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羽禾三三

33、变陌生的两人

　　张起灵就那么站着看着吴邪，他知道他不该怪吴邪，吴邪并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没心没肺的说出那些话，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上火。
　　秦海婷一看张起灵零度以下低温的脸知道张起灵今天心情不好，赶紧逃回吧台躲着，八卦的心也收了。
　　张起灵看坐在那发呆的吴邪，最终还是不忍心对他凶。叹口气在吴邪对面坐下，看见的却是吴邪一脸僵硬的轻笑，这个笑容让张起灵的心突如其来的疼了一下。吴邪在笑，也对，他自己也知道吴邪不喜欢自己，那么无论自己喜欢谁，他都不会有感觉，只会替自己高兴，所以才会笑吧。
　　张起灵站起来到吧台拿了瓶啤酒走到那个女孩那桌坐下，他不想看见吴邪的笑容，如果吴邪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那么自己就干脆让他就这么认为好了，这样以后自己即使对吴邪好，吴邪也不会再害怕到躲开。
　　那女孩见张起灵主动坐过来，简直是受宠若惊，赶紧举起酒杯和张起灵碰杯。
　　吴邪在发愣，可是就算在发愣他的视线也没有离开张起灵，他看得见张起灵轻描淡写的走开，驾轻就熟的拿起酒瓶，脚步轻盈的走向那个女孩子。吴邪不懂，他现在心里说不出的痛感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想懂，第一次遇到这种感觉，与其去弄明白原因不如好好享受这份疼痛，这也是人类的一种感触吧，丰富的情感是学音乐的人应具备的基本技能，所以吴邪珍惜所有情绪和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不只是痛还有一种空，空到浑身冷。吴邪拿起水杯，喝下剩下的一大杯水，然后走到吧台对秦海婷道：“给我杯热水，我暖暖手上去唱歌，很长时间没唱了，还真怀念这种感觉。”
　　“好的。”秦海婷轻快的回答。
　　老痒走过来问吴邪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有两个星期才开学呢吧？”
　　“我？我……我想你们了，就提前跑回来了。”吴邪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想某个人了所以回来了，只是重逢的感觉并不像他下午设计的那样温馨感人而已，不过没什么的，他是男人，不拘小节，毕竟兄弟找到终身幸福才是重要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老痒问道。
　　“不是，下午三点多到的。”
　　吴邪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觉得余光似乎看到不远处的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吴邪赶紧转头看过去，他想知道张起灵看着他的表情。可是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张起灵正仰着头喝酒，吴邪想了想，或许又是自己的错觉吧。
　　“黑瞎子没回来？”吴邪转回头继续和老痒聊天。
　　“年前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影呢，不过他这段时间总这样。”
　　吴邪笑了一下，他知道黑瞎子这会肯定和小花在一起，解家现在是小花当家，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据说小花的几个哥哥有的被小花送出国了，有的失踪了。黑瞎子自然不会放小花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他肯定会陪在小花这边。
　　想到这里不禁替小花感到幸福，小花身边终于有一个能给他陪伴、给他真心、给他爱的人了，这样两年后自己出国的话，也能放心很多。他身边这些人里，吴邪最担心的就是小花，如今还真的觉得最后一点心思都没了，似乎一切都为了他出国做好了铺垫。
　　“没什么客人，我上去唱会歌，最近学了几首新歌唱给你们听听。”吴邪清浅的笑着道。
　　老痒和吧台里的海叔、秦海婷都鼓起掌，吴邪走上舞台，拿出自己的吉他调完弦，接上音箱，舞台的灯骤亮。吴邪看着张起灵，他想自己这样上台，张起灵肯定会回头看自己一眼，至少询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来，可惜他又猜错了，张起灵没有回头，自始至终身体都没有动一下。
　　吴邪本打算唱的一首快节奏的歌曲，瞬间被堵在嗓子眼，堵得心里一阵阵翻涌，生理上的感觉是反胃。
　　吴邪轻轻拨了几下琴弦，旋律铺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弹的是庾澄庆的《爱情御守》，前奏结束也就这样跟着唱起来。
　　这种失恋歌曲吴邪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唱出其中真正的情感，他没恋爱过当然也就没有失恋过，只是如今唱起来又觉得有几分相似的心境。
　　这一晚，吴邪一首接着一首的唱歌，完全是凭着本能的，想起什么旋律就唱什么，直到唱到嗓子都哑了，张起灵仍然坐在那喝酒，那女孩似乎正开心的和张起灵说着什么，吴邪看不到张起灵的表情，想来张起灵应该是在笑着的吧，毕竟那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吴邪唱得嗓子和心一起疼，终于放下琴走下台，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唱了一整晚，估计明星开演唱会也就这种程度吧。吴邪随手拿起凳子靠背上的外套，穿好了以后走到吧台，哑着嗓子道：“我先回去了，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海叔点点头，告诉吴邪路上小心。吴邪没有和张起灵打招呼，他有点不想跟张起灵说话，觉得自己在生气或者说在伤心，果然是有了媳妇就不理兄弟的类型，吴邪心里这样想着，快步的离开酒吧，那里的气氛，那里的两个人，他不想再感受不想再看到。
　　吴邪回到家后，匆匆洗了澡回床上躺着，一点刚过大门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是张起灵回来了，然后翻翻身裹紧被子，睡了过去。
　　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自己一直在跑，像是在追赶什么人，却无论怎么跑眼前都白茫茫的一片，他追不上也逃不出。
