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羽禾三三

31、无邪的决定

　　推杯换盏间，除了吴邪以外，其他四个人已经喝了不少酒。黑瞎子也在这期间把昨晚发生的是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这时吴邪才知道解家的几兄弟竟然会做出把自己亲弟弟迷晕送到变态老外的床上。吴邪心疼小花，不过他也知道，黑瞎子比他更能保护小花。胖子等黑瞎子讲完，也添油加醋的把他们去解家的事和后来遇到袭击的事说了一遍，吴邪偶尔应和几句，不过心思都在张起灵身上，这家伙太不合群，总像一眼看不到他他就会消失了一样。
　　饭快吃饭的时候，吴邪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需要跟大家知会一声，毕竟现在在坐的几个人都是他吴邪很重要的朋友。
　　吴邪清了清嗓子道：“哥几个，我在这跟大家说件事。”
　　那厢搂在一起喝酒的黑瞎子和胖子安静下来，四双眼睛都齐齐的看向吴邪，吴邪一口喝掉杯里的半杯饮料，继续道：“放假前我的专业老师找我谈过争取出国名额的事情，虽然我还没和父母商量，但是我决定接受这次挑战，如果最终得不到这个名额，也只能说明我吴邪水平不够，但是我不会允许自己没有争取过。”
　　一席话，顷刻间的寂静。吴邪话一出口，另外三个人都齐齐的看向张起灵，被注视着的人却浑然不知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杯口挡住他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哑巴，你……”黑瞎子是三个人中第一个开口，那个表情即使躲在眼镜后面也能看出几分急切和关心。
　　“吴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我们替你高兴，吴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说。”解雨臣赶紧开口道。
　　“天真，如果你争取不到这个名额的话，毕业后打算怎么办？”王胖子问吴邪道。
　　“我还是决定出国留学，不过还没想好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吴邪坚定的回答，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本以为说出来他会轻松，可是为什么说完心情更沉重了，他有点糊涂了。
　　吴邪安静下来，他在等，他觉得他似乎是在等张起灵说点什么，可是他希望张起灵说什么呢？恭喜的话？鼓励的话？好像都不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希望有人说点什么，可是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恭喜的话现在说太早，鼓励的话说了更无力，其他的话他们都没有资格说，比如挽留。
　　其实他们都明白，吴邪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想在音乐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出国留学是最好的途径。否则大学毕业后就进入社会的话，没有几个人还能继续坚持音乐这一行当，尤其是对于学古典音乐的人来说，想找到能够真正发挥自己专业的工作实在少之又少，最终只会离音乐越来越远，然后走上另一条完全陌生的轨道。
　　对于现在的大学生来说，就业其实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人们会慢慢在社会的沉浮中发现，自己大学所学的专业到了社会上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最多只会成为奠定自己文化底蕴的基础。在毕业后与工作前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经济上的窘迫、认知到现状的失落、周遭陌生环境对自身的打磨，都成为大学毕业生的必修课和必须经历的磨难，最后抛弃自己所钟爱的专业，为了糊口而进入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再一次学习、洗礼，然后释然，工作本来就和爱好无关这种观念，理所应当的成为价值观的一部分。
　　吴邪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对于古典音乐、对于小提琴有着着魔一样的痴迷，这一点从他每天超出常人的练习时间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吴邪的执着，住在一起的张起灵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张起灵没有资格挽留吴邪，也不忍心让他迷茫，更何况自己是否有资本让吴邪迷茫他都不知道。
　　他爱着吴邪，却不是吴邪道路上的绊脚石，这份爱对于他太沉重，对于吴邪是枷锁。
　　张起灵在众人的沉默中端起酒杯，对吴邪轻轻提了下嘴角道：“吴邪，提前恭喜你。”
　　吴邪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张起灵用力的拧了一把，钝痛。
　　心里一股莫名的气，冲得他头有点疼，端起酒杯向对面的张起灵举了举大声道：“谢谢小哥。”然后一口闷掉了一杯饮料。
　　张起灵眼睛看着吴邪，慢慢的喝完杯里的酒，酒是苦的。
