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OR BE》于浊清

1、 HE OR BE

　　HE是说：当你做了一个恶梦，却最终能醒过来的时候，就是HE

　　BE是说：当你做了一个恶梦，却最终醒不过来的时候，就是BE

　　小枫挥挥手，掺着小朋友的手向外走去，“爸爸，我要和他出去玩一玩，就在那边，空地上，高台上，玩一会儿，我们就回来哦”嗲声嗲气的小孩儿稚嫩的声音，朝着仙道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手，另一只手拉着身边一般身形大小的孩子一起走了出去。

　　仙道摇摇头，这么大的孩子，就是爱玩，走到哪里玩到哪里。这不，亲戚家的孩子来了，小枫立即又拖着他的手出去玩了，同年龄的小孩就喜欢在一起玩，不理睬大人。只有当小朋友们都走了，他才会走过来，万般无奈又可怜兮兮的拉着爸爸的衣角，求他跟自己玩。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戏，仙道都是捏着鼻子跟他做游戏，可恶的武林盟主争夺赛，还要分三场演出：第一场，无间道篇；第二场，铁血丹心篇；第三场，孤胆英雄篇。小孩子的把戏，果然很无聊。

　　家里来了一群亲戚，大家东拉西扯，时间过得很快，渐渐的天黑了，亲戚家的小孩儿回来了，过了一会儿，亲戚全家都告辞了。

　　仙道收拾收拾家里，等事情做好了，天色已晚了，呜，好累，伸伸懒腰，洗洗睡吧。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有些雾霾，灰暗暗的天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仙道像往常一样，穿衣洗漱，带好公文包上班去了，往常一样的办公室里略嫌沉闷，同事们都默不着声的盯着电脑，仙道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按下电脑开关，等屏幕亮起，觉得怎么连屏幕都显得阴沉？

　　一天一天平淡而冗长，气压低沉的就这么过去了。仙道关上电脑，锁上公司的大门，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原本昏沉的天，已经变得一片漆黑，拉开电灯的开关线，换上拖鞋，反身关上房门，家里静悄悄的，他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原地站着，然后在思考，到底少了些什么呢，好像家里的气氛过于安静？平常那些砰砰彭彭的声音到底来缘于何处？空气里怎么闻不出丝毫生气，那些热热闹闹的场景到底是不是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迷茫，瞬间占领了仙道的内心，他站在哪里，这个陌生的地方，究竟是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是简单而温暖的，因为有那么一件事物让这个家充满了生气，显得春意盎然。可不是眼前这个，这个破败，灰蒙，阴湿，陌生。

　　到底，究竟是少了什么？

　　仙道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他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着，想啊想，思考着哪里与众不同，哪里产生的陌生感，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问题？

　　突然，他叫了起来，他知道了，他想到了，他明白了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大叫，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没有哭泣，只有喊叫。

　　因为，小枫不见了。

　　小枫从昨天就开始不见了，直到现在，已经失踪了30多个小时。

　　小枫昨天下午拉着小朋友的手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仙道清楚的记得，那个小孩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小枫。

　　仙道转身冲出家门，开始疯狂的寻找，去小枫每次会出现的地方，空地上，楼台上，沙地上，每个角落，每个场景，可是，没有小枫，连影子都没有，没人见过这个小孩，没人注意过有这个小孩。他想了起来，他打电话，给亲戚家，因为最后跟小枫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慢腾腾的接了电话，跟仙道叔叔说，昨天下午他跟小枫本来玩的好好的，后来来了几个大一些的孩子，他们打了起来，小枫一个人打他们二个，这小孩儿害怕了，于是就跑回来了，至于后面怎么样，跑回来的这个当然不知道了。

　　仙道安慰自己说，小孩儿在一起打架应该还好吧，还好还好，不会出太大的事情的。

　　要不就是小枫被小孩们抓走了？锁起来了？再次暴打一顿？

　　要不就是小枫跟小孩们打架结束后，遇到了坏人，被抓走了？

　　小枫会离家出走吗？仙道摇摇头，不会。

　　怎么办？哪里都找不到小枫，难道小枫就这样消失了？无声无息，没有蛛丝马迹吗？

　　不行，仙道不甘心，他要找，他要一直找下去，不能没有小枫，那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没有他，生存失去了意义。可又不能放弃，因为只要一直找下去，就一定能找到他。

　　气急败坏的情绪在仙道的身体里蔓延，他开始恨起了自己，在小枫失踪了30多个小时里到底在干些什么？为什么直到小枫失踪了30多个小时才想到小枫？为什么不早一些发现？

　　恨完了自己，他想，如果小枫找不到，那么他该怎么办？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小枫了呢？

　　仙道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会一直跟小枫在一起，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爸爸和儿子在一起，就和天地一样流逝，走过春夏秋冬，经历雨雪雷霆，品尝人间冷暖，信步芳草绿茵。

　　从未想过分开，可事情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他丢失了小枫。

　　丢了那个孩子，丢了那个自己要终身陪伴的孩子，丢了那个让自己像父亲爱儿子一样宠爱着的孩子。

　　这可怕的感觉，像把自己的身体丢入了冰冷的绞绊机中，吃人的机械面无表情阴冷的旋转着它的齿轮，一步一步的，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他的神经和血肉。

　　绞到一定程度，神经失去了痛感。

　　唯一支持着他，让他还能在不断寻找的，就是一定要找到小枫，所以，他不能倒下。就算绞杀了他的身体，就算吞噬了他的血肉，只有还有一块碎骨，那么，寻找就不会停止。

　　如果变成了灰尘呢？那么，一定会飞扬到小枫所在的地方，悄悄的落在他的发梢。藏在他的耳旁，轻轻的对他说一句：“孩子，爸爸找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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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仙道彰从梦中醒来，原以为惊出一身冷汗的躯体在棉被的遮盖下居然干燥无湿。转过脸来，看看黑暗中睡得平静鼾实的流川枫，伸手在被窝下抱住了他，把脑袋抵住流川的后背，蝴蝶骨清晰的触感让仙道彰很是享受，聆听着流川枫均匀细长的呼吸声，仙道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原来是场梦，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