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可能》欧阳奶茶

9、神经病不是坏事

　　看完电影，沈黛觉得心里似乎有个洞，空得不知道拿什么来填充。青春的就是这样吧，涩得空了，填了些甜的，苦味又来了，永远没有止境，就是留有一种味道，来让你记住。我们怀念的不是青春，是当时年少的那个自己。
　　挑了家离家近的理发店，本来是一直想回去Q市的，找邻家的大嫂来理，每次理发，大嫂为沈黛理发，大嫂都会说一堆的话，什么从头开始啊，旧的头发如果没有减掉，新的长得慢等等。每次理发完，沈黛就觉得重生了。特别怀念那个感觉，本想把这么长的长发剪短的机会给她的。
　　这是一家两个门头的理发店，装修挺高档的，到处是大理石的堆彻。门口坐着一堆少男少女，各式各样颜色的头发，穿着个黑色的围裙，宣告着这是他们的制服。二楼洗头的地方，灯光有点暗，晕晕的，空气中洗发水的香气飘散着，沈黛觉得头有些晕，像灵魂被吸食着。
　　洗头的时候，小妹一直夸奖沈黛发质好，头发长，说道后面重点还是说了下，如果做下水疗，发质会更好。在商家这里，沈黛习惯了这种先夸奖，后买单的形式。这是社会的进步。
　　看着头发变成碎片，逃离自己的身体，飞着飞着落在地上。伴随着旁边闹哄哄的电吹风声音，店里的音乐声，人们的说话声。沈黛想着刚刚看的电影，最后男主以那么大的幅度亲吻着女主的新郎，那是多么的辛酸。
　　从镜子中，沈黛看着文轩的走近。那是一种宠溺的表情，伴随着音乐，把快乐吹到了沈黛的眼睛里。沈黛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镜中的文轩笑了笑。
　　齐肩的短发，理发师拍了拍掉在沈黛身上的头发。笑了笑，“这个短发很适合你，你的瓜子脸很好看，适合很多发型，有空可以常来换换发型。我是三号设计师，ANDY。”发型师笑了笑。不知道是真心夸奖还是散意的谎言。此刻沈黛更多的感觉是轻松，很轻很轻，轻到了空气分子中去了。
　　齐肩的短发散落着，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单眼皮的大眼睛此刻有些落寞。这是一个告别自己青春的仪式，也彻底地向疼爱自己的爸爸告别，虽然剪断头发只是仪式，沈黛想让自己深刻铭记地记住，从头开始。告别青春的自己，告别自己的爸爸，也告别那些黑暗的岁月。重新收拾心情，坚信着自己还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付完钱后，沈黛主动牵起了文轩的手，静静地笑着。
　　“怎么这么开心，早知道我就带你来剪了。“文轩停了下来，摸着沈黛的头，继续说道：“阿姨和爸爸周末就回来。这次尽量开心些，他们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的。”沈黛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文轩的眼睛。
　　“我们的事情，我来和他们说。”文轩说到这的时候，语气很是坚定。就像下了多大的勇气说出来的。手微微定了定。
　　“嗯，我们赶紧回家吧。我有些累了。”沈黛拉起文轩的手往前走。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就像一些红色的气球在上空一直飞着，突然间爆炸了。
　　沈黛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一直把手机放包里，拿起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沈黛预感不妙，基本都是玲子的电话。赶紧回拨了过去。
　　打了一个没有人接，沈黛不放心，又拨了几个过去。在沈黛都要放弃的时候，一声嗓哑的男声透过电流，传了过来。
　　“我们在医院，玲子割腕自杀了。你块过来。在S市第一医院。“电话被挂断了，沈黛开始感觉想吐，难受得想吐。
　　文轩和沈黛赶到第一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趟在病床上的玲子，还有蹲在角落的杨润。沈黛眼中的泪开始往下滴。那个曾经连哭泣都可以一起分担的女生，此刻正趟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嘴唇发黑。沈黛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沈黛顿时无了主张，只是一直下滑的泪水一直掉在手上，潮湿了文轩的心。
　　文轩其实是自私的，并不是很想沈黛看到这样的场面。在他心中，她的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能做的就是让她远离火源。只是玲子是她很在乎的一个朋友，不来是不可能的。
　　文轩走了过去，把蹲在地上的杨润给揪了出去。他有义务也必须说个清楚。沈黛也注意了他们的动静，也跟着出去了。