　　悠然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看时间上午九点多。不觉得饿也就不着急起床，在床上发呆，回想刚刚做的梦，他到底在追什么，却怎么都想不出头绪。仔细听，客厅里传来脚步声，是张起灵起床了。
　　吴邪裹了裹被子，继续躺着发呆，脑海里出现的是张起灵房间里的样子，双人床，蓝灰条格子的床单被罩，写字桌上的书本和电脑，衣柜里整齐的衣物和旅行箱。想着想着又想起昨晚张起灵看着他时那张冰冷的脸，顿时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再无睡意也再不想就这么躺着。
　　从被窝里钻出来，换上运动裤和运动服，整理好床铺，厨房里传来张起灵做饭的声音，越听心越乱，吴邪索性拿出小提琴开始练琴。练习曲拉完就又开始发呆，赶紧去翻曲谱，最后翻到比才的《卡门幻想曲》，最近很喜欢这首曲子，歌剧的录像也看了好几遍。
　　一曲拉完，吴邪听到自己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他没有去开门，站在原地大声的问：“什么事？”
　　“我做饭了，一起吃吗？”张起灵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不饿。”吴邪的声音同样清冷。
　　张起灵似乎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离开了。吴邪心里烦躁得厉害，拿起琴开始胡乱的拉，想到什么拉什么。他不想看见张起灵，如今只要看见张起灵的脸就能想起昨晚他冰冷的态度，和问自己的话，他喜欢那个女孩又怎么样？他吴邪能怎样？他不过是他的同居者和打工搭档，他有资格怎么样吗？
　　肚子叫嚣得厉害，吴邪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把琴收起来走出房间。客厅里没有人，张起灵的房门关着，吴邪转头看玄关的鞋柜，张起灵的鞋子好好的摆在那里，便知道张起灵还在家，心里没来由的放松了一下。转身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去厨房煮方便面，盯着翻滚的水发呆，他开始混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为什么家里有好吃好喝他不呆，偏要提前回来煮方便面吃？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气闷，他把所有的坏情绪都牵扯到张起灵身上，他是让自己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
　　抱着面碗坐在客厅里吃面，想起第一次和张起灵一起吃饭就是吃的方便面，还是自己煮的，结果还害得自己上课迟到，果然遇到那个闷油瓶就没好事。想到这里记忆又不由自主的回放到他和胖子被人围攻那天，张起灵有如神兵天降般的出现，护在他的身前，告诉他他的手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吴邪放下筷子，平摊开自己的双手盯着掌心看，他的手是用来做什么的？左手手指由于常年练习小提琴，已经弯得变了形，无名指弯得最厉害。再想想张起灵纤长的手指，弹钢琴的人手型就是好看，吴邪不服气，又被张起灵比下去了。自己什么都不如他，手没他好看，功夫没他好，乐器没他会得多，还有恐台的毛病，歌也没他唱的好，吉他没他弹的好，长得也没有张起灵帅。吴邪越想越气恼，只吃了两口的方便孤零零的摆在茶几上，面都有点糊了。
　　气恼过后就是委屈，吴邪看着自己的双手委委屈屈的道：“我就那么差吗？”
　　嘟囔完又想起昨晚酒吧里那个女孩，那个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笑起来很美，是那种耐看的脸蛋。再想想自己这张脸，笑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比那种柔弱的女孩子好看，不禁又是一阵气闷，嘟囔着：“我就那么差吗？”
　　张起灵走出房间的时候，刚好听到吴邪嘟囔第二遍自己那么差的问话，张起灵不知道吴邪是在闹什么情绪，不过看着茶几上已经糊了的方便面叹口气，走到吴邪身边道：“你怎么了？”
　　吴邪被张起灵的突然出现吓一跳，主要是他自己陷入情绪太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有点无措的看着张起灵，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事。”
　　张起灵看出吴邪明显的闪躲，于是退开两步和吴邪保持段距离，轻声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说。”
　　吴邪被张起灵的话说得一阵气闷，凭什么总是自己需要他帮忙？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能帮到他的地方？
　　“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帮忙。”吴邪负气道，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太差了，赶紧抬起头看向张起灵想说点什么弥补下自己的失态，只是张起灵已经转身离开，直接走进卫生间里关上门，半天都没有出来。
　　吴邪走到卫生间门外，想了想隔着门开口道：“小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生间里的人没有回应，吴邪在卫生间门口呆站了一会，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心里就更难受，叹了口气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碗，把面都倒进垃圾桶里，收拾完厨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带上耳机看音乐剧。
　　心思又开始四处乱飞，和张起灵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昨晚的那个女孩。吴邪突然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纠结？明明大家是朋友是兄弟，他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张起灵跟那个女孩这么亲近呢？是自己太狭隘了吗？
　　吴邪用手用力的搓搓脸，自己把自己逼近了一个怪圈，这是毛病，得改。不管怎样，张起灵还是关心他的，他们还是朋友，是好哥们。
　　吴邪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拍拍自己脑门，总算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