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腔序（女尊）》苏一锦

8、第八章

　　小侍带着二人上了楼梯后左拐，走过三间房后在第四间停了下来，门口站了两位俏丽的粉衣小公子，见有客人来了忙笑着打开了房门，“贵人请。”
　　陈怡心情颇好的赏了带路的小侍一块银子，随着门口的小公子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的很幽雅，圆桌上皆是淡金色的纱包裹着，桌几子上摆放着紫金凤纹香炉，墙上挂一幅美人赏月图，圆桌后是一架红木镂空五扇折屏风，屏风上画的牡丹，艳丽盛开，富贵逼人，栩栩如生。
　　两位小公子进来后盈盈一拜，齐声道：“贵人万福！”然后便利落的忙了起来，一个倒茶一个净手焚香。
　　苏消就着屏风前的椅子坐了下来，陈怡则是坐到了她旁边，指着那屏风上的画“啧啧”地叹道：“不亏是宿香楼，那屏风就值不少银两了。”
　　一旁倒茶的小公子把话接了过来，“贵人好眼力，这是我们爹爹的心头爱，要不是这是琴湘公子的待客房间，是断断不许拿出来的。”
　　“是吗？那本小姐倒是开眼了。”
　　小公子把茶杯放到了陈怡面前，含笑，“贵人说笑了，像您这样有身份的，怕是见多了这样的东西。”
　　陈怡看到小公子优美的侧脸，心一动，一把抓住小公子放茶杯的手，用力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快速地搂上了他的小腰，低下头对着他的脸扬起了一抹坏笑，“东西是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的美人却见到的不多。”
　　小公子也不惊慌，老老实实地依偎在陈怡的怀里，脸却是应景的红了，添了不少的娇媚，更加合陈怡的心意了。
　　既来之，则安之。
　　苏消在一旁到也看到有趣。
　　剧她这两日所知，陈怡是南城陈家大小姐，家里以丝绸布庄闻名南城，和苏府的不学而术的“她”在南城可称为“二霸”。如今看来，传闻也有真假，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花花大少，但这陈怡表面上还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花花大少。
　　陈怡正和那怀来的小公子调情调的开心，却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在旁边，一抬头，便看到了苏消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们，品着茶，悠闲自在的很。
　　苏消见陈怡停了下来，挑了挑好看的眉道：“你们不要管我，继续。”
　　“......”
　　这还怎么继续？
　　陈怡感觉到脑门上有青筋在跳动，却对苏消又发不了火，只能对在一旁焚香的小公子吼道：“还不滚过来伺候着！！点那劳子干什么？”
　　那小公子忙应了一声，合上香炉，脚步轻盈地走到了苏消的身边，带点委屈的对苏消柔柔一笑，“都是奴家的错，还望贵人海涵。”
　　“无妨，公子不要理会她，你忙。”苏消淡淡一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白紫砂茶杯把玩着，眼睛继续盯着陈怡和她怀里的俏公子。
　　小公子愣在了那里，来着青楼的还有不要公子陪她的还是他遇到的头一回，一时候也没反应过来，便傻傻的站在了那儿，不知所云。
　　陈怡见苏消“看不上”站在她那边的小公子，眼睛只看她怀里的，想了想，忍痛割爱道：“要不？咱俩换换？”口气很是勉强。
　　“不必了。”
　　陈怡见苏消一副无欲无念的摸样，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但眨眼间就消失了，恢复了正常的笑眯眯，“那本小姐可就不让了。”
　　她怀里的小公子扭了扭，却偷偷地对苏消眨了眨眼睛，随后笑吟吟地对上陈怡色眯眯的目光。
　　苏消依旧无所谓的坐在那儿，刚刚陈怡的神情她可是看清清楚楚的，这个人的确不可小觑，看来她要平安无事的完成任务，这个陈怡还是个麻烦人物。
　　这时门口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着了。
　　“打扰贵人了，小人为贵人上酒菜。”
　　伴着声音的响起，随后门“咚咚”地敲响了。
　　苏消旁边的小公子忙回过了神，上前打开门。
　　门口是一群小侍，手端着酒菜，陆续地上好酒菜便退下了。
　　没多久，那个琴湘公子蒙着面纱，抱着琴姗姗而来。
　　一袭白衣胜雪，清雅似玉，虽然不见其面，但风姿胜人，一时间陈怡到觉得怀里的小公子如那地上泥了。
　　苏消却觉得这琴湘公子的身形颇为熟悉。
　　琴湘公子进来后轻轻地放下琴，道：“不知两位小姐想听什么曲子？”声音如水滴玉盆般清冷。
　　陈怡推开怀里的小公子，笑道：“就来一首梦江月吧。”
　　琴湘公子手指微微一勾弦，琴身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就把人带到了那烟波袅袅的江中，脚踏轻舟，雾里看月,如痴如幻似梦中。
　　一时间，所以人都酔在了琴声中。
　　直到琴音越来越轻，苏消才回过神来，却看到琴湘公子的双眸正看着她，面纱下的嘴角似乎翘了起来，心情很好。
