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季之末》黯莫

30、第 30 章

　　走到大殿里时，有长方形铺着天蚕丝绸做桌布的石桌，放满美酒佳肴，硕大的大殿里，游走着形形色色的贵族，两旁的石壁刻上了炫目花纹，头顶是缀满晶石宝链的吊灯，但却不会发光，只是摆设。无比奢侈的装饰让我心生厌恶，安翼·骑士家族还是一贯的高调华丽，放眼望去，最密集的人群处，所被簇拥着的不是已鞍，而是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我心中不屑，这些贵族果然都是些攀附权贵的人，趁这个机遇向安翼·骑士家族示好，因为明知即使向骑士讨好也没有价值，看中的是背后的家族，忽视了主角。已鞍轻倚墙壁，在一角独饮，面无丝毫情绪，果然是他的作风，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我知道接下会有接交仪式，就是赐与成年男子属于自己的剑，已证明其骑士的身份，据说每个骑士出生，便会有铸剑师为他打造一把剑，待成人时归还。走到他面前，随意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一杯浅红色酒，抿了几口，微辣却甜，并不是很难喝。“已鞍，成人礼完成以后，你会在何时出发，去往王宫？”我问，将杯口倾斜，浅红色液体溅落于地毯之上，有细小的水珠溅上衣摆，晕开深色的水珠，已鞍看向我，片刻后，将酒杯放于桌上。“大人，如果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活了上千年，如果酒量还是很差，那还真是奇葩，但还是将酒杯放到了桌上，慵懒的靠着墙壁，含笑看着已鞍，心中却有些阴郁，因为面前这个人很快就要离去。“我大概明日便会前往王宫。”他忽然说，我没想到一切都这么迅速，他目光飘离，不知望向何方，我想他也是不舍着的吧，即使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与漫长的生命相比并不算什么，至少会让我感到不再这么孤单。但纵使有诸多的语言，此时也唯有无言，不再说着什么。“大人，交接仪式开始了。”已鞍这么说，同时离开角落，向前走去，有红色毛绒地毯，尽头处木易长老静候，他一步步向前迈进，今日穿了骑士服，浅金色衣边，有金属制的繁华饰物，一小片一小片密集着，腰间有用于别剑的皮革宽带，金色的短靴，灰蓝色的发，松散地垂落，却无往日的随意，高挽了发鬓，余落的发一直垂到腰间。我一直把已鞍当做未成年的少年，在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他已是成人，背部的轮廓因衣物的贴合而显露出完美的线条，却形成落寞的姿态，我想，他是否在这刻，仍是担心着已季，以至于无法获得成人的欣喜。他步迈依旧，却感到我和他的距离，逐渐遥远不可跨越，伸手无法触摸。“已鞍，现在起，你便是真正的骑士。”木易长老用他浑厚苍老的声音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剑递给已鞍。周边人寂静，包括我，视线焦聚于一处，等待最后的仪式完成，但心中的悲伤溢出，内心荒芜疼痛不止，无法得知他的根源，以身内的某处为中心，迅速蔓延，似乎听得见泪水滑落，碎开的声音，这是我回顾于很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