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原来你也在这里（六-九）》若冰313

1、嗨，原来你也在这里（六-九）

　　六：
　　战争不是一天结束的工作也不是一天做完的。我关了机长呼一口气。午饭的汉堡在桌子上凉了，而我的心是热的——下一站，红山。街中都是一对对并肩相拥而行的恋人，鹄立风中，我顿觉自己幼稚，直接约她有空一起晚餐不就得了？在这傻等难道见了就能拉着手说走就走？我发了条微信，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她没回。我想起她说上班时间不能手机的事儿，有点儿蹊跷但现在也该下班了吧？我无处可去便钻进最近的肯德基坐等回复，手机它安静地像从没发出过请求。我看着情侣们濡濡沫，偎偎暖的聊天吃饭，独坐的人在这一天与他们如此泾渭分明。眼见百盛的活动横幅，我临时起意给这个日子一个礼物吧，自己给自己也好，或者一会儿她真的答应我一起晚餐，礼物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单身的好处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而不必与别人的步调一致。我起身朝着旁边的灯火通明走去。
　　木心说，人是浪漫得起的，不懂浪漫的还好算人？那我尚算人上人啊，自己的夸赞令情绪熨恤。
　　一进门都是化妆品没啥好看的，我循电梯上楼，拐弯时一张期待多时的脸出现在眼前，放佛从天而降。标明兰芝的柜台里站着的女孩不就是她吗？我瞬间明了为何她上班不能用手机，并迅速勾画如何搭话。意外，是最美好的惊喜。如何说，也了然于心。
　　我想给女朋友买个礼物，不知哪款适合她啊？我走上去。特诚恳地问。
　　呵呵。201314，是个好日子。您女朋友真幸福。她平时喜欢用保湿还是美白？她挂着甜美的微笑问我，全不记得曾见过我。
　　啊？保湿？美白？这可难住了。我不知道啊，就想着化妆品实用来着。
　　哦……化妆品虽然实用，也要因人而异啊，您不记得她平时用什么，买了用不上怎么办？
　　啊？没事没事。有品牌基础应该都能用吧？我硬撑着说。
　　嗯……单选面膜眼霜又不如套装拿得出手……不如你去选款香水吧？香水也是女士必备品吗，而且香味你喜欢的她也会喜欢吧。
　　我为她的善良深深感动了，竟然不为走销量而卖货，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我必须志在必得啊。
　　香水？嗯嗯，对对。您说得对！真是好人啊。我摆出一个特灿烂的笑对她说。不过，您有没有什么推荐呢？我对香水也不太了解。
　　哦，有款宝格丽的海洋之心，味道清新甜美，您可以去试试。她向我指着香水柜台说。
　　临走的时候我跑去说谢谢。她的笑变成喜悦的样子说客气了，还祝我爱情甜蜜，好得没话说了。
　　七：
　　所以进入这个破碎世界的是我
　　为了追寻爱情相伴的幻影，它的声音
　　在风中一闪即逝（我不知它要往何处）
　　短促得来不急抓住每次的抉择。 ——哈特克莱恩
　　那款香水此刻已成囊中物，我想象着她回头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出了百盛又晃进肯德基，前后不过半小时，心情却是全然不同了。我姜太公钓鱼，猎物已上钩一半儿，只需耐心候着就好，等她下班，我就走出去说，嗨，我还在这儿呢，你猜我在等谁？她一定记得我不会吓得落跑。我这边边说边套磁将一切呈上表白，她会笑，我有把握。我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还没吃饭哦，等你回信。我怀着心驰神往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场大门。然而后来是，我眼睁睁看着百盛从乐声袅转变成空无一人，都黑了。我的人没有等到她的人，我的手机没有等到她的信。

　　忧伤无非是低落的热情。从快餐店出来，下雪了。雪花似琼装般将世界载入一个童话一般的世界。可惜我不是王子，所以看见灰姑娘却没有将她装载的马车，因此遗失了她。我无心打车，只是顺着眼前的路慢慢走下去。落在树上的有些雪还未固定，轻轻飘飘落在枝头又摇摇曳曳滴在身上地上。它们在寻找什么？雪落成泥后，能否安抚花的根基？红山市场附近那家音像店还没打烊，陈奕迅唱，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这时电话响了，响过一句歌词我才拿出一看，是周佩佩。我挂了电话，抱歉，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
