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玉树海棠》蓝小伞

7、第 7 章

　　繁华似锦
　　一月兰挺幽芳
　　二月桃呈妖冶
　　三月蔷薇雅韵
　　四月牡丹国色天香
　　五月石榴俏里弄醉
　　六月金莲绝尘清潋
　　七月蜀葵烈阳招摇
　　八月丹桂飘香月蟾
　　九月菊傲严霜
　　十月海棠玉树婷婷
　　十一月水仙冰肌玉肤
　　十二月梅标清骨匹雪，笑迎春又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珏。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蝶恋花】

　　三年未开的海棠却在今年开了，她以为上天终于被她的诚心感动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远远地看着红花铺满了大道小路，她的心满载了所谓的幸福的感觉，可是一场大风将一切化为乌有——花，漫天的红花像是嘲弄似的在她眼前飘然而过，最后不剩一朵的落进碎云渊里，一朵都不剩给她和戚少商。
　　息红泪只觉得造化弄人，或许老天也在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场绚丽的烟花，绽放过，令人艳羡过，最后却只是虚无，什么也不剩。
　　吉时已到，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戴上了殷红的罗帕。她已经收了赫连家的聘礼和书帖，今天就是她和赫连春水大喜之日。她等戚少商太长时间了，她已经累了，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容不得她再等下去了。

　　……我们终究有缘无份……

　　入了轿，她只想静静地走完这段新嫁路，好好将做姑娘时的事想想，想她如何见着雷卷，如何遇到戚少商，然后碰到了赫连春水。想起这个情种，息红泪再也掩不住地笑了，赫连春水是好的，能嫁他其实是她的运气，痴情却不失风流风趣，与他在一起下半辈子应该不会像上半辈子那样过得苦。
　　息红泪脸上笑着，眼里却依旧含上了泪。她擦了擦泪，不让它污了她的红妆。风却在这时将帘子吹了起来，一朵红花落在了她的手里，竟是海棠花。
　　掀下罗帕，掀起帘子，息红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海棠，那么美那么艳，像是刻意在这里迎着他，送她出嫁。在花舞中朦胧的，她看到了戚少商，还有……顾惜朝？
　　错觉么？他不是死了么？

　　“如何？想你的情人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新婚之路了吧？”顾惜朝嘲讽意味十足地说道，他身边的人却只是看着婚轿，许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是在与他说话。
　　“什么？”戚少商看着得意非凡的顾惜朝，忽然想起这漫天的海棠应是他弄出来，不禁怨气地问道，“你不是说没有办法让海棠再次开花吗？那现在这些是什么？”
　　“当然是海棠花，不过是昨天从这飞走的，现在又飞回来了！”顾惜朝挑着眉笑，不怕戚少商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他是不能让海棠破例再开，但不代表他不能将被弄飞的海棠重新弄回来。
　　不过他昨天没有这样告诉戚少商，因为他不想将海棠送给戚少商做他给息红泪的聘礼。昨天，看着漫天飞舞的海棠，他忽然想起碎云渊下的书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吧，于是他将海棠都弄到了碎云渊，让这海棠在碎云渊飞舞了一天，像雨一样落了一天。

　　这么美好的海棠花应该能博得书生的一笑吧？

　　离开了碎云渊，戚少商带着顾惜朝回到了连云寨，顺着曾经被追杀的路线，他陪着顾惜朝一路忏悔。所幸顾惜朝没有与他为难，竟顺了他的意给死难者一一叩头谢罪，给未亡人赔礼道歉。
　　一路行来，玉面罗刹颜面丢尽，神龙捕头却赚得了好名声，人人只道神龙捕头好本事，竟能逼得冤家仇人给人磕头谢罪。
　　只是没人知道戚少商看到顾惜朝被死难者的亲人凌辱，而顾惜朝因为答应他的条件而不还手时内心的感受是如何难受。
　　他竟真的不还手，这哪里还是那个有仇必报，不容他人侮辱的顾惜朝？
　　戚少商看着眼前愤怒的青年狠狠地煽着顾惜朝的脸。血自他的嘴角流出，顾惜朝却只是跪在坟墓前，眼里是依旧的清冷孤高。可是该死的是他的嘴角是微翘的——他在冷笑，嘲讽似的冷笑，挑衅的冷笑。这样的表情只会加重仇恨者心中的恨意，青年手下的力道更加重了。
　　“够了！”戚少商再也看不下去了，顾惜朝根本就是在他眼皮底下自虐。他拉住了愤怒的青年，将他一把推开，以免这个怒红了眼明显失去理智的家伙杀了顾惜朝，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家伙不能让他就这么被人打死了。
　　可是顾惜朝却不领他的恩情，他依旧跪在坟墓前，任由鲜血从嘴角里流下。
　　“顾惜朝起来，你发什么疯？”戚少商一把拉起自虐中的人，吼道。
　　顾惜朝嘴角的冷笑依旧，他抹去嘴角的鲜血，看着手手的血，缓缓道：“不够——顾惜朝杀了他一家，流这么一点血算得了什么？”
　　只是他花神将是天界之神，不是谁都能向他寻仇的——这些打过他的人每打他一下就要折寿一年；这些被他下跪磕头的阴魂每受他一跪就要在阴曹里多待十年！（= =|||大当家你罪过啊！）
　　“……”戚少商看着冷冷的顾惜朝，真切地感觉到他的疯狂，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顾惜朝是个心狠的人，对自己尤其心狠不留情面，可是这样折磨自己未免太过了！
　　“你疯了么？”戚少商拉扯住顾惜朝，强行将他拉走，不让他再遭受死难者家属的凌辱。
　　“你这疯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戚少商将顾惜朝拉出，一把推倒在地上，气得几乎疯了，这个疯子！
　　“戚少商是你傻了吧？是你叫我替前世的顾惜朝还他的债的，现在倒怪我疯了？”顾惜朝狠狠地擦着血，狠狠地瞪着戚少商，到底是谁疯，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他做的是什么？
　　“我是叫你替他赎罪，不是要你自虐——这样你会死的知不知道？”戚少商走到顾惜朝面前，看着他，对他道，“我并不是想让你再死一次，在我眼前死一次，并不想！”
　　他低下身，伸手去触摸顾惜朝红肿的脸，这么肿，一定很疼吧。眼酸酸的，忽然为顾惜朝感到委屈，他原本不需要这样的，他是那么骄傲，却因为他的威胁，答应他的话而要去遭受这份罪过。
　　戚少商迅速转过脸去，他不想让顾惜朝看到他眼里的伤与痛。
　　可是顾惜朝看到他红红的眼了。
　　“戚少商，你是在心疼什么？”顾惜朝的话显然吓到了戚少商，面对着他，他能心疼谁呢？
　　戚少商沉默无语，顾惜朝却是看到了好东西般眼里含了笑。
　　这个男人始终是对顾惜朝用情的吧！海棠心里这样想着，忽然有些高兴，为顾惜朝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