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羽禾三三

44、为你的旋律

　　这次的专业大赛，417宿舍只有吴邪和王萌参赛，可是仍然受到同学们很大的关注。王萌表示这样的关注让他压力很大，而吴邪却完全一副心思不在上面的状态，每天琴房、宿舍、课堂的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时还是一副嬉笑的摸样，但是417其余三个人都知道，吴邪憋着一股劲，一旦时机到了，吴邪就会爆发、蜕变。
　　大赛的首个组别仍然是声乐组，然后是作曲组，最后是器乐组。吴邪几乎没有任何心思去看比赛，每天都是拼命的练琴。作曲组比赛的最后一天，下午3点作曲组比赛结束接着就是器乐组的钢琴组比赛。吴邪从下午一点比赛开始就坐在台下看着，他因为张起灵的缘故也对作曲组的比赛有了些兴趣，最主要的还是他想提前来占个好位置看钢琴组张起灵和王萌的比赛。
　　吴邪的状态比小花和胖子想的要平静，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这场比赛和自己无关一样。和第一次参赛的时候比完全不是一个人，这家伙太淡定了，这是小花和胖子的统一心声。
　　黑瞎子来的时候依然扛着个摄像机，在小花旁边坐下就开始毛手毛脚，被小花甩了几个眼刀才老实了一会，嘴却不消停，探着身子看向吴邪问道：“小天真，哑巴第几个上场啊？”
　　“我也不知道，没去看比赛顺序。”吴邪平静的回答道。
　　胖子顿时眼睛瞪得溜圆道：“你没去看比赛顺序？你自己什么时候上场你知道吗？”
　　吴邪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道：“小提琴组在钢琴组后面，钢琴比完了我再去看顺序就行，这两天没顾上去看。”
　　几个人没聊几句下午的比赛就开始了，作曲组的比赛作品很丰富，有民乐的也有西洋风的，基本都是合奏，其中一个民乐合奏最吸引人。
　　云彩依然是大赛的主持，每次云彩一上台胖子就激动的直颠，看那架势简直想直接站起来大吼：“这是爷媳妇，羡慕不？”
　　被小花拍了一巴掌后背才老实下来，吴邪看看自己右边的胖子和右边的右边的黑瞎子，有这两个人在的地方还真热闹，小花简直成幼儿园老师了。
　　“胖子，”吴邪忍不住趁最后一个作曲组的比赛者上场前问胖子道，“云彩不是舞蹈专业的吗？怎么成了主持人了？”
　　胖子乐的颠颠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云彩是少数民族，普通话说得不好，刚开始老被同学笑话，她不服，她说只要她肯练，普通话说得肯定比谁都好，结果就一年，她竟然练就了一副主持人的名嘴，从大二开始就担任过很多场比赛和演出的主持人了。人漂亮，声音又好听，看谁还敢笑话我家云彩。”
　　“说起来，云彩比咱们高一届，你们这是标准的姐弟恋啊。”吴邪大咧咧的笑起来。
　　吴邪话音刚落，台上的聚光灯就骤然亮了，所有人都赶紧收住声音，等着表演者上台。云彩先走出来，大声道：“作曲组参赛作品钢琴协奏曲《夜空》，作曲：三年一班张坤，表演者：张坤。根据大赛评委的一致同意，该作品为作曲组与钢琴组的双重考核，请两组的评委老师共同为张坤同学打分。下面有请参赛者。”
　　云彩说完轻快的走进后台，留台下的一片惊呼。所有人都没听说过比赛还可以这么比，除了评委老师以外，其他观众几乎都压抑不住讨论的欲望。
　　小花和胖子都惊得迅速去看吴邪，黑瞎子还是一脸坏笑的看着舞台，此时的吴邪已经石化了。只能用石化形容了，表情还是刚刚笑胖子的大咧咧的笑，身子坐得溜直僵硬，双手握拳放在腿上，有点微微发抖。
　　吴邪不明白，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对闷油瓶都是这么不公平的？为什么他唯一一次的上台就要受到双重考核？闷油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一场比赛吗？他什么都没和自己说，自己竟然还在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的情况下又给他增加了一层压力，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笨拙，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伤害闷油瓶的事？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不懂得去理解他？自己真是配和他站在一个舞台上的人吗？自己真的配站在他的身边吗？自己值得闷油瓶对自己好吗？
　　“小哥，对不起。”吴邪心里这样说着。
