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羽禾三三

36、选择

　　齐塘刚摔门出去张启山就追了出去，站在门口大声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齐塘不耐烦的转头问道。
　　“如果他要参加比赛就参加钢琴组的比赛，钢琴不也是他的专业吗？让他用曾经失败过的钢琴证明自己的成长。”张启山说完转身回了琴房关上门，不顾在走廊里气得跳脚的齐塘。
　　吴邪的注意力完全被齐塘在屋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过去，“起灵他真的是你张启山的儿子吗？”。起灵这个名字吴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吴邪彻底陷入混乱，那个闷油瓶会是张启山的儿子？难道是同名同姓？
　　“吴邪，练琴，想什么呢？”张启山提醒发呆的吴邪。
　　“老师，张起灵学长是您的儿子？”吴邪试探性的问道。
　　张启山微怔了一下点点头，然后道：“在学校他不是我儿子，你不许出去说明白吗？”
　　“为什么？”吴邪诧异的问。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我的家务事。”张启山冷冷的甩过来一句话，把吴邪说得无力再追问，他确实没有资格问。
　　下午上公共课的时候，吴邪思考了一个下午。按照齐塘和张启山的对话来看，张启山一直不同意张起灵参加专业大赛，可是为什么？以他对张起灵的了解，作曲方面他是不知道，但是张起灵的钢琴水平绝对不差，，虽然和自己这样从小开始学习的人有些差距，但小提琴水平也可以说是专业水准了；再加上张起灵的作曲专业，他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了，张启山到底对张起灵有什么不满意？吴邪想不出，他很想现在就飞回家去向张起灵问清楚。
　　上完课吴邪跑到琴房练会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收拾着琴跑回家。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张起灵肯定在家等他一起去酒吧。吴邪心里揣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想问张起灵。他想知道张起灵的想法，想知道他的心情，想起张起灵曾经说过，他可以不用参加演出，难道那也是因为张启山不允许吗？如果是这样，自己竟然曾经说过羡慕他不用上台，自己实在是太混蛋了。试问哪个学音乐的人不期待舞台？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这一层呢？
　　吴邪跑回家掏出钥匙，由于激动差点把钥匙掉在地上。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家里是黑的，灯没有开。吴邪顿时就泄了气，张起灵为什么偏偏在今天不在家呢？吴邪无力的换了拖鞋，拖着脚步慢慢的晃进客厅。
　　走进客厅，吴邪抬起准备开灯的手顿时就僵住在半空。黑暗的客厅里，沙发上，一个人影端坐在那里，让吴邪呆住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黑暗中那人的那双冷淡的眼眸。
　　吴邪丢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自己见到过这样的眼眸？是怎样的心境让自己对这双眸子和这股冷淡如此在意？自己本想第一时间就找到这双眸子的主人，最后怎么就把他丢了？最后甚至还忘记了，那是什么时候？
　　吴邪想起了《海滨音诗》，想起了试奏会，想起自己在后台候场的时候紧张得四处乱转时，这双眸子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让自己瞬间冷静下来。吴邪想起第一次专业大赛上，自己在演奏时看到的那双清冷的眼眸，当时以为是幻觉，如今想来为什么自己神经会这么粗？
　　齐羽对他说过，有比他钢琴弹得还好的人都不被允许上台，还说那人也是试奏会的指派钢伴。自己怎么就没把这些联系到一起呢？为什么就没想过自己偷窥过的钢琴王子就是那双眸子的主人呢？
　　“小哥，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要给我？”吴邪轻轻的呢喃。
　　“吴邪？”张起灵不确定吴邪说这话的意思，只是他知道吴邪很反常。
　　吴邪没有打开灯，就这样走到张起灵身边，站在茶几的另一边，弯下腰双手撑着茶几上身地下探向沙发的人，和张起灵近距离的面对面，盯着张起灵的眼睛不放，他想看透这双眸子，想看进这个人心里。
　　“小哥，我上大一的时候，我们在试奏会上见过吧？我参加专业大赛的时候，你来看过吧？你，早就认识我的吧？”吴邪像着魔了一样，盯着张起灵的眼睛不放。
　　张起灵没有闪躲，他任由吴邪审视自己，自己也这样贪婪的看着他。他在等待，等待吴邪接下来的话，他是不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话语？
　　“小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也对，这些事情是我自己忘记了的错，怎么能怪你不说呢。小哥，你是张启山老师的儿子是吗？你也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秘密？为什么我越想走近你越觉得你离我太远？小哥，你还有什么是和我相关的而我却不知道的？小哥，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会让我觉得我吴邪就是傻子，永远都是慢反射的发现真相，却在不知不觉间说过那么多伤害你的话。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小哥你不用参加演出，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你做事总是很冷静甚至是冷漠，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你这么有自主性，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过年也可以每晚去酒吧唱歌，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
