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玉树海棠》蓝小伞

2、第 2 章

　　繁华似锦
　　一月兰挺幽芳
　　二月桃呈妖冶
　　三月蔷薇雅韵
　　四月牡丹国色天香
　　五月石榴俏里弄醉
　　六月金莲绝尘清潋
　　七月蜀葵烈阳招摇
　　八月丹桂飘香月蟾
　　九月菊傲严霜
　　十月海棠玉树婷婷
　　十一月水仙冰肌玉肤
　　十二月梅标清骨匹雪，笑迎春又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珏。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蝶恋花】

　　高鸡血死了，旗亭酒肆的旗子却还是高高悬挂在酒肆的破门前。戚少商进了酒肆，只是这回他没再点那盆出了名的杜鹃醉鱼，再喝一口那烈性的炮打灯，他不想在这醉鱼这烈酒里再醉一次了。他只是要了一盘的白馒头，一坛掺了水的劣酒。
　　一口酒喝下却是不习惯地勉强喝下，烈酒劣酒，仅是一字之差竟是天壤之别。

　　“老板，杜鹃醉鱼，炮打灯——不掺水的。”
　　戚少商抬头看向柜台，却是一个小童，扎着红绸的小髻，一身的衣却是青色的。
　　“好，小哥拿好。”老板将鱼与酒扎好交到青衣小童，小童道了声谢便拎着东西转身离开了酒肆。
　　不知为何，戚少商将银子丢在了桌上，提起剑跟上了那个小童——他总觉得这小童与昨日见到的那人有关系。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一路跟着那小童一路到了碎云渊边便不见了那小童的踪影。
　　“去了哪里？”戚少商看着深深的寒潭，却是徒然。
　　之后几天，戚少商有意无意地到旗亭酒肆，并且注意到那个小童每到午后必会到酒肆里买杜鹃醉鱼与炮打灯，而每每，他跟踪那小童至碎云渊便不见了小童的身影，他仿佛有上天入地的本领。
　　“掌柜，那个日日来你这买酒的小娃娃你可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戚少商终究是忍不住，拉住走过身边的掌柜问道。
　　“哦，那小娃子啊，这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奉了他家主人的命令每天来小肆里买酒菜，至于他家在何处却是无人能知。”掌柜的拍了拍手的手巾回答道。
　　“不知道吗？是外来的人家？”戚少商追问道。
　　“是啊，是外来的……大概是去年还是前年来的……”掌柜的摸着胡子细想，他身边的一个酒客却替他回了问题：“是前年十月来的——海棠花不就是从前年不开花的吗？”
　　“对对……自从死了个人就再也开不了花了！”
　　酒肆里的酒客们开始鼓噪起来，谈起了前年一个疯癫的书生跳进碎云渊的事，那个疯书生是受了哪样的刺激落了崖的？
　　“书生？什么书生？”初听到这个说闻，戚少商心里漏了一拍，“这碎云渊的海棠不是在四年前就不再开花了吗？”
　　“嗨，听那些婆娘傻伙子瞎说，这花是在前年才不开的——这海棠花神虽说是个花神，但也不至于那么金贵，连场火都经受不住吧？”戚少商邻座的大胡子说完这话便举起酒碗大口地喝将着。
　　原来，海棠是在前年起不再开的，与那场大火无关。
　　无由的，戚少商感到一阵怅然。
　　却在这时，那个神秘兮兮的小童再次出现在酒肆里，依旧要了一盘杜鹃醉鱼，一坛炮打灯。
　　戚少商看着那小童，想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竟能三番两次逃脱他的跟踪，他在六扇门学得的跟踪之术对他竟是无用。
　　“哎，戚大侠，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小童是个什么家底？”酒肆的小二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是，小二哥有什么好主意？”戚少商不知小二是何意，便问道。
　　“喏，给您。”小二神神秘秘地将一卷红丝线塞到戚少商手里，嘿嘿笑了笑道，“刚刚我经过小童身边时趁他不注意将红线的另一头挤在他腰上了，戚大侠只要顺着这细线就能找到这小童住在哪里了——大侠这般在意这孩子，难道是这孩子的主人家犯了事，六扇门要抓捕他们么？”
　　“不是。”戚少商摇头否认，原来小二误会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要谢谢他这份好意，这年头还能遇到这么好心的老百姓实在是难得。
　　道完一声谢，戚少商拿着手里的红丝线去寻那小童。
　　戚少商顺着细线一路来到了碎云渊，却看到细线顺着崖边下了山崖。
　　难道他家主人住在渊底？
　　奇怪着，戚少商顺着丝线下了崖，一路崎岖，却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地到了渊底。
　　千年寒潭碎云渊果真寒冷无比，就是内功深厚如戚少商也禁不住打颤起来，真是无法想象竟有人家住在这样冰冷的地方。
　　戚少商顺着细丝线在渊底摸索，清冷的碎云渊渊底是个与阳光无缘的地界，幽幽的云雾缭绕，见不得真切的事物。戚少商手里攥着细线，不敢用力，只慢慢地走着，终于摸到了红丝线的尽头，却是系在一棵小海棠树的树枝上。
　　“怎么会？”戚少商看着手里的细线，情知大概是被那个机灵的小童发现了自己的跟踪，将细线牵在了这只小海棠上。
　　戚少商颓唐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满眼绿意盎然的海棠，就是见不着半丝的红意，他的心寒了，都九月底了，这海棠上却没有打出一朵花骨朵，海棠花是真的不开了。
　　“你怎么就不开了呢？”戚少商攀折下一枝海棠枝，如怨如诉，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意如何，只觉得心底空荡荡的，这样空虚的心境已经从京城跟着他一路来到碎云渊了，到何时他才能将这份空虚抛弃？
　　透过树枝，戚少商意外地看到了被他抛入寒潭的逆水寒，那剑就是在这寒气极盛的寒潭底也依旧孤傲地透着属于它自己的冷冽。
　　戚少商一步步靠近那把曾经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宝剑，当他的手即将碰触到逆水寒的剑柄时，却有个童稚的声音阻止了他。
　　“不要碰那把剑——伤了海棠神的身叫你如何是好！”
　　戚少商回身看向阻止他拿起逆水寒的人，却是那个天天到旗亭酒肆买酒的小童，却见他腰间还别着红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正攥在戚少商的手里。
　　原来，这丝线一直都系在小童的身上。
　　“你……是人是妖？”戚少商问道。
　　“非人非妖。”回答的声音是在耳边的，既熟悉又亲近，是顾惜朝的声音，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