走了。”四阿哥咳嗽一声，皱了皱眉说道。
　　十三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笑了笑，然后瞧着我说：“我们要去见皇阿玛，你还要在这里捡花瓣吗？”
　　“是。”我低头应道。
　　十三阿哥冲我点点头一笑，便跟四阿哥一起转身离去。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经有些发呆，那个背影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的似乎又回到了上元节的那个晚上，可陌生的似乎上元节的一切都只是梦。
　　也无心再捡什么花瓣了，在原地磨蹭了一会，便回到了乾清宫。李德全见我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小太监刘贵带我回住处，收拾东西早点歇了，明儿再来。
　　我的新居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屋，虽然格局较小，倒也整齐敞亮，想来乾清宫的女官待遇算是比较好的吧，一个人居住，总比几个人挤一个屋子的好。我原先的东西都已经送过来了，等我归落整齐，已经累得躺在床上直喘气了，这是我的一个习惯，不管住多久，都会把屋子收拾成我喜欢的舒服才罢手。
　　“叩叩”门上响起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我忙下床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开门，门口却不见一个人，我伸头四下瞧了瞧，也没有看到半个身影，正要将门关上，却瞧见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绣花袋。刚捡起来便闻到浓郁的玉兰花香迎鼻而来，我一愣，忙将门关上，解开袋口，里面装满了玉兰花，拿出来细看，个个剔透莹白，不是花瓣而是整花，半开欲放，香味芬芳。
　　我抚着花朵，微笑了起来，心里一阵甜蜜。这花都是半开的，拿来泡茶最好，花开的太盛，则花瓣有些疲，香味也不浓郁，花未开，则花瓣太涩，香味还未开始释放，所以这种半开的则是最好的！这是谁送来的？十三阿哥还是他？看样子都是精心挑出来的，会是他挑出来的吗？将脸埋入花中，深深嗅着玉兰的香甜，不禁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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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些题外话：我看翔儿提出一个问题：女主怎么没有猜到他们是皇家人呢？对此我可以解析一下女主的想法
　　1.我们设定女主只看过清宫电视和知道基本的历史轨迹，那女主对这些数字军团的阿哥们不敏感也在情理之中，这点比我好，我已经中毒了，前几日领饭卡吃饭，排到44号，居然自个傻笑起来，吓得打饭的大叔手哆嗦，呵呵~~~
　　2.女主并不想跟皇家的人有牵扯，下意识的排斥已经预感到的结果，所以就有了女主见到八阿哥猜到他身份时的表现，先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发现不是梦的时候就不死心的去看八阿哥腰间的黄带子，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等到百分百确定真是皇子的时候还在心中翻腾的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只能说女主不希望他们是皇家人，确切的说女主不希望她喜欢的四爷是雍正皇帝，因为皇家有太多的无奈和夺嫡时的无情，女主开始的想法是早日出宫，去见她最初所遇的那个四爷，上元节陪她看花灯的那个四爷，普渡寺有锦帕之缘的四爷。而不是皇宫里的四贝勒，以后的雍正皇帝。当然这是女主开始的想法，那女主知道宫外的四爷就是四皇子的时候会怎么办呢？.........那个那个......随后听我细细道来啊.........爬下..我要去问问沁桐她后面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