　　杨润头靠着墙，文轩和沈黛都站在对面。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看看把玲子折腾成啥样了？你当时追的时候，是怎么追的？现在算什么？”沈黛连哭带喊地说了出来。
　　文轩伸手握了下沈黛，开口道，“她就性子急，你别介意。你慢慢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从你们家回来后，我给她下跪了。这段感情我一直呵护在手上，我是做错了，罪不至死，对吧？她也说原谅了。我以为真的能回到从前。晚上的时候，她说我不碰她，是不是她魅力不够？所以才偷吃。我要碰她，她嫌弃我脏，说我是心虚所以才碰她。两个晚上我们基本都在争吵中度过，更确却地说是在她的骂声中度过。我看她精神不好，也就让她请假，这两天她基本隔一会给我个电话，隔一会给我个电话。我快疯了，在她的怀疑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爱情不能当饭吃，我得上班，我得工作。晚上和一个顾客约好了一起吃饭，我打了电话告诉玲子，我发觉她不是很高兴。后面吃饭的时候，她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的打来，到后面，我直接按掉了。她后面发了条信息，说我半个小时如果不到家，就死给我看。我刚开始以为她乱唬我的。我吃完饭，回到家，就看到了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趟在了家里的卧室里。你知道吗？我吓死了，彻底地吓死了。还好伤口不深，加上她事先吃了安眠药，并没有继续割下去，否则叫我怎么办怎么办？”杨润哭了，一个大男人哭了，抱着头蹲在墙边。
　　这就是玲子口中独家记忆的男主角，这就是大家心目中童话的男主角，这就是玲子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他到这个时候，还如此自私，都是关心他怎么办？沈黛看着那副嘴脸，怎么看怎么恶心。沈黛不知道为什么童话都只写到，最后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什么没有人写后面王子因为出轨，和公主进行了激烈的争吵。沈黛打算回家后就写本童话的续集，肯定红遍大江南北。
　　一点多的时候，玲子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赶了过来。看着那两双经历了岁月的眼睛，里面滚烫的泪水，沈黛第一次觉得作为子女的我们是如此的自私。
　　玲子的弟弟一进门，看到杨润，一拳便过去了。随后，扬起的手被文轩握住了。屋子闹闹的，这种感觉很不好。窒息没有希望的感觉。
　　沈黛和文轩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草草地洗完脸，换了睡衣，便躺下了。文轩从背后抱着沈黛，一会文轩的呼吸声便已均匀。累了一天了，经过晚上这些折腾，剩下的力气确实只够睡觉了。
　　沈黛睁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黑暗中，似乎有股气息向她的脑袋袭来，很累，却睡不着。玲子的极端是否是因为太追求爱情的完美造成？大学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沈黛不是不明白，爱情无人可帮。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病，神经病。每次当处于绝望之际，神经病发作的时候，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至少可以逃避一段时间。
　　沈黛轻轻地把文轩的手拿开，蹑手蹑脚地起床。本想着给小绿打个电话，又怕吵到她休息。后面想到了冰箱里的牛奶应该是失眠的良药。喝完牛奶后，沈黛趟在床上自我催眠。感受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沈黛把那个倡导，牛奶能使人更好入睡的人，骂了几千几百遍。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厨房里有一箱易拉罐的啤酒。
　　喝到第五瓶的时候，沈黛爬上了床，却忘记收拾那满地的罐子和心情。

　　一早在闹铃中惊醒了。穿着拖鞋，急冲冲地走了出来。看到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沈黛走了过去。“我昨晚做梦了，梦到玲子自杀了。”沈黛蹙着眉头，拉着文轩的手，问道。
　　文轩反握着她的手，“她只是碰到了一些阻碍，你做为她的好朋友，要帮助她走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等走到后面，回头过来看，你们都会笑自己的幼稚。人生得往前走，老往后看，很累的。”说完这话，文轩也停顿了下，似乎在深思。
　　沈黛突然想起今天的军训，赶紧给小绿打了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