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砂海的守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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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啊——！！！”
越过帕斯亚西南的国境线，便是一片广阔的沙漠，而以上是塞拉斯最最直接的感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简直要死人了！明明都快冬天了啊！”排在队伍倒数第二个的塞拉斯呼哧带喘地不知第多少次抹去头上的汗水。虽然她们采取了旅店老板的建议买了白色的头巾（也带着塔鲁的份）和厚底的靴子才进入沙漠，但在这种天气下，这点遮盖也只是聊胜于无。
“别说了小塞琳，越说越热……”队伍正数第二个的米拉诺早就在头巾之外罩上了巨大的帽子和教会制服的白色披风，遮得像个苦修的狂信者，“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晒得脱皮了！”
“的确，对于银龙来说忍受炎热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排在队伍第三位的伊莉莎白事不关己地评论。已经成了液状的小由独占了头巾，趴在伊莉莎白的头顶直吐舌头，“不过这里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高温地带。”
“伊莉莎白你就不热吗，还披着那么厚的斗篷，我看着都觉得闷了！”塞拉斯一手揪起法师斗篷的一角，发现它比想象中要重上一些，大概因为内侧的口袋装满了各种奇怪的材料。
“这斗篷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在这种危险地带我是绝对不会脱下它的。”伊莉莎白拍开塞拉斯跃跃欲试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神奇小玩意的手。
“危险？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咱们可是是最强探险队啊！”塞拉斯忘了喊热，得意地将手里的□□挥舞了一个圈，“你忘了上周我们遇到的巨蜥，前天遇到的超大毒蝎子，还有昨天遇到的安—菲瑟，不都被我们解决了吗？那个安—菲瑟的肉真是好吃，真想再遇到一只，要是塔鲁能再多背点东西，我们还可以多带些好肉当储备粮……”
安菲瑟（*1）这个魔兽的名字发音由于不够熟练而有些偏离标准。然而说话的工夫，塞拉斯的手已经偷偷伸到了伊莉莎白另一侧肩头，咔地一声，金属搭扣应手滑脱，黑色的斗篷立刻滑落在了柔软却滚烫的沙砾上。塞拉斯趁着受害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跐溜窜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声和一句招呼——
“我去前面探探路！”
“刚才还在那里喊热的到底是谁啊……”伊莉莎白重重地叹了口气，以法师之手拾起斗篷并抖落上面的沙砾，重新披回肩上。
“真是长了胆子啊！”米拉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也不知是被谁惯坏了的？”
“我可没有惯坏过谁，我只是散养……”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爱尔扭着头静静看完了全程，吐出一个简洁有力的评价：“淘气。”
谁也没有注意，一个小小的红点在天空中盘旋着。
红色玛瑙一般的眼睛向下扫过被阳光晃得白亮亮的沙漠，枣核形状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了一条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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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沙漠深处的生态十分糟糕。还在边缘地区的时候，还经常可以见到沙狐成群觅食、颜色艳丽的蜥蜴飞快地爬过沙地、或是猛禽在天空盘旋呼哨，而行进了两三天以后，几乎只能偶尔见到一只肚皮干瘪的野狗半死不活地溜过沙丘，再不然就是蛰伏在沙地里、在有什么东西路过头顶的时候猛然蹿出地面的原生魔法兽。塞拉斯将□□架在肩上，快步登上一座小沙丘，吹着口哨举目四望，期盼能找到一颗树之类的地标，然而却没能如愿。
“唉，也走了几天了，那个什么龙堡到底在哪呢？”塞拉斯回过身来，一屁股坐在烫人的沙地上，托腮远远望着同伴们的队伍像几颗半融的糖块一样慢吞吞地蠕动，“不过，要是真的到了龙堡的话……”
塞拉斯挪动了一下手臂，侧过头抬眼望天，“到了龙堡的话……”
倒扣的天空里没有云，没有飞鸟，最高处的天顶透出紫罗兰的颜色。塞拉斯呆望着天空，直到一个小小的影子从视野的一侧滑入了天空。它平稳地滑翔着，穿过白热的太阳时映出带着光边的剪影，然后它挥动翅膀，渐渐变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塞拉斯眨了眨眼。
“我说法师阁下，那个龙堡真的是位于这样的沙漠里吗？这环境也太恶劣了点吧？”米拉诺怀疑地看着伊莉莎白手里的地图，“我们要不找个背风背阴的沙丘扎营先休息下吧？”
