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琼华录》韩尐亞

3、二 初入琼华

　　次日清晨，云天河尚沉浸在梦中。
　　“天河，还不快起床！”韩菱纱揪着云天河的耳朵大声喊道。
　　“啊！”
　　云天河从睡梦中惊醒，瞌睡顿扫。
　　见云天河醒了，韩菱纱不由一笑，“还在睡呢，要不是本姑娘叫你，你第一天就要错过早课了。”
　　云天河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菱纱。韩菱纱身着琼华派道服，比之以前的红衣装扮更显得娇俏可爱，灵动三分，光彩照人。
　　“菱纱，你真漂亮。”
　　韩菱纱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这身衣服可是由心灵手巧的本姑娘改过的，当然也是因为本姑娘天生丽质啦。”说完，又一指桌上的一套琼华道服，“快点把衣服换上，我和梦璃在门口等你。”
　　说完就走了出去，云天河好奇的拿过那套蓝白衣衫，摸了摸衣料，心想这衣服又轻又结实，穿起来应该很舒服。
　　待走出门外，柳梦璃韩菱纱果然在门口等候着云天河，两女低声说笑，甚是惬意。柳梦璃亦是一身琼华道服，美丽动人，娴静如临水照花，举手投足之间一段风韵不必说，令云天河看得呆了。看云天河害羞的样子，惹得韩菱纱又是一通取笑。
　　笑闹过后，三人与其他一些弟子一同往太一宫去了。
　　天虽未亮，太一宫中早有不少弟子已经到了，派中三代二代弟子除了外出的，每日皆在太一宫做早课。
　　片刻后，宫外钟鼓三通，器齐鸣，众琼华弟子恭敬打坐于太乙宫中，咏唱念诵道家经文。
　　按照位份，两名少女坐于最后，而云天河坐于上位，身旁便是慕容紫英与同辈的琼华弟子。最上座的是威仪长老，一名面色和善的白发老人，与其执事弟子。
　　云天河见众人都闭目念经，心下莫名，只看见面前正摊开着四本书。云天河随手拿起来其中一本翻开，上书《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见其内容虽然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却统统不认识，不由心虚的眨了眨眼。他又去看坐在后面的柳梦璃韩菱纱，两人皆是捧着书，随着众人一起念诵。明白大家一起念念书就是慕容紫英所说的早课，于是，他也捧着书开始一字一句的念起书上的经文。好在他心思澄澈，静得下来，时间转眼而过。
　　一个时辰后，太一宫外又是三声钟鼓，众人皆停止念诵，叩拜三清，依次恭肃出宫。待到云天河这一辈的二代弟子时，威仪长老突然叫住云天河与慕容紫英，“天河留步。”
　　“啊？”云天河摸不着头脑，“老人家你叫我什么事吗？”
　　威仪长老重凡面露微笑，“闻得昨日有新弟子入门，有一位还被掌门收入门下，想必就是你了吧。”
　　“是我。”云天河不明所以的答道。
　　重凡打量了他一番，便道，“看你根骨奇佳，想来应是修仙之资。云天青可是你爹？”
　　听闻长老询问，云天河惊喜道，“原来你也认识我爹，我爹也在这里修过仙对吗？”
　　重凡轻抚花白胡须，含笑道，“正是，天青当年在琼华修仙，我为他师叔，对其指点过一二。你爹天资聪颖，虽然性格乖张，却也是个有趣儿人物，哈哈哈——发生在他身上的趣事儿不少呢。你爹可还好吗？”
　　云天河摇头道，“我爹他很早就死了。”
　　重凡摇头叹息，“世事无常，死生有命。也罢、也罢......”又见少年腰间佩剑，神色恍然，“望舒剑？果然这一皆是命数，师兄，你们怎会料到多年后望舒剑又重回琼华？”
　　云天河看了看望舒剑，道，“这把剑是琼华派的东西吗？”
　　“你娘可是夙玉？”见少年点头，重凡说道，“你娘亦是琼华弟子，这把望舒剑便是你娘昔日佩剑。琼华派穷尽三代之力才铸得双剑，一把乃是你手中的望舒剑，另一把则是被冰封在禁地的羲和剑，双剑灵力巨大，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
　　“这剑威力如何？”
　　“威力？前阵子它突然变厉害了好多，我都险些控制不住，但是最近又挺顺手的。”
　　“这便好。”
　　“长老，我......”
　　“不用多说，你且下去吧。”打断了云天河的话，重凡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云天河还欲再问，却被执事弟子拦住，“天河师弟还请回吧，威仪长老已有些疲惫了。”
　　云天河被执事弟子请出了琼华宫后，仍然有些不死心，他还想多知道一些爹娘以前的事情。可是重凡长老已经不愿意见他了。
　　站在外面的韩菱纱瞧他苦恼的样子，首先便揶揄他，“野人也知道发愁了？嘻，可别想破了脑袋。”
　　云天河抬起头看向韩菱纱与柳梦璃，有些委屈的样子。
　　......
　　“云公子，你怎么了？”柳梦璃看出云天河的不对劲。
　　“刚才长老留我说话，他告诉了我一些我爹娘的事情。”
　　韩菱纱道，“那不是很好吗？你还愁眉苦脸个什么劲儿啊？被长老留下来谈话，这可是大大的光彩呢，一般弟子都享受不到的。”
　　“可是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韩菱纱摆手，“有些高人是这样子的，说话说一半，另一半自己去参透呗。”
　　柳梦璃出言安慰，“云公子，既然威仪长老知晓云叔的往事，想来还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无需担忧。”
　　韩菱纱赞同的点点头，“就是就是，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比如掌门啊，反正掌门是你师父，你大可去问他。而且我感觉掌门很喜欢你的样子，昨天他只有对着你的时候，语气才没那么冷硬。想起来，掌门还真是英俊又威严，我昨天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呢。”
　　正当三人谈话间，昨日领他们进琼华宫的弟子——虚邑走了过来。
　　“天河师弟与两位师侄都在啊。”
　　“师兄？”天河试着回应对方。
　　柳梦璃与韩菱纱作礼喊道，“师叔。”
　　虚邑冲她二人微微点头，又对云天河说道，“天河师弟，掌门命你速去云经阁。”
　　“那我们也去剑舞坪了，紫英师叔估计都已经在那了吧。”韩菱纱拖着柳梦璃离开了。
　　见好友离开，云天河也随虚邑往云经阁而去。

