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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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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庵丛文?!果然温文儒雅,气质不凡。”靓丽警花望着庵丛文潇洒离去的背影,无限美好的感叹道。年轻警察一听学妹如此高评庵丛文,心中将对庵丛文那点好感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鄙夷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不满道,“男人不是靠看的,是靠体验的——”说完挽起袖口,鼓出结实黝黑的肱二头肌。
靓丽警花脸上的表情更加甜蜜梦幻了,只听她捧着双臂,无限遐想到,“那个叫道霸道的男人也不错,冷峻不凡,霸气外露——”年轻警察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靓丽警花不干了,追上前去,故意凑到年轻警察跟前道,“他们两个就是比你帅,比你有风度,比你洁身自好,比你有文化——”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女人真难伺候!”年轻警察心中苦逼长叹,不过见学妹急得在自己身旁上蹿下跳,男人恶劣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江上寒心情糟糕透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出奇的愤怒了。一个人裹着窗帘布,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朝着居住阴宅一路狂奔。平时二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今天硬生生被江上寒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砰!”踹开阴宅的大门,惊得蜷缩在沙发上打呼噜的小白炸了毛,弓起身,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态势。待看清是自己主人回来了,“喵呜”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飞奔而去,在脖子即将要挨到江上寒小腿的一刻,小白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昵的发出呼噜声,而是再一次炸了毛,“瞄——”的一声尖叫,高高弓起背,龇出尖细的牙齿,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难怪猫的鼻子不如狗的鼻子灵敏了?”江上寒说着将包裹住全身的窗帘布拉扯下,小白望着此时此刻完全变了形的江上寒,发出一声悲鸣,“喵——呜——”直接窜到了沙发座底下去了,只留那只泛着红色光晕的猫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好像熟悉又完全陌生的主人。
江上寒浑身皮肤苍白如汉白玉雕琢,其上甚至能清晰的瞧出来布满了一层霜冻,江上寒的头发变成了白色,比雪更白的白色,最是诡异的,江上寒黑色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猩红色,其间流转着盈盈的血色。在他的背后,肆意飞扬着一圈凝结不散的黑气,张牙舞爪,甚是阴冷与诡异。
江上寒动作迟缓,将身上的衣服除去,脱下的薄薄的衬衫和休闲裤就像被浇筑了水泥般僵硬。随后光着在阳光下泛起晶莹色的身体,一步步艰难的走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用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冲刷着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卫生间外的小白开始焦躁的来回走着,时不时朝着雾气朦胧只隐约瞧见人影的卫生间发出焦急的喵呜声。江上寒将全身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渐渐的他感觉又重新掌控了自己面部最为细致的表情。
直接站起身,溅起一室的水花,江上寒抹去洗水池前老式镜子上的雾气,从镜子里仔细打量着此刻的自己。短消的碎发乌黑,正一滴滴从发端挂下晶莹剔透的水珠;身材修长,骨骼精奇,肌肉紧致,再加之一身皮肤白皙毫无瑕疵,此时的江上寒有着他自己独特的魅力。
然而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之中,血红色正在一点点褪去,黑色逐渐取代红色。江上寒拿下紧贴胸口的双兽玉佩,此时玉佩上深绿色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陈旧廉价的灰白。江上寒拧着眉峰思索着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静默之后,将玉佩重新挂回胸口,低声呢喃道,“七月十五鬼节——”
穿上衣服,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卧室,小白乖巧的萦绕在江上寒的膝下。江上寒合衣躺倒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头顶上斑驳的天花板,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江上寒的心第一次烦乱了。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很容易得到,只要自己去要;又似乎很遥远,遥远得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小白坐在江上寒的床头,偏着毛茸茸长着两颗畸角的小脑袋傻乎乎的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江上寒,如果猫咪也懂得思考的话,此时它一定古怪今天主人破天荒的心绪不宁了。
在江上寒的心里,庵丛文从来都是他的所有物。他整整苦寻了十几年的极阳之脉,所以他才会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在JY市,所以他才会应聘天域阁的调酒师,所以高薪工资和优渥的生活工作环境从来都不能打动他。
也是第一次江上寒花了如此漫长的时间用来思考,从太阳西陲,室内光线变暗,再到月亮爬上树梢,屋内月色如银。江上寒没有去面摊吃晚饭,也没有去屋后的玄子静室接生意,而是在九点之前便早早起身,朝着101站台走去。
黑暗之中,江上寒远远的就看见一辆三轮摩的车“小飞龙”停在101公交车专用线上。摩的三轮车的车身周围萦绕不去的阴气让见过世面的江上寒有些心惊,再瞧那位摩的车司机五十来岁的样子,黝黑清瘦的脸上挂着一脸祥和的笑意。
只一眼,江上寒便瞧出来那位中年司机身上凝结厚重的阴气,这是一个鬼,一个道行深厚,早已成形有了自我意识的鬼!江上寒一步一步的靠近,隐在胸口前的双兽玉佩发出兴奋的共鸣声。然而,让江上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摩的车司机突然从窗口探出脑袋,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小伙子,这是想去哪里?”