　　苏消微微的皱眉，这个人好生熟悉。
　　琴湘公子勾出最后一个曲调，双手收了回来，安静的坐在那儿，只剩余音在飘渺~。
　　“好！真好！不亏是宿香楼的琴湘公子！”陈怡站了起来大声喝彩，“
　　琴湘淡淡的回道：“谢小姐赞美，不过是有些中听罢了。”
　　“琴湘公子琴艺高超，本小姐今日听了公子的琴后，怕是日后那些琴音再难入耳了。”陈怡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以后贵人想要听琴，直接来宿香楼找琴湘公子呗！”
　　陈怡旁边的小公子道。
　　“小美人是想让本小姐来找你吧？”陈怡重新把那小公子拉倒了怀里调戏道。
　　小公子从鼻孔发出“哼”的一声，默不作声的把脸往旁边一扭。
　　“哎呦~”陈怡乐了，“小美人人小脾气到不小啊！”
　　小公子把脸转了过来，细声细气的回道：“奴家哪敢有什么脾气啊，贵人就爱欺负奴家。”
　　“欺负？原来小美人喜欢本小姐欺负你啊！小美人不早说？”陈怡说着，低下头便在小公子的脸上“啪叽”地亲了一口。
　　这下，那小公子的脸“刷”的红了。
　　苏消这回没有看陈怡闹腾，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儿的琴湘，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干而尽。
　　房间里的另一个小公子忙为她斟酒。
　　琴湘公子走到了苏消的旁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说道：“原来小姐也喜欢来青楼。”
　　“公子不也在这？”苏消话里有话的回道。
　　“琴湘是身不由己才会沦落风尘。”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自由人跑这来干嘛？
　　苏消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干卿何事。”
　　琴湘公子一下子被噎住了，这个人还是这么的无心。
　　苏消在听他弹琴的时候就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位琴湘公子就是归魂楼的琴阁阁主。
　　归魂楼闻名于江湖的地下，是一个诡异的组织，由琴阁、书阁、剑阁、药阁组成。
　　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找到了归魂楼的接头人，那么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归魂楼楼主一旦接下，视死完成。
　　但归魂楼的接头人整个江湖只有五个。
　　而那些阁主也是飘渺无垠，更不要提楼主。
　　“我说苏大小姐，对待美人可不能这么无情哦！”
　　陈怡见琴湘公子遭到这样的话，为美人说起话来。
　　苏消站了起来，“那么陈小姐你就自己慢慢怜香惜玉吧，我去散散酒。”
　　不等陈怡开口，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门便听到陈怡的声音传来，“哎，别走啊，这脾气怎么比我的小美人还大呢！”
　　苏消懒得回她，下了楼梯，避开了大门招客的男子，往宿香楼的后院走去。
　　后院很大，树木也多，苏消信步走到了一个九曲回廊里慢慢地停了下来，只见这走廊临水而建，红色花灯照着走廊亮如白日，廊柱上刻有才子客人的诗句妙言，楼里的琴声萧音伴着晚风悠悠的吹来，在这灯光下倒添了几分风雅。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一个声音在苏消身后响起。
　　苏消一回头便看到陈怡的一张脸，陈怡笑指着柱子上的诗词道：“说的真好。”
　　“嗯，的确好。”苏消知道躲不开她，便随意的往身后的红木柱上一靠，看着挂在远处的花灯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道：“我这一生原本不会有进京赶考的念头，但是现在却不得去。”
　　陈怡原本没在意苏消的话，但听到后面不由一怔。
　　“我知道你对我起了疑心。”苏消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作为父母也许观察不到孩子的变化，即使察觉了也会往好处想。但是作为朋友，一点改变也许看不出来，改变太大的话就会怀疑了，毕竟朋友是志同道合的，志不同道不合，就不会成为朋友了，即便是酒肉朋友。
　　“苏消你说什么呢？起什么...”陈怡刚想辩解。
　　苏消就打断了她，“你骗不了我的。”
　　陈怡心一沉，面色凝重了起来，“那么，你是谁？”
　　苏消随意一笑，刚刚想回答陈怡时，一个声音却在回廊的头一边响了起来：“她就是苏消！！”
　　陈怡的注意力全在苏消身上，不料此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忙回头看去，只见回廊当头的灯火阑珊处，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这首是借用了情思婉转、风流倜傥的南唐国主李煜的一首玉楼春，蛮喜欢他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