　　“吴邪。”张起灵适时的打断了吴邪的话，我不想听到吴邪说这些话。
　　“小哥，你是我的小哥对吧？你是我的搭档是吧？你是我的兄弟对吧？那就也稍稍依靠我一下怎么样？就像我总是依赖你一样，难过的事、委屈的事，和我说说怎么样？你的那些秘密，告诉我，别离我那么远怎么样？”吴邪僵硬的笑着，眼神中是执着的追求着张起灵的反应。
　　“吴邪，你说的，我们是兄弟，那么很多事不是兄弟必须知道的。我不觉得这是隐瞒，而是一种安全范围，你也有事情是不用非要跟解雨臣、王胖子说明的吧？不是不想说，而是如果是兄弟那就不需要说。”张起灵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不过吴邪需要明白，明白什么是兄弟，明白做兄弟的立场，如果他只是想做兄弟的话就必须明白。
　　张起灵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泼在吴邪身上一样，让吴邪瞬间冷静了下来。吴邪站直身子后退了几步，慌乱的看着张起灵，他现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开灯。
　　吴邪转身冲回自己的房间，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暴走的，是认出张起灵的眼睛时吗？还是当知道张起灵的身世后自己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他为了自己曾经的很多无心之言而愧疚，可是心里这种满溢的感觉不只是愧疚，还有心疼，不是怜悯不是同情，应该不是，肯定不是。那是什么？兄弟间的互相担心？张起灵说的对，我们只是兄弟，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向他吴邪说明，所以自己才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不能知道张起灵的所有事情，不甘心只能在兄弟的安全范围交往，不甘心只做兄弟。
　　吴邪直直的摔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起来，心里默默的念着：“我懂了，我总觉得不满足的原因，我想我明白了。我不想只做闷油瓶的兄弟，我想要更多。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原来这种感觉就是爱情。贪婪的爱情，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想要他只对我一个人好，想要离他更近，想要他也想念我，想要偷窥他的房间。我竟然是用这么肮脏的心情贪婪着闷油瓶，贪婪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好，贪婪的嫉妒他跟那个女孩喝酒，贪婪的排斥他的冷淡。我竟然是用这样不堪的感情看待自己的兄弟，还不自知的想打破我和他之间那层名为兄弟的保护层。闷油瓶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才会提醒我做兄弟该有的立场吧？以后我该怎么面对闷油瓶？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我该对他说清楚吗？说清楚我对他的感情。这是一个选择题，如果我不说我们还能假装做兄弟，如果我说了，可能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我该怎么选择？”
　　吴邪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挣扎、彷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反而更难过。
　　敲门声打断了吴邪的思绪，张起灵的声音在门外轻轻的响起：“吴邪，该去酒吧了。”
　　吴邪和张起灵一路无话，一进酒吧就听到黑瞎子爽朗的笑声，还有王胖子的说话声。走进去一看，黑瞎子、小花、王胖子、王萌、云彩都在。
　　“你们怎么来了？”吴邪诧异的问道。
　　“小邪，生日快乐。”小花站起来走到吴邪面前，手上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吴邪愣愣的伸手接住盒子，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小花拉着吴邪坐下，一脸期待的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吴邪听话的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套白色的燕尾服。
　　“这是？”吴邪没想到小花会送礼服给自己，自己又不结婚送这个干什么？
　　“小邪，你今年要参加专业大赛吧？穿着这套礼服拿个器乐组第一回来。”小花笑起来美美的。
　　吴邪一愣，他想起张启山对齐塘提出的要求，张起灵必须参加器乐组钢琴组比赛，并且要拿到第一，这样张起灵也有机会得到出国名额。
　　“我，我可能会放弃今年的比赛。”吴邪温和的笑着道。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除了张起灵以外。
　　张起灵诧异的看着吴邪，他隐约察觉到了吴邪说放弃比赛的原因，如果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张启山的儿子，那么就有可能知道了张启山不允许自己参加演出和比赛的事情。难道今天齐塘说的事吴邪也知道了？张起灵满心的疑惑。
　　吴邪那边却笑着道：“大三的比赛我没有信心拿第一，大三课多你们都知道，我已经正式加入校交响乐团了，所以我没有更多精力再参加比赛了。明天专业课的时候，我想跟老师商量一下，专业大赛推迟到大四参加，估计老师会同意的，这是最科学的方法。”
　　吴邪说完这些，心里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他的选择，默默的守护，不打破、不远离，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都愿意为了张起灵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