　　吴邪的内心开始动摇，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参加这界比赛了，他没有办法和张起灵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竞技，他更不配说出自己对张起灵的感情，如果说爱情是贪婪的，那么他吴邪的爱除了贪婪外还有自私，以自己为中心重来不为对方考虑的自私。
　　张起灵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款款的走上舞台，这是他向往已久的舞台，这是让他一度绝望的舞台，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这个舞台将永远无缘。可是幸好有了吴邪，因为吴邪的影响他才能找到音乐的情，因为吴邪的挑战他才终于放下心里的一切障碍站上这个舞台，他爱的吴邪就在下面看着他，他最想感激的吴邪就在目光可及的地方，他的眼里是自己，也只有自己。张起灵向台下微微鞠躬，看见吴邪时，嘴角勾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笑容。
　　“吴邪，谢谢你。”张起灵心里这样说着。
　　张起灵从没有像此刻这么满足的时候，他拥有了属于他的舞台，拥有了吴邪的承诺，吴邪说过如果自己赢了他就会对自己说出他心里的秘密，那个秘密是什么？自己可以稍稍期待一下吧？原来有所期待是这么幸福的事情，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
　　张起灵细长的手指张开，低音区的一个八度响起，接连一颗低音，就像晚归的司机开着的笨重的汽车驶过一样，接着几个高亢的音符与低音呼应，如同街上嬉闹的学生，欢快的声音被汽车引擎声淹没。这样的热闹气氛时间并不长，慢慢的旋律归于平静，华灯初上，月辉依稀，一盏盏亮起的灯光还有每一个人，都成为这座城市的风景。
　　灵动的单音就像天空一颗一颗亮起来的星，风吹过，树影婆娑，此刻已经入夜。温柔的旋律轻轻铺开，两条旋律不同的走向，融在一起却是如此的契合，像极了爱人间的轻柔低语。就像那人在问，什么是爱情。就像有人回答，天空的颜色。如此静谧的夜、如此互相倾诉的两人，即使没有把爱说出口，也知道那留在心里的深深印记，此生不会在抹掉。
　　乐曲到这里开始变得高亢、紧凑，就像夜生活一样开怀、畅快。如果和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草地上喝着啤酒看着夜空，那么配上这首曲子，心情一定会更舒畅。
　　开怀过后，夜已经深了。中音区一颗单音一下一下的弹奏，配上舒缓的低音旋律，像妈妈唱的摇篮曲，让人安心入眠。
　　随着最后一颗音的余韵散开，整首曲子结束了。台下一片静谧，黑暗的观众席中，人们陶醉在旋律最后的轻柔温暖中，也同样为台上聚光灯下那个潇洒的身影着迷。从他上台后的一笑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再也移不开。俊朗的长相、幸福的笑容、高挑的个子、比例适中的身材，这一身黑色燕尾服配上黑色的钢琴，再配上让人如此舒心和幸福的旋律，任谁会不为所动？
　　张起灵优雅的站起身再次走到舞台中间，一个深鞠躬后站直，他看到的是吴邪双眼的晶莹和一脸的悲伤。张起灵心里一震，他的吴邪为什么不幸福？这是为了他而创作的乐曲，他听后为什么不是幸福？张起灵有些慌乱，这时台下才骤然响起响亮的掌声，连几位评委老师都鼓起掌频频点头。音乐厅门口，一个身影转身离开了音乐厅，有些苍老的脸上因为笑容而增加了几条纹路。
　　这些张起灵全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里只有吴邪朦胧的双眼，他拼命压抑着冲下台抱住吴邪的冲动，如果不是担心吴邪被别人说三道四，他现在肯定会冲进观众席，拉着吴邪离开这里。如果这里是让吴邪难过的源头，那么他再也不会来。可是，如果那个源头是自己呢？如果是自己让吴邪悲伤了，该怎么办？
　　张起灵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走下舞台，他没有走进后台而是从侧梯走向观众席，在几位评委老师身边站定，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几位评委老师都被张起灵的行为惊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参加两个组的考核，不过器乐组的比赛成绩不参加排名，只要有成绩就行，希望各位评委老师能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