　　佩佩是我的初恋。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都不大记得了。她不是需要表白和照顾的女生。从一开始我就既怕她的独立又欣赏她的泼辣。她对我很好，好到我要依赖她的存在。直到她提出分手，我依旧不能相信她说的原由。我追我找，反反复复，几乎变成一个娘儿们了。平静后回头想想，其实很多细节都显示出我们不可能，可是我却看不见听不到。因为不相信特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一再被证明。
　　有时看片子里，总有些人不需要爱情，他们往往是主角身边的陪伴者或者守护者。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无爱而生，故事没有被讲述因为情节暂时不被需要。
　　到家后没开灯，黑暗里只有手里的烟发出微弱的光。我告诉自己我只淬取我要的，余皆弃忘——近日来不离身的手机见鬼去吧。有时我觉得每个人的心内都会有一个洞，洞口并不时常敞开，只在某些记忆被搅起时才能有足够的勇气迎风站在洞口前。有时因为恐惧有时因为旧梦有时因为日常生活的某个刹那。动物尚有自我保护意识何况是人？平日里能够轻易接收的送出的笑容或者眼泪不过是抵御洞风的方式。我胡思乱想着还以为要失眠了谁知再翻身看表，凌晨两点。
　　强烈地饥饿感迫我起床觅食，冰箱里有些薯条，炸了配甜辣酱，凑合充饥。手机的启示灯一闪一闪在亮。我打开一看，储悦发来的。“啊，巧克力糖，你现在吃饭没？就这么寸，我白天用手机被主管看到说了一顿，我一气索性关机了。下了班就赶去医院看我姐没顾上看电话。，她今晚生了！小公主！很开心啊！我看看时间，是零点刚过发的。最后还有一条，怎么，生气了？
　　我的心放佛遭遇低谷后迅速反弹，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
　　八：
　　我怎么敢生气呢？从没听过屌丝生女神气的事儿！刚才我睡了会儿婴儿觉！我赶紧回复，不顾夜太黑。
　　哎呦，嘴真甜。
　　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回复。还没睡？
　　嗯。我在想一件事一个人。
　　嗯？洗耳恭听。
　　今天本来是个普通的日子，因为寂寞的人口口相传，所以又变得特别了。我们几乎素昧平生，你约我吃饭，一条接着一条。我觉得挺感动的。谢谢你。
　　我……储悦这条信息让我轰然跌进蜜糖里。怎算素昧平生呢，咱俩好歹打过几次招呼的！我生怕激动过度所以轻描淡写。
　　明天你有空吗？晚上请你看电影？她接着说。
　　幸福来得太快！我忍不住打出几个字。
　　呵呵，贫嘴。那就是没事了。
　　当然没事！现在看也行！
　　少来！那说好了？
　　嗯嗯！拉钩上吊哦！哪儿见？几点？
　　看你吧，明天我不上班，白天去医院，晚上没事。
　　好好好，七点之后都行。
　　那就七点半美亚见。
　　领旨！谢主隆恩！我速速回复。
　　哈哈。你真贫！那快点睡吧！晚安！
　　安安安！我差点儿飞个吻过去。
　　兴奋令人辗转反侧，我索性洗了个澡。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真令人狂喜。你说世事真逗，绝处逢生总是发生在你不再期盼时。追寻幸福的道路上，人总得有份越挫越勇的决心。我这会儿又变成圣斗士了。
　　如今我信任一见钟情，一见而不钟，天天见也不会钟。呵呵，你会笑我吧，没多久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不信。不过人的立场是奇怪的，在你未经历时，你无法理解。在你切身感受过之后，又会有新的真知灼见来支持自己。
　　第二天我一直处在亢奋状态，见了人都笑眯眯地问好。正航，今儿你没吃药吧？还是吃错了？那些不懂事儿的人见我情绪高涨都问我。哈哈哈，我不说！手上的活必定马不停蹄，做好的页面有了点儿瑕疵，我很耐心地回头一步步找差错。爱情即将降临令人充满正能量。