“据说入口经常在一两天左右路程的范围内变动，所以从现在开始还是经常留意一下的好。”伊莉莎白托着下颌略微思考了一下，“使用侦测秘文的话……”
精灵法师抬起目光准备确定一下侦测的范围，却看见一个小白点狂奔而来。是塞拉斯，挥舞着手臂，还大声嚷着什么，然而声音却被烤炙得稀薄的空气阻隔得若有若无。但爱尔突然停住了脚步，将身上的行李甩落在地，刷地抽出了两把拳匕。
“怎么了爱尔？”米拉诺随口问了一句，突然周围卷起一阵热风，裹挟着沙砾的气流不远处的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钻出了气流的漩涡，低掠过队列上空，又猛然上升。激起的沙砾像愤怒的虫群将裸露的皮肤刺得生疼，米拉诺和伊莉莎白甚至塔鲁都被气流带得向后摔了出去，只有爱尔及时手撑地面稳住了重心，在沙地上留下了三条深深的痕迹。
“这是……”伊莉莎白抓着塔鲁的鞍子不太利落地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黑影一个翻身，朝着还半躺在地上的米拉诺俯冲而下，霎时间黄的飞沙、红的鳞爪、白的披风绞在一起，形成一股小型的龙卷，又猛地绽开消散——
爱尔已经挡在月神祭司面前，两柄拳匕分别抵着有力的上下颚。高举的双翼胡乱扑动，有力的足爪陷进柔软的沙地，一身红艳艳的鳞片在日光的炙烤下显出红玻璃的光泽，深红的双眸因为兴奋而胡乱转动，瞳孔缩成一条窄缝。
一头红龙。
“还是很年轻的龙……”伊莉莎白喃喃道。
年轻的红龙只比塔鲁高出一个头，头脸周围还没有长出太多的犄角，深色的眼睛和鲜艳的鳞片也说明着它还只是一头没有长成的雏儿。红龙一个用力甩开爱尔的拳匕向前猛冲，却被一记重击结结实实地撞得一个趔趄——正是全力疾奔回来的塞拉斯。
“想搞偷袭？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吧！”塞拉斯将□□一转，朝红龙再次转身袭来的利齿一迎，漂亮地将□□嵌进了敌人的嘴里。红龙为了防止猎物逃掉而内收的牙齿难以甩脱比拳匕长出许多的枪柄，恼怒地摇晃着脑袋。
“nek……Jign……kebtik……”年轻的红龙渐渐支持不住，前脚被推得几乎离开了地面，舌头难过地卷动着，挤出模糊的音节，黏糊糊的口水丛无法合拢的嘴角滴落。
“肉……人类……想吃？”伊莉莎白吃了一惊。红龙最喜欢高等智慧种族的味道，尤其是人类和精灵，这倒并不奇怪。但这里是龙堡的附近，怎么会出现——
“不是和你交代过……”突然，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红龙的眼睛立刻瞪大了，更加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甩脱，但却没能来得及。
“……今天有客人要到吗？”
塞拉斯感觉不好，连忙撒手。一道雷光从天而降，轰然正中红龙脑门。红龙应声而倒，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到底怎么回事？”塞拉斯也退开了两步，举起手挡着红龙溅起的沙尘，“一会儿有人打我们，一会儿又有人帮我们？”
“你们终于来了。”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空气的又一阵扭曲，渐渐浮现出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少年的身形。一身深蓝色宽松衣装上罩着和黄沙色披风的少年缓缓落地，孔雀石一般的眼睛懒洋洋地盯着塞拉斯上下打量。
“‘终于来了’是说你在等我们？你们是龙堡的人？”塞拉斯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又指指一动不动的红龙，“这家伙没事吧？”
“就那么点伤，死不了。”少年满不在乎地挥手。红龙本来还四脚朝天地装死，听到少年这么说，才磨蹭着爬了起来。
“Dokg，Agna gnam dwek’n……”
“说通用语。”少年头也不转一下地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来一丢，“以及不要以这个样子站在客人面前。”
红龙委屈地打了个喷嚏，抬起前爪在沙地上划拉了几下。随着一道闪光，年轻的龙消失了，原本的地方站着一个以披风蔽体的红发女孩，差不多跟塞拉斯同样的身量，撅着嘴巴，让本来就圆溜溜的脸蛋显得更圆了。
“这是阿尔蒂尔赫楠柏，很抱歉刚才冒犯了你们。”少年说，然后横了一眼身边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红发女孩，“快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尔蒂尔扭捏了一下，用西部通用语小声说。道歉的主要对象米拉诺还处在半魂魄出窍状态，含混地出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们的事情我大概都听说了。”少年把眼前的人来回扫视了一遍，“但是……”
他的眼睛钉在了扶着米拉诺的爱尔身上。鬼魅般的一道影子闪过，少年已经站在爱尔身后，手指间夹着一只黑色的眼罩。爱尔几乎在同时反应过来，转身劈手夺去，却抓了个空。
“这个就在预想之外了。”早已再次闪到爱尔背后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将眼罩越过肩膀丢回给爱尔，“……锡灵的叛教者，真是稀罕。”
爱尔紧紧按着左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砂海的守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