　　张起灵是个懂得自知的人，这是他的优点。不过他的自知不只是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包括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立场，他是离吴邪最近的旁观者，但这个距离不等于他可以参与吴邪的未来，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
　　一顿饭在王胖子努力的插科打诨和吴邪偶尔配合再加上黑瞎子的玩笑、小花偶尔的怒斥中结束，张起灵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恭喜吴邪的话。
　　张起灵乘下午的飞机离开北京，黑瞎子和小花去处理解家的事情，王胖子和吴邪又在北京晃了一天，然后就各回各家。
　　吴邪回到家时，家里父母、二叔、三叔都在，整个家里布满了浓云，直到他进家门这阵浓云才开始慢慢消散。
　　“吴邪，你这次太乱来了。”三叔从没这么大声和吴邪说过话。
　　“小邪，你担心小花我们知道，但是你怎么能跑到解家本家去呢？解家那几个兄弟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二叔语气平和但是那股子怒气却明显的膨胀开来。
　　吴邪的父亲吴一穷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到吴邪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眼圈微红的道：“我们吴家已经脱离了那个圈子，你却要自己参与进去。这次好在解雨臣有能力解决了，如果连解雨臣都搭进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后果？如果你回不来了，你有么有想过我和你妈该怎么办？”
　　吴三省一看自己大外甥被打了，赶紧跑过来把吴邪护在身后，怕他大哥再动手。
　　“对不起爸、妈、二叔、三叔，这次是我冲动了。”
　　吴三省紧了紧护着吴邪的手道：“这次也不能全怪小邪，谁想到解家那几个兄弟会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在解雨臣演出的时候就动手？”
　　吴邪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声音都有点抖：“三叔，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小花的哥哥们把小花送给那个老外的事情？”
　　吴邪话一出口，四个长辈都顿时楞住了。他们确实早知道，不过他们也了解吴邪的脾气，以吴邪好打不平的性格，肯定会跑去帮小花，所以就更要瞒着吴邪，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解家动手这么快，这么冲动。
　　“小邪，”吴三省赶紧拉住吴邪的手想安抚吴邪，“我们不是故意……”
　　吴邪打断了吴三省的话道：“三叔，您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所以我不怪你们。现在我平安回来了，你们也别怪我冲动就行。”吴邪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到让四个长辈不知道该怎么在继续责怪他了，吴邪顿了顿继续道，“趁这个机会，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吴三省万般宠爱的问道。
　　“我的老师让我考虑争取出国留学的名额，我决定接受，但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吴邪就这样站在门口，平静的说道。
　　吴三省赶紧拉着吴邪往屋里走，把吴邪按进沙发里，然后抬起看向吴二白。
　　吴邪妈妈却率先开口问道：“小邪，你确定想出国？”
　　“嗯。”
　　“哪所学校？”吴爸爸走过来坐在吴邪旁边的沙发上。
　　“维也纳音乐学院。”
　　“学校不错，进去的几率有多大？”吴三省道。
　　“我相信张启山老师，他会选我就说明我有培养的价值。”
　　“小邪，出国留学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独自在国外的生活会很辛苦，你有信心吗？”吴二白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会努力。”
　　“我同意。”吴邪妈妈语气坚定的道。
　　“大嫂……”吴三省些微惊讶，吴三省是最疼吴邪的，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所以他怎么舍得吴邪一个人跑到国外去吃苦。
　　“这既然是小邪自己的决定，我尊重。”吴二白也表态。
　　吴家最有分量的两个人都同意了，吴一穷和吴三省的意见就可以自动忽略了。吴邪轻轻笑起来，家人的支持是他拼搏的最大动力。
　　新年和往年一样，团圆饭加春晚，然后是拜年。整个寒假里，吴邪没有和张起灵联系过，小花偶尔会打来电话告诉他自己很好，不过以后会忙，但还是会坚持完成学业。王胖子偶尔打电话插科打诨一会，却总是欲语又止的，吴邪也不强迫他说，王胖子是个直接的人，如果能让他这样迟疑的事情那肯定是重要的是，所以吴邪才不强迫胖子说。
　　吴邪寒假里最大的收获就是练琴了，学会了很多新曲子，期间陪老妈去看了一场歌剧《卡门》，让他对比才的音乐又来了兴致。
　　心里偶尔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吴邪就去练琴，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件重要的，让自己害怕的事情——他，想念张起灵。越是没有张起灵的消息越想念，可是就是强迫自己不去主动联系对方，因为他还不懂自己的这份想念属于哪种情感，友情、亲情抑或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