　　终于到点儿下班我带着香水，豹的速度赶去影院。十九点十五。电影院的咖啡厅里，她坐的那个位置特别明亮。我走上前去的阴影令她瞬间抬头，咦，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她看到我笑着说。我说不是巧是我专门来找你。哦？我把怎么遇见她又怎么想办法加她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啊……你喝点儿什么？她听完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我说我来我来，不由分说赶紧跑去随便点了杯摩卡又给她点了份蛋糕。边等东西时我回头望，还好她还在。我笑了笑，生怕再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九：
　　我端着东西过来坐下，她嫣然一笑……终于。
　　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晕，听你说的不像是真的，就像拍电影儿。我这长相？会令人一见钟情？她真地很诧异地问。
　　真正的美就是没有觉察到自己有多美。我看着对面的她，圆润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浮尘，似乎没有经历过任何曾经沧海难为水，只等我出现。
　　嗯……这可能是人们说的注定吧？我可是一见你就着迷了。你知道狄安娜吗？月神，贞洁美极……
　　你又巧舌如簧的真想拍戏呢！她笑着打断我。不过真意外。我没想到我有一天会遇见这么浪漫的事。只有再说谢谢你了。她低着头特别认真地说着认真到我无以为答。接着她的语调又变了轻轻上扬的语气就像嘴角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百盛上班？
　　我也是碰巧。第二天我又去过那个车站，都见着你了你又跑了。
　　哦……我是有一天都到车站了才想起来手机没带又回去取。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看见我害怕呢。
　　我哪有那么好记性？再说，我怕你干嘛。对了那你还说买礼物？
　　我那是硬凹的，总不能一上去就约你吧？
　　奥……她的眼睛亮亮的，转了转，特逗。像只小猫。
　　我把香水拿出来，给，这是给你的。
　　啊？给我？
　　是啊，费尽千辛万苦才有机会送出的礼物。
　　我哪能随便就要你东西？
　　这怎么是随便呢？你怕收了礼物不做我女朋友对不起我？我不急，咱慢慢来还不行吗？
　　这句话是真的。该来的总归会来的，为何不趁着好光阴一步步感受？一辈子那么长……爱情的结合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若几面齐备闪婚也未尝不可，若为了拼拼凑凑的结局，何苦来着？
　　我想着我的坦然凝神望着她，她似乎洞察并认可了我的感受。
　　慢慢来……嗯……不过人生海海能相遇的确难得。啊？我被她这句剖白惊呆了，简直需要我的一臂之力揽她入怀才能配得上她这句话啊。但我的反应只稍稍慢了一小步就又听到她说，不过咱们还看电影吗？
　　看，当然看！先买了票再随便吃点什么？
　　我不吃了下午才吃了饭。你吃点饭，上一天班了。她体恤地说。
　　对了……你叫什么？她忽然问我。
　　哦哦……哈哈哈……我们一起笑了。
　　夏正航。你呢？
　　楚悦。清楚的楚。
　　啊……好名字！
　　呵呵，你的也不赖！
　　一代宗师里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被这句话正中红心，转头看若明若暗的背景里安然妥帖的她，甚感满足。电影里的情节令我们唏嘘，也许故事总在柳暗花明中隐藏着只等我们去细心阅读。不知道我们的故事又有多少人能懂？
　　电影散场后我们散着步行于不太冷的冬夜。我从侧面看着她的脸忽然想起一个电影里的台词：她是那么的漂亮以至于从来不需要点炉子，她只需要走进房间，所有的水就开始沸腾。我不冷，因为心已随着她的存在而沸腾吧。
　　后来的几天我们像所有正要走进爱情里面的人们一样，微信传情，电话约见。
　　你是什么星座的？她问我。水瓶吧我说。水瓶和天蝎不知道配不配哦。她发来一个可爱的笑脸。我说那一定得配啊。我今天用了你送的香水，就像装着糖在身上。哦，夸你自己呢吧？怎么说？香味是你选的嘛。哈哈，你真坏。
　　这种平静中延续的细微喜悦，让我在午夜梦回时发现自己是笑着醒来的。我心想老天的安排真合适，果然是爱有天意！直到那天和朋友们吃了饭之后，顺遂人意的发展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枝丫。