　　云经阁乃琼华派藏书收籍之处，浩瀚书海，无所不有，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奇门遁甲，简直包罗万象，整整一个高大的阁楼皆是书籍。
　　云天河一进云经阁头就大了，好...好多书啊！他目瞪口呆的望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以及头顶上飘着的卷轴书籍。上下两层，皆是书架，有些书十分古老，也有些书页面如新，还有小篆写成的简牍，无法分类的书籍被仙术浮在空中，如银河星辰一般不可胜数。
　　“天河。”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云天河一惊，回头看正是白衫蓝衣的玄霄，乖乖的说道，“我在‘看’书。”
　　玄霄只觉好笑，这小子分明只是在看着书发呆而已。
　　云天河挠挠头，“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书，感觉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这样多的书，谁才可以看完？”
　　玄霄道，“古往今来，多少学者悉心编书，皆是前人的心血。学海无涯，这些也只不过是幸存下来的一部分而已，更多的典籍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无处可寻了。若是静下心来，这些书未必看不完。”
　　云天河又看了看头顶上的书，心想，要是真看完了这些也早该老得连烤肉都咬不动了吧。
　　“你且坐下。”玄霄一指阁楼一角坐处。
　　云天河听话的坐下了，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玄霄，像个好学的稚子般。
　　“天河，你可曾习字？”
　　“爹教过我一些，后来又跟着梦璃学了一些。”云天河如实答道，“可是有些我明明看得懂的字，被别人一说我就不明白了。”
　　玄霄前世听闻云天河从小就居住在山上，十八岁之前从未下山，而照云天青那般的性子应不会教给云天河什么东西，他不懂这些也是平常。想到此处，玄霄便道，“如此，我便从道家经文开始教你，你定要用心修习。”
　　云天河连连摆手，“不行啊，掌门。”
　　“何故？”
　　“我还没吃早饭。”云天河可怜的说道，“我肚子饿。”
　　云天河还未到道家的辟谷之术的境界，自然需要进食。他竟未想到这一点，高声道，“虚邑，去取凤凰花蜜来。”
　　不一会儿，用蟠龙玛瑙瓶盛着的凤凰花蜜放在云天河面前。琼华派后山的醉花阴尽是凤凰花，因琼华四季如春，凤凰花随气候而开，年盛不衰，而醉花阴中的仙灵最是会酿凤凰花蜜。可是仙灵以天地灵气为食，花蜜于它们的修行并无益处，而对于不食五谷的琼华弟子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食物，于是派中弟子常用一些法器与仙灵交换。
　　云天河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一阵甜香扑鼻而来，见其呈粉色，色泽明丽，衬着蟠龙玛瑙瓶更是好看。一口喝下去，甜而不腻，浓厚不失清爽，回味无穷。
　　“真好喝，比蜜酒还好喝。”云天河兴奋道。
　　“蜜酒？”玄霄想起云天青嗜酒如命，这云天青在儿子面前连个榜样也不做吗？便问道，“天河你喜喝酒？”
　　“喜欢？”云天河想了想，“也不是喜欢。我在柳波波家里喝过一次，觉得味道很好，但是菱纱说酒不是个好东西，我才喝了一两口就晕乎乎的。”
　　玄霄点头道，“酒并非好物，日后不必沾染。喝完花蜜就速速习字。”
　　“喔。”下山了一段时间，云天河发现有些人吃的东西真是不一样，所以并未大惊小怪，而且喝了花蜜以后，肚子也不饿了，于是静下心来跟着玄霄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