“市区天域阁。”江上寒冷冷的回答道。听到江上寒的回答,司机显得很高兴,客客气气道,“小伙子,天域阁离这里可不近哦,得有个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这样吧,五十块,我送你去,比打的便宜多了。”摩的三轮车司机给出的价格的确让人心动,江上寒想也没想,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发出“轰隆”刺耳的噪声,很快江上寒便颠簸着上路了。路边两侧霓虹灯缓慢的后退着,透过司机前的后视镜,江上寒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摩的车司机脸上油亮的褶皱。望着不断从身旁飞驰而过的汽车,江上寒突然打破沉寂道,“不知道冥币你收不收?”
摩的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眼江上寒,随后将注意力又集中到前方道路上,爽朗的说道,“你随意!”摩的车司机的回答让江上寒诧异,捉鬼人与鬼,那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大多有了意识的鬼物在见到像江上寒这般老道的捉鬼人,是有多远跑多远,江上寒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特别又胆肥的鬼。
“我知道你是捉鬼的,瞧着道行很深。”摩的车司机冲着后视镜里的江上寒笑了笑,继续说道,“可你瞧得出来我是什么鬼?”听语气,这摩的司机似乎很骄傲。江上寒眯起眼睛,漆黑幽暗的黑色瞳孔里折射出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红色暗芒。
“吊死鬼——,不对枉死鬼——”似乎也不太对,此鬼阴气之重恐怕是江上寒这三十年来仅见。阴气如此之重的鬼必然煞气极重,然而眼前的鬼吸附周围的阴气相当平和。从前只在光怪陆离的古老书籍上瞧见此类鬼的描述,没有想到今天江上寒有幸见到实物,于是江上寒道,“你是一只幸运鬼。”
“哈哈哈~~~”摩的车司机笑了,笑声爽朗淳朴,一如此鬼的外相。摩的车司机笑够了,像一个活人一般摸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兴致颇高的说道,“小伙子有点眼力,所以今晚你撞见我,算你走运咯。”
江上寒放松身体,头微微后仰着,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耳朵边上听着前面十分健谈的幸运鬼开始滔滔不绝的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死前姓耿,你喊我老耿师傅就成,你一开始猜的也不错,我是吊死鬼,也是枉死鬼,还是饿死鬼,大概是我这人生前与人和善,从不作恶的缘故,所以这死后不多久,我就在后面加油站旁边的树林里有了意识。从那以后,我继续拉车载客,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
“不是因为你生前无恶行,所以死后才得幸运鬼。”江上寒也被滔滔不绝的老耿师傅勾搭起了话茬,随即反驳道。老耿师傅一愣,眉头微皱道,“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枉死,被人击晕后,吊死在树上,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你的心中没有仇怨,一片祥和,所以你才能是幸运鬼。”怨气形成的三要素,眼前的幸运鬼却只得了两个:一是枉死,二是地处极阴寒之地。没有怨气,得天独厚而形成的鬼,不是幸运鬼又是什么!
“照你这样说来,我还真是个幸运鬼。”老耿师傅开心的说道。透过后视镜,江上寒看到老耿师傅脸上满足又幸福的表情。江上寒有些困惑,恢复意识的鬼,只要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对人世间的留恋,他们大多执念前世的家人,于是生死纠缠之事常有发生。
只要老耿师傅纠缠着生前的家人,他的身上必然会染上阴煞之气,只要有那么一丁点不祥和的气息,幸运鬼便会沦落为寻常害人的鬼物。然而,江上寒从老耿师傅身上瞧不见一丝哪怕一毫的阴煞,有的只是一片祥和的鬼气。所以江上寒疑惑问道,“你不思念你死前的家人吗?”
“当然思念!”老耿师傅声音陡然拔高,随后又颓然的长叹道,“思念又能怎么样,毕竟人鬼殊途。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有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幸福。”老耿师傅脸上祥和平静又略带苦涩的笑意让江上寒震惊